邬玺梅连怕带冷,身子不觉微微颤抖,不由自主的直往后退。待罗域逼近自已时,她急中生智一捂肚子,“哎呀,我腰疼。”
罗域垂眼看她手捂的这地方,“腰疼?”
邬玺梅眼中盈盈带泪,委屈道:“是啊大人,小的可能是旧伤受凉,故而复发了。”
“可你捂的是肚子。”
“哈?”邬玺梅低头看了眼,心说平时装肚疼装多了。她咬了咬唇,“就……整个一圈都疼。”
罗域拳着手置在唇下,满眼狐疑。谁家好人腰疼疼一圈的?
他虽有怀疑,但见她似乎真的疼,又于心不忍,“那,我给你揉揉?”
“不不,不用。大人可有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我贴一贴就好了。”
罗域满眼狐疑盯着她道:“军医那里有,我去给你拿。”
他带着怀疑大步走了,直等帐上他的影子消失的那一刻,邬玺梅立刻将头发拆开,衣服脱掉,以她这温吞性子从未有过的速度换了干衣裳,然后拼命拿帕子拧擦发上的水。
待到罗域再回来时,她头发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淌水,衣服也换了干的,此刻已经躺在榻上不知真假的睡了。
他托着膏药的手瞬间垂下,有种上当了的后知后觉。
他走近睡榻,垂眼看着她均匀起伏的后背,试探的唤了两声,“邬喜?邬喜?”
他没有等来回应,等来的却是渐渐清晰的鼾声。
邬玺梅本来是想装睡好避开审问,但是躺下去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罗域观察片刻后,身体感觉有些累,就在她身后侧卧,手肘撑起上半身,从后端详睡着的邬玺梅。
有喉结,没有耳洞,只是生得女相倒也不足为奇,可她性格举止也实在太像女子。
是我想多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耳垂上时,忽然,他发现她耳垂的肤色似乎与整个耳朵的颜色有些不同,好像粘了什么东西?
他伸手想去摸摸看,但手刚接触丁点,就被邬玺梅嫌弃的推开了,口中哼哼唧唧。
这动静,罗域骨头不觉一阵酥麻。他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片刻后,待她睡熟,他再次试探,又是只碰到一点儿,邬玺梅自己捏着耳朵一顿挠痒。等她手离开时,罗域分明在她耳垂上看到起了层皮。他捏着那皮轻轻一撕,一层像面做的薄皮被撕了下来,而掩藏其下的耳洞当即暴露在外。
耳洞?!
罗域眼眉颤动,瞳孔紧缩,猛然吸入的气,良久才吐出来。
她果然是女子!
他不禁给了自已脑门儿一巴掌。
哈,我竟还以为我是……
心里压抑了多时的郁闷终于在此刻得以释怀,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邬玺梅被耳垂的痒扰的翻了个身,她的脸几乎扎进罗域怀里。
当她的气息不时拍打在他胸膛时,往日与她相处的一幕幕,不由得又一次浮上心头,不觉间心神恍惚,喉头不住翻滚。
再观她侧颜,肌肤皙白如玉,眉如细柳,睫毛卷长,鼻子小巧,无一处不似女子,唯有那脖子上的喉结异常突兀。但此时看来,甚至突兀到连颜色都与她肌肤有别。
我真是蠢,这么久竟未发现?
得知她的是女子时,对待她的心境便与之前大不相同,她的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能牵引他此时浮躁的内心。就连此时她呵在自己胸膛上的气息也令他不能自已。他闭上双眼兀自调息,在又一次喉咙翻滚过后,他屏住呼吸下榻,走出帐外。
夜里寒凉的秋风扑面而来,罗域逐渐消减了体内的燥气。
五更天,雷珏义和韩庭朝这边走来,见他已然醒来,皆放了心。
雷珏义粗声大嗓的喊,“总兵,你醒啦?”
罗域这时正挑着帐帘观察里边熟睡中的邬玺梅,这一嗓子,他来不及阻止,邬玺梅已经被惊醒,猛的回头看。
罗域也不知为何心虚,忙放下帘子,看雷珏义的眼神里有压不住的恼火。
雷珏义并未察觉这些,大步来到帐门前,“总兵,你的伤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韩庭道:“你小点儿声,小喜兄弟还睡着呢吧?”
“哟,我把那小子忘了。”
罗域不满的斜了他一眼,随口应道:“小伤而已,没什么事。”
雷珏义根本看不出罗域的不满,接着道:“对了,总兵,他可探听到敌营情报吗?”
“还没来得及问。”
邬玺梅睡梦中被雷珏义的声音吵醒,听见他们的对话顾不得穿好衣裳便急着往外跑。
“大人,小的……”
她一脚刚踏出帐外,被罗域看见她尚未穿好外衣,又给她一把推了回去,“穿好衣裳再出来。”
这一举动,三脸蒙圈儿。
被推进帐的邬玺梅愣了半晌,低头看自己的着装,穿着里衣呢,外衣也就差几个扣子没系而已。
大人最近越发奇怪了。
帐外雷珏义和韩庭面面相觑,愣是没敢开口问,只怕问出惊天大瓜。
罗域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度焦虑,清了清嗓子,“天气太冷,不穿好容易伤风。”
这句无疑是越描越黑。
说完他就后悔了。
算了,不解释了。
他双手背到身后,故作镇定的四处环视。
过了一会儿,穿整齐的邬玺梅出来了。
再见她时,罗域嘴角压不住的往上翘,眼神也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雷珏义迫不及待道:“小喜,你可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探子,怎么样?探听到敌情了吗?”
邬玺梅点头,然后看向罗域,一脸认真,“大人,小的的确探听到一些消息。”
“哦?是何消息?”罗域垂下的眼眸里尽是喜爱。
邬玺梅遂将她那日在敌人中军帐前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我听得不太真切,确也分明听到,他们说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小的怀疑,他们很可能将兵马埋伏在山道上,随时准备偷袭我们军营呢。”
咝!
本以为她可能听到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消息,不想竟是如此重大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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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域不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护城堡建得依山傍水,一来是为了方便营中将士取水,二来是有山为屏,可免一侧守卫。却没想到,敌人竟不惧天险,硬要从这山上突袭。
雷珏义想想那山之险,觉得不可思议,“你可听得真切?那山可陡峭异常,若硬走山路,不等他们入营怕也死伤过半了。”
邬玺梅道:“我在敌营这几日,发现他们营中除了前哨,其余都是路上抓去的壮丁,并无真正的军卒。”
罗域拳了手置在唇下,眉头微蹙,深思道:“原来,他们抓人就是为了冒充军卒。他日出兵,我们打死打伤的怕也只有自己的子民罢了。”
“真是歹毒。”雷珏义右拳怒砸在左掌间。
知道了敌人的奸计,罗域拍了拍她的肩膀,“干的好。”
韩庭道:“不过,他现在被发现了,那鳌军会不会改变策略?”
罗域沉思,“这计划他们部署了这么久,而且,按着小喜所说,鳌军现在已经埋伏于山道。纵是被发现了,他们也没有退路。不过……”
他看向邬玺梅,“你是在何种情形下探听到这些,可有人发现你在偷听?”
邬玺梅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因为我当时去中军帐送晚饭,离得营帐还很远就听见里边人说话。那样远的距离普通人是听不见的,只是小的自幼耳力异于常人,故而常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小喜兄弟竟有这本事?”雷珏义瞪着铜铃般大眼道。
邬玺梅略带羞涩,“以前也没觉得是什么好事,反而因为这个晚上常常被稀碎声惊扰难眠,不过如今看来倒也有些用处。”
“总兵,小喜兄弟这是天生的探子啊,咱们这是捡到宝啦。”
罗域再看邬玺梅时,喜爱的眼神已不加丝毫掩饰。他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张口欲言又止。最后看着她淡淡的道:“召集众将议事。”
雷珏义和韩庭皆愣了瞬,才知这话是对他们说的。
邬玺梅被夸得脸红,低头兀自美了会儿,又抬起头,“对了大人,小的还发现一件事,不知是否重要。”
“何事?”
“小的送饭进他们中军帐时,那个与他们将军说话的人就藏起来了,想是不敢让人知道身份。所以小的就猜测,有没有可能,他是混在我们军营里的奸细?”
罗域面色变得严肃,“这的确有可能。”
这军中有细作,可不是小事。韩庭急道:“你可对那人有何印象?”
邬玺梅回忆,“我进去时他已经躲起来了,所以身形样貌皆未所见,不过,他说话的声音我倒是记得,若他再出现在我面前,只要说话,我定能认出来。”
闻言,三人沉思。
军中人这么多,总不可能挨着个让他们说话给她听吧。
这并不好寻找。
韩庭忽然间眼神亮了瞬,但在看向罗域时,又渐渐暗了下去。
罗域并未注意他,只在稍事沉思后道:“此事稍后再议吧。你们先去传话议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