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爬床
    温之蓝扫了眼瑟瑟发抖的柳声声,“少废话,要多少钱?”

    “一千万银两,给还是不给?没钱就和我走!”

    半刻钟后,温之蓝松了手,看着柳声声和那几个男人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骂。

    “我去你丫的温之蓝!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温之蓝叹了口气,不是她不想帮,一千万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柳声声一向贫民窟里穿的最好的,入冬就有厚袄子穿,一天到晚把自己捯饬得比小姐还精致,但是究竟是怎样弄成这样的,只有她清楚了。

    温之蓝一边收拾着东西,突然额头一跳一跳地疼,她忍着清理地上的烂布,突然想起什么。

    这世道,又在天高皇帝远的青宁城,柳声声走了,不久就会轮到她,如果没猜错,城里最大的高利贷就是陶家的。

    贫民窟的外围,柳声声正被推搡着上车,她死活不愿意上马车,被其中一个男人甩了两巴掌,她嘴角立刻就涌出了血。

    “滚你丫的敢碰老娘!”柳声声连腿都在打颤,她死死闭上眼睛,只希望凌辱来得晚一点。

    柳声声这样漂亮女子,在贫民窟绽放不了多久,被采摘得多了也会枯萎,她曾经是妓籍,连大户人家的小妾都做不了。

    男人们看着看着,突然来了兴致,“装什么贞洁烈妇呢!来让爷几个爽一爽!”

    其中一个男人的手刚靠近柳声声的身体,突然眼前一黑,惨叫一声,就倒在地上没反应了。

    柳声声被扔在地上,睁眼就看见站在街口的温之蓝。

    柳声声用脚趾头想都想不到会是她来救自己,“温……你有病吧!”

    温之蓝瘦巴巴的,眼眶凹陷,很有凶恶的意思,但这吓不住几个男人,他们只会垂涎她秀丽的身材。

    “又来一个,哟,不就是你吗?看来是舍不得爷爷了——啊!”他迎面被一颗石头砸中,瞬间鼻腔喷血,“臭娘们!”

    温之蓝的准头不错,还真就把几个男人吓住了。

    一个男人上前来,一把攥住温之蓝的手腕,抬手就是几个响亮的巴掌,“今天就让你后悔!”

    温之蓝被打到一边去,想起来李行彻对自己说过的,她用力一脚踢中男人的要害。

    地上很快就凝聚起了一摊暗红的血迹,男人捂着自己的下身,被温之蓝的力气吓到半天说不出话。

    恰好这时候,大路传来几声官差的声音,几个男人相视一眼。

    “我在城主府当差,识相点就滚,城主眼里可见不得这档子事!”温之蓝偏过头,擦了下嘴边的血迹,她口腔内部的肉都被嚼烂了,染得她唇上像是涂了口脂。

    几个男人把温之蓝的话听进去了,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很快就走了。

    温之蓝攥起柳声声的手,她只是身上凌乱了点,并没有什么被欺负的样子,才松开了手。

    她虽然和柳声声关系紧张,但也不愿看见她被伤害。

    “谢谢……”柳声声忍者哭意站起来,对上温之蓝冷漠的眼神,“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只是……”

    “无妨,我只是怕你走了,下一个就是我了。”

    柳声声不说话了。

    “那些男人是陶家的?”温之蓝走在前面,她的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扇巴掌。

    “是……陶家商行的放高利贷,男人就用妻儿抵债,女人就直接……”柳声声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不漂亮就没有机会……”

    “攀龙附凤?”温之蓝接话道。

    “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陶家的少东家想要你给他做小妾,你还不答应,有的你吃苦的!”柳声声愤恨几声,转身就走了。

    *

    次日,温之蓝照常给李行彻熬药,送到房间里并不着急走。

    只是今日却迟迟等不来李行彻。

    过了很久,汤药都冷了,李行彻才匆匆进门,对上她的视线。

    “你在这干什么?”

    “城主大人,婢女有一事相求,还请城主出手相助。”温之蓝沉声说着,跟上李行彻。

    李行彻这会儿头疼不已,敷衍地回:“说。”

    温之蓝垂眸:“婢女的奶奶前几年有一块土地,正好够一家人,不想被那陶文修一党收了去,至今没有土地,民以食为天,土地是青宁城民众生存之道,还请城主出手相助。”

    温之蓝的话掉在地上没人理会,她脊背笔直,看上去脆弱又楚楚动人,只是嘴角的青紫有些刺眼。

    青紫?

    李行彻这才瞧见温之蓝的嘴角似乎有伤口,平时凹陷下去的两颊肿起来,好不可怜。

    那又如何,奴婢而已,身上有点伤再正常不过。

    李行彻笑了下,点点头,“我以为,你是聪明人,不想委身于我,却想要利用我?”

    温之蓝:“……奴婢不敢。”

    温之蓝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呈上了几张纸。

    “行了,下去吧。”李行彻终是不忍,伸手随意接过瞟了一眼,打发走了人。

    *

    日落下去,只剩下李行彻一个人坐在房中,他一改白日里的游刃有余,与夜色沉默相对。

    “公子,燕京来的信。”房门外传来子南的声音,他递上来一封信件。

    李行彻几乎是逃过来的,现在全燕京城谁不说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匆匆来这,只带了子南,现在又有人给他寄信。

    “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李行彻冷哼一声,将信件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襄王一党。

    子南接过李行彻递来的信,“想必是圣上对他们起疑了,这青宁也未必安全。”

    “这是自然,青宁这地方,天高皇帝远,更让我的好皇兄不放心了。”李行彻随手将信抖开一看,扬了扬眉,里面还有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人名。

    “呵。”李行彻将信件放在烛台下,目光深沉,一封信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如果是想要以此来威胁他,那么不得不说,很成功。

    “青宁城的乡绅不能留。”李行彻沉默许久,最终说出这么一句话。

    李行彻手一抬,从书架上拿下几张纸,是今日温之蓝带来的,他仔细看过,是租期合同。

    听温之蓝说,她家里的土地被陶家收上去了,从此以后只能做佃农,生活大不如前。

    他何等聪明,也被温之蓝这做法迷惑了,看似是在寻求帮助,实际上是清楚他想要铲除城里的乡绅地主。

    两人都在思考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点声响,李行彻锋利的眸子猛然看过去,“谁!”

    他怒吼出声,将门外的人吓得不轻,他扬手就甩出去一个飞镖,那人发出一声惨叫。

    “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柳声声直挺挺地跪下来,头也不敢抬,一个劲地在地上磕。

    李行彻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陌生的女人,“抬起头来。”

    柳声声连舌头都捋不直,哆哆嗦嗦着回话:“奴婢柳声声,什么都没有听见!”

    李行彻从来不听信这种话,他淡声应下,“我若是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没命了,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柳声声脸颊迅速窜上一点红晕,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奴婢听说城主近日睡眠不佳,就带来了家里的安眠香。”

    睡眠不佳?

    李行彻瞥了眼子南,突然道:“你和温之蓝关系怎么样?”

    柳声声猛然抬起头来,看清了李行彻眼底的温度,她身体支起来,重重点头,“是很好的朋友!”

    李行彻眯了眯眼睛。

    *

    几日后,温之蓝正要在后院洗衣服,几个女婢的声音传来,悉悉索索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几天她并不是那么沉得住气,有些心神不宁,利用李行彻推倒陶家的做法太过冒险,李行彻这样多疑的人不知会不会相信她。

    “真的假的?我才不信。”几个婢女聚在一处聊天,声音依稀可闻。

    “之蓝,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柳声声都睡在城主房中呢!”走上前的婢女是和温之蓝一个排班的,名字叫“绛桃”。

    “什么?”

    绛桃走上前,将袖口里的一张纸条放在温之蓝手里。“这里谁不知道,柳声声自荐枕席,想爬床都多久了。”

    “咚!”

    温之蓝手里的水盆冷不丁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手颤了颤,迅速捡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温之蓝看过去,“如果是假的,被城主听见了,还是慎言吧!”

    绛桃叹了口气,“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也就她心高气傲,以为自己是当主子的!不信你看!”

    绛桃下巴扬了扬,朝着温之蓝身后看去。

    温之蓝还没转身,就听见一声带着笑意的惊呼,“哎哟,我道是谁呢!”

    柳声声一改先些日子的落寞,如今才是真的金贵了,她踩着小花盆底向温之蓝走来,眼睛里满是得意。

    但这在温之蓝眼里不过是强弩之末,她是见识过李行彻的恐怖的,如果柳声声真的自荐枕席,那她也救不了。

    “怎么,见到主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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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柳声声扬眉道,她翘着尾巴似的,拨了拨头边上的穗子。

    温之蓝勾唇,“主子?你算哪门子主子?柳声声,粗活做多了,手上是会留茧的,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温之蓝!你别以为……我就会感激你!”柳声声咬牙切齿道,“你是出身不错,但别忘记了,你现在和我一样!”

    温之蓝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这和她意料中的完全不一样,李行彻应该对付陶家,为什么会突然和柳声声扯上关系!?

    比起李行彻亲近女色,她更愿意相信是李行彻利用柳声声。

    “也罢,柳小姐教训的是。”温之蓝面无表情地说完之后,端着洗衣服的盆就要走。

    刚一转头,就看见李行彻站在不远处,神色阴郁。

    “城主大人。”温之蓝的声音淹没在众人中。

    她弯腰行礼,李行彻就这样擦身过去,走到柳声声身边。

    温之蓝抿唇,她紧张得连手指都在冒汗,毕竟李行彻会不会对付陶家还不得而知,她实在是自作聪明了。

    好在李行彻今日很忙,压根没有时间看她,转身就往会客厅去了。

    “温之蓝跟我出来一下。”子南站在门口。

    温之蓝走上前,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她抬眼看向子南。

    “拖到车上去。”子南沉声道,用指尖压了压帽子,“认识这是谁吗?”

    地上躺着的这具尸身,脸上的皮肉被人用力削下来,已经看不清长相,身材也不过就是中等。

    至于衣服……温之蓝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终是抖着声音说:“奴婢不认得……”

    子南压低了声音说,“你真不认得?”

    温之蓝抬眼,子南正一眼严肃地盯着她,“注意说话。”

    温之蓝毕竟只是一个女子,最多会玩点小心机,面对子南这样的恐吓,她立刻承认:“是王总管……”

    子南刚抽出一半的佩刀收了回去,“抬走吧。”

    王充已经死了两天了,身上的皮肉一扯就掉,温之蓝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她看着手里的尸身歪曲、变形。

    “奴婢知错了!”

    子南见此形状,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本就是为了恐吓一下,谁知道温之蓝七窍玲珑,一眼就知道他不是真要她扛尸体。

    “行了,你回去,不该看的不要看。”

    温之蓝一回到耳房就支撑不住,整个人顺着门边滑下来,冷汗阵阵。

    李行彻太可怕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不自量力,竟以为自己玩得过他。

    温之蓝打开那张纸条看了眼。

    是陶闻修给她的,上面白纸黑字都是恋慕之情。

    温之蓝冷笑一声,她当年未出阁的时候,陶闻修就差昭告天下他要娶她,后来出了事,他就娶了妻。

    现在又想要和她行苟且,她怎么会不明白?

    到了正午,几辆马车停在城主府前,婢女们又炸开了锅。

    “之蓝!你还洗衣服呢!快来啊!”绛桃找到温之蓝,“快出来呀,有好事呢!”

    温之蓝放下手里的活走出去,却只看见门外的树下站着一人。

    树影斑驳,落在他的周身,玉树临风也不过如此。

    绛桃早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浣洗院的婢女们也都溜到前面去了,温之蓝这才明白,今日是城主宴请陶家呢。

    陶闻修几年前是青宁城有名的贵公子,人称玉面桃花,只是这几年成亲后,竟有些老成了。

    温之蓝没多看他,就要关上房门,急得陶闻修立刻出声:“之蓝!”

    如果有外人看见,必定以为这是一场郎情妾意吧,但若是被温之蓝看见了,只怕杀了她都不解气。

    “陶公子,我如今是城主府的下人,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了,会误会的。”

    温之蓝垂着头走到树下,仰头看了眼陶闻修,就躬身行礼。

    她尚摸不准李行彻的目的,但若是陶闻修真心勾搭她……温之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陶闻修。

    这一眼把陶闻修看得骨头都软了。

    “我知道的,女子注重名节,我只是想问你,过几日的夏收,你能不能和我一同去花街?我、我太想你了。”

    好一个注重名节,温之蓝心里讥笑一声,过了很久才摇头,“陶公子,您别为难奴婢了。”

    陶闻修知道,这是还在生他的气,但是他想温之蓝,想到发紧。

    眼看她转身就想走,陶闻修头一热,伸手拽住了她,连语气也带上了一点着急:“之蓝,你听我说……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