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想皇城脚下怎么会有军队明目张胆地行进,却发现是天家军队,这令温之蓝有些惊诧。
同时也担心李赢辞会降罪。
军队往前行进,温之蓝正准备跟着回去。车马经过,她站在阳光下,背上一阵疼痛,冷汗顺着侧脸流下来,身形晃荡,直到马车停在面前。
一只手从帘子后伸出来,空隙中是李行彻的脸, “上来。”
温之蓝头上冷汗直冒,咬牙上了车,颠簸的马车晃荡得身上更疼了。
“你是不是傻,这种时候还嘴硬什么,若不是我护着你……”
李行彻本想说几句说,瞥见她的脸色,“你怎么了?”
温之蓝摇头,“我没事。”
话音刚落,温之蓝撑在座椅上的手被李行彻往前一拽,身体就扑在男人的腿上,一股清浅的白檀香萦绕不散。
“你干什么!你别——”温之蓝话没说完,李行彻开始动手掀她的衣服,惊得她身体一抖。
衣料再柔软,毕竟是紧挨着伤口,她咬牙忍着,直到背衣服都被李行彻解开,露出整个后背。
温之蓝并不像燕京中其他姑娘那样身体白皙,相反,她身上的肤色并不白,透露着健康的暖色,此刻,一道细长的伤口从后颈蔓延到腰部。
“这群不长眼的。”李行彻轻声说了句,扯过一药盒里的金疮膏开始上药,“忍着。”
温之蓝没说话,但是身上滚烫的温度暴露了她的紧张,李行彻动作不算重,但是她疼到发抖。
李行彻仔细打量她的背,那条伤口已经快要结痂了,因为很久没有清理,又被汗水浸湿,已经有些化脓。
考虑了一下,把已经被刀划破的肚兜扔到一旁,再用纱布把粘腻的血洗干净。
“起来一点。”李行彻屏气,把纱布从她胸前滚过一圈。
这动作实在过于亲昵,即便自己什么也看不见,李行彻也不由自主地想象那些风景。
瞥见温之蓝侧脸的薄汗,他有些忧心,不过面上可不会露出一点,冷脸把血污都擦干净,才给温之蓝穿起衣服。
“我说你,这么个弄法,这就是打仗的气派?伤这么重也不吭声,不知道你在强撑什么……”李行彻没好气地说,又两指拿了一颗药,“吃了,含着别吐。”
温之蓝艰难张嘴,薄荷香的药丸令她的整个脑子都发昏,靠在车窗上吐气。
“我要你忍着,你就真忍着,你——”
温之蓝声音微弱,乖巧示弱:“疼……”
竹林里刀光剑影的,她一时不测,被划了一道,随后就发现后背湿润了。
没想到是血。
温之蓝坐的位置离李行彻有一段距离,中间再坐一个人都没问题。
李行彻不悦地侧目,说:“那本书你已经收好了吧?这一回,皇帝已经把所有书都收上去了,以后估计都看不见了。”
“当然是……书?你没收好?!”温之蓝瞪大了眼睛,刚想站起来,被伤口弄得一痛,脸上也皱起来。
李行彻一脸无辜:“书?我当然没有拿着,不是给你了?”
温之蓝面色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了!”
“我真的没有,你不信自己过来看看!”李行彻委屈的神色不似装的。
但是温之蓝知道,他一贯会装。
她脚下动作,身体顺着座椅滑过去,靠近李行彻。
“好了,你把书给我!”她伸手。
李行彻呼吸一紧,呼吸间都是她的味道,女孩刚刚出过汗,身上混杂着甜腻的血气,血液下流,他神色晦暗不明。
温之蓝趁他不注意,抽手把书本拿出来,看了看,除了有些皱巴巴,书本内容都还好好的。
“你要这玩意儿,不会是想叛变吧?”李行彻问她。
“你不用管,总之不会是对朝廷不利的是事情。”温之蓝转过头,动了动,感觉李行彻包得意外好,比军队的大夫还好。
“到了,你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就问我。”
温之蓝看过来,“问你是什么意思?”
温之蓝走得心不在焉的,伤口还疼。但是嘴里的那颗药开始消散,薄荷香浓烈,身边跟着她最讨厌的人,但心里却意外安定。
下一刻,温之蓝后悔了,因为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令她再熟悉不过。
李行彻伸手一揽,把手伸到温之蓝的腰身上,面对她越来越红的脸,只说:“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不会让你难堪。”
温之蓝推开他,眼神丝毫不退让,“那就谢谢王爷了。”
*
金晨殿中,没有其他大臣。
殿中明暗不定,在旁晚的余光下更显阴森,明明是天子大殿,却令人感觉鬼火重重。
房明轩不愧是闻名当朝的老丞相,而李赢辞也是个老狐狸,对待房明轩是礼数周到。
“这一次请您出山,是想要请您回到朝廷。”李赢辞轻声笑,端起酒杯冲他行礼。
“陛下现在是一位明君了,这朝廷已经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房明轩摆摆手。
李行彻和李赢辞,在房明轩的心里,就是两个各有长短的皇子,但是比起阴郁深沉的李行彻,李赢辞表现得更加失败。
但是因为李行彻的出身,先帝明明知道李行彻更优秀,却只是希望他辅佐李赢辞。
不过这都是当年的事情了。
此刻,房明轩在李赢辞的身上看不见任何当年的意气风发,只能看见慢慢的算计和私欲。
“前段时间,朕遇刺了,不知道您可有所耳闻。”李赢辞眯了眯眼睛。
李行彻坐在一旁,微不可察地笑了下。
遇刺这件事,李赢辞并不是想问什么,而是要看房明轩的态度。
房明轩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完美地诧异起来,“遇刺?天子面前,谁敢刺天子!陛下,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李赢辞看向自己的弟弟,李行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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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在在地喝了口酒。
“朕请您出山,其实也是为了一本书罢了,您应该清楚,正是那一本。”
温之蓝心里清楚,摸着兜里的书,手指忍不住颤抖。
这就是李赢辞要的书。
她毕竟没有经过这种场合,混身冒起冷汗,但是伤口却意外地不疼,她想到了那颗药丸。
房明轩回答:“陛下,那些书都存放在老臣的书房里,您想要什么书,天下诸物都在陛下囊中。”
李赢辞没说话,先看了眼神游天外的李行彻,才看向脸色惨白的温之蓝。
他一个字都不信,“是吗?朕可没有看见什么书,莫不是您收起来了?或是借出去了?”
房明轩呵呵一笑,“敢问陛下想要的是什么书?”
李赢辞这下不答话了,过了会儿,换了个问话:“之蓝,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温之蓝脸色属实不太好看,有些苍白,听见李赢辞若无其事地问她,更加发抖。
她抬起眼睛,看见李赢辞眼底闪过的一丝笑意,那眼底透着冷意,快到令人看不清楚。
她怔愣了下。
*
没过几日,房明轩回朝的消息传遍了燕京,而温之蓝因为“护房丞相有功”,而被赏赐黄马褂恩典。
府中的小侍卫缠着温之蓝问:“将军,所以那房丞相真的比猛虎还恐怖?”
温之蓝靠在窗边,这几日的养伤,自己的上已经好了大半,但脸色依旧不好看。
“你这小子,从哪里知道的?”
“这可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说房丞相一口嘴,可以把全朝武将说得哑口无言!”
温之蓝没忍住笑了声,这几日忧郁的心情好了不少,“所以,房丞相从前真的这么恐怖?”
“不,比房丞相还恐怖的是,是他的学生呢,就是当时的五皇子。”小侍卫突然捂着嘴,“不过这些都不准说了,我差点就说出来了!”
李赢辞和李行彻是典型的对手,夺位失败的那个总是被当作输家,前者即位后,朝中关于李行彻的说法就销声匿迹了。
夜里,温之蓝的房里还亮着光。
她翻阅已经看过那本书,拿着书凑近烛火,当即就把书册烧成灰烬。
她总算清楚李赢辞为何这么紧张,这本书确实不能被人看见。
原来三年前,李行彻离开青宁的时候,恰逢胡人进犯,但是李赢辞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却当即下令和胡人谈判,把青宁割让出去。
驻守青宁城的所有士兵都被朝廷舍弃,没有人去考虑这个边境小城。
不对。
温之蓝撑着脑袋,当年她第一次提枪上场,斩下来一个胡人脑袋,后来也终于等到了救援。
其中就有林旭,这么多年的并肩作战,她打心底感谢朝廷对青宁的拨兵保护。
她仔细回忆第一次见到朝廷军队时的模样,记忆却已经模糊。
直到天边浅白,才慌忙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