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含吻
    ……两秒后,温之蓝转过头,“扶着我点,我下来了。”

    听绿连忙把梯子扶好,她也看见李行彻了,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一方面是李行彻站在阴影里的模样实在是帅气,另一方面是对这个笑面虎亲王的残暴有所耳闻。

    “将、将军……”听绿顶不住李行彻的视线压力,看向温之蓝。

    “还要我教吗,有客人不请进来?”温之蓝头也不回地说。

    一刻钟后,李行彻如愿以偿坐在了会客厅,四处张望着,子西站在他身边。

    “温将军这么节俭呢,会客厅连个像样的装饰都没有?”李行彻喝了口茶,更加不敢置信地看向温之蓝。

    “这是白水?”李行彻放下茶杯。

    他养尊处优,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我来做客,连杯像样的茶水都没有?”

    温之蓝听了,倒了杯同样的白水,喝下去,“这正是茶水,你嫌弃就不要喝了。”

    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李行彻也不装了,笑眯眯地说:“温将军不要生气了嘛,我就是没品,这茶我都喝不出,您说说,这是什么好茶?”

    温之蓝眼睛都没眨地说:“白水。”

    李行彻:“……”他笑了下。

    “子西,过几日,把我刚收上来的那几个古董送到温将军府上,可不能让温将军受了委屈。”

    温之蓝没理会,“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如今皇帝对她的意图已经显露无疑,但是她也不能相信李行彻。

    “也没什么,就是给你送一点东西,一点心意。”李行彻翘着二郎腿,说话间,几个下人走进来,带进来一股子酒香。

    温之蓝一闻就知道是九酝春酒,还是整整十几坛,而李行彻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还要吗,我那儿还有很多。”

    “不用。”温之蓝冷声说,刚想起身,却被一把攥住。

    “砰!”

    李行彻惨叫一声,被摁在桌上,上半身被死死压制着,动弹不得,他喘息着说:“痛痛痛!”

    温之蓝心软了一瞬,有些不忍心再用力,刚松开力道就被反手攥住,天旋地转间,她磕在男人胸前。

    子西还是什么其他下人,已经没精力再管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四目相对。

    温之蓝眨了眨眼睛,生气了,“你干什么!”

    “你老是这幅样子,我还以为你没听清我说的,虽然说我当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也没必要这样对我吧?”李行彻委屈地说,“你保证不打我,我就放了你。”

    温之蓝讥笑一声,“哦?放了我?”

    李行彻刚要说话,突然手肘传来剧痛,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温之蓝。

    温之蓝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侍女了,她要是愿意,一拳可以拧下李行彻的头。

    李行彻被打了,却还笑得挺高兴,站在不远处,“温将军现在好厉害,连我的副将都压着打。”

    温之蓝想了下,“你的副将?”

    李行彻:“陈识。”

    温之蓝拧眉,她很清楚,在这朝廷中,陈识是不站党派,也这是因为这个,在军中的职务不低。

    现在李行彻为何要主动告诉她?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李行彻笑了下,“想和你合作,温将军如今是众望所归,是京中新贵,我自然也要来巴结一下。”

    温之蓝坐下来,半信半疑地看向他,“你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吧。”

    朝中水深,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说打得好仗不一定是好将军。

    李行彻挑眉,严肃下来,说:“温将军,你知道我的身份吧,我可是亲王,现在能罩着你的,就只有我了。”

    这话不假,但是温之蓝不想听。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她站起来,“比起你,我更愿意相信陛下。”

    房间里陷入沉默,空气变得有些稀薄,李行彻闷闷的声音传来:“不相信我?你好狠的心呐……我可是真心护着你,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之蓝转过头来,对上李行彻的视线。

    李行彻抢先一步开口:“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以不相信我。”

    温之蓝偏过头去,“我会考虑的,但是你还要给我更多筹码,说完了的话,你就走吧。”

    李行彻突然站起来,向着她走了几步。

    李行彻身材很高挑,看起来有些弱不经风的气质,但温之蓝知道,他的功力深不可测。

    于是她后退了几步,警惕地说:“你要干什么!”

    李行彻蹲下去,牵着温之蓝垂在身旁的手,吻了吻,“刚才是谈正事,现在谈私事。”

    温之蓝:“你有病啊!”

    她被手上温热的触感弄得一激灵,抖了抖,李行彻站起来,伸手……

    温之蓝的下巴被抬起来,她的耳朵边上有一块细小的疤痕,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行彻手指按在那块疤上,含住温之蓝的唇瓣,就这么吻了上去。

    温之蓝睁大了眼睛,她反应过来,用力挣扎起来,摸上腰间的刀片,又想起李行彻胸口的伤口。

    她正犹豫着,一只手从手腕往上摸,被抬着压在男人脖颈处,往下用力。

    李行彻闭上眼睛,吻得更加用力,带着温之蓝手里的刀在脖颈处游移,明明刀就抵在脖颈处,他却无比珍重地一遍一遍吻着怀里的人。

    这刀片锋利无比,又是脖颈的位置,稍有不慎,李行彻就会死。

    温之蓝终究是舍不得再伤他,身体也像是脱了力一样,若不是李行彻抱着,早就摔下去了。

    也许是她存了私心,每一次接触,心底沉淀了许久的感情就像洪水一样,轻轻松松就把那点微不足道的恨意浇灭了。

    她没挣扎,也没有回应。

    随着轻微一声,刀片掉在地上,她推开李行彻。

    吻过之后的温之蓝,唇上潋滟一片,眼睛微红,连骂都骂不出。

    李行彻碰了下她的红了一片的耳根,神色严肃起来,“你知道吗,我曾经回过青宁城。”

    温之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可李行彻已经抽身离去,笑了笑,“我今日想睡在这里。”

    子西年纪小,今年才二十岁,比起子南的沉稳冷漠,他更加贪玩,也更被李行彻嫌弃。

    但是他却很是关心李行彻的,一个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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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站在门口转悠。

    “你转来转去干什么呢,站好了!”柳声声吼了声,“温之蓝又不吃人,你怕你家主子死里面了?”

    子西一噎,“你说什么呢!谁、谁害怕了!”

    恰好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行彻可以说是被赶出来的。

    他还笑着,被打痛更高兴,看了眼子西,“回去吧。”

    温之蓝愤愤地走出来,交叉着手说:“你来一次,我打你一次。”

    李行彻摆摆手:“用不着这么热情。”

    他说完就走,子西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在雪地里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像是某种绳子拧紧的声音。

    子西看见了李行彻脖颈处一圈印子,担心地问:“公子,你的脖子……”

    李行彻没回答,摸了下脖子上,伤口不深,就一点点,几点血迹在手心里,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鲜艳。

    子西嘟哝着,“难怪你当年从青宁回来后病了好大一场,原是为了温将军。”

    李行彻开口,“病了?”

    “是啊,您当时病得可严重了,连陛下都有些担心。”

    “那你说说,怎么担心的?”

    子西顿了顿,不好意思说是大兴皇陵建设,连坑都挖好了。

    子西转了话说:“那你和温将军,到底是……”

    “我欠她的,所以必须保护她在这里平安。”

    李行彻仰头看了眼月亮,这夜是个残月之夜,一轮不慎明显的月亮被乌云吞噬,直到地上最后一片光亮也消失。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做出那个动作的时候,他是抱着会死的心情的,不过好在,他没死。

    *

    第二日,小年,燕京有冬猎的传统,而又恰好遇上皇后娘娘的生辰,所以办得尤其热闹。

    温之蓝一早就穿戴整齐,她平日不重打扮,这还是柳声声给她挑选了一件对襟狐绒百花袄,嫩粉色的马面襦裙层层叠叠,衬得她娇俏迷人。

    “这才正常嘛,哪有二十几岁年纪轻轻穿得老气横秋的。”柳声声拍了拍她的后背,“再挑个合适的耳珰……”

    温之蓝没说话,手指停在首饰盒上,一对月亮形状的宝石熠熠生辉,很是独特。

    拿起来戴上了。

    冬猎这种日子,本身就是武将陪着皇帝嬉笑玩乐的,作为皇帝,什么肉么没吃过,冬猎也不过是为了取乐。

    只见猎场上,明黄色的身影几个来回,百步穿杨,连发几箭,全中靶心。

    温之蓝到了,就有人来迎接,而李赢辞也看见了她。

    “温卿!柳卿!”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温之蓝声音不见起伏,低头行礼。

    她坐在观望台上,看见几匹马在猎场上来回跑,有些好奇地看着,柳声声介绍道:“这是赛马,近几年流行的就是赌马,看哪一匹跑得赢。”

    没过多久,就听见一声欢呼声。

    “赢了赢了赢了!都是我的!”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一把抱着钱,“是我的马!”

    温之蓝挑眉,却在赛马场上看见了李行彻。

    男人也正朝着这边看过来,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两人挨得极近,似乎在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