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家暴发了史无前例的大战。
比昨天林思危突然出现的战况还要激烈。
刘玉秀回家时,林家乐哭得惊天动地,林家欢正和父亲据理力争。
“她是刚来的,我们才是这个家的,爸你也太偏心了!”
林正清头大:“我偏心?就乐乐说的那些话,换别人我早教训了。根本不会对她这么客气。”
林家欢却替妹妹打抱不平:“乐乐说的那是气话,气话当然不好听。你是我们爸爸,难道不应该包容吗?”
林正清冷笑:“你们是十五岁,不是五岁。外头这年纪都要进厂上班了,还由着自己任性?有啥事不能回家说,非要在院子闹,闹到邻居都听见,开心了?”
听见父亲这样不留情面地批评,林家乐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她就讨喜,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抽泣着:“你要面子你去当好人,我就是不服气,我就是要闹,凭什么小澜姐姐的皮鞋要给她。她一个乡巴佬,她配得上那双皮鞋吗?”
墙角的林思危真是看戏缺把瓜子。闻言盯着自己脚上的红皮鞋,哪里配不上?36的鞋配36的脚,灰姑娘的水晶鞋也不过如此。
同样是自己生的,林家乐胡搅蛮缠,林思危却默不作声,林正清真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想到章秀琴说的话,只觉得果然林家乐是被惯坏了。
当然了,肯定是刘玉秀惯的,是刘玉秀的错。
林正清指着林家乐:“你配得上,顾家奶奶怎么没给你?闹有用吗?你让顾家怎么想你,怎么想我们家长?除了丢人,你得到什么了?”
“我是什么都没得到!全让这个野种得了!她得了皮鞋,还得了顾家奶奶的表扬。你带着她过得了,你就想把我们赶走!”
林家乐并没有意识到林正清在意的是章秀琴,是顾家,她从小性格强硬,不肯吃一点亏,此刻一脑门子全是皮鞋,以及对林思危的恨意。
听到这声“野种”,林思危皱了皱眉。她不在乎被骂乡巴佬、土包子,但不接受“野种”,昨天突然发难决定回击,也是因为刘玉秀叫她“野种”。
林思危小嘴一扁,当即进入无辜模式。
“乐乐你别这么想。我只有这双皮鞋,别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和你比啊。而且我也不会跟你争爸爸。爸爸是咱们三个的爸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臭不要脸!”林家乐吐口水,“想到我爸还有个死鬼前妻,我都想吐。”
这也太不把亲爸放在眼里了,林正清暴跳如雷:“瞧瞧你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还像个小女孩吗?都是你妈惯的你!看我不好好给你上规矩!”
冲上去就要扇林家乐巴掌。
刘玉秀就好死不死的,在这节骨眼上到家了。
从她走进院子,就听到屋里鸡飞狗跳。前因后果并没有搞清楚,但肯定又是为了林思危这个麻烦,正要出言相讥,就听到林正清甩锅给自己。
看来男人飞黄腾达,翅膀的确硬了,都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刘玉秀二话不说,将手里的包重重敲在八仙桌上,然后走到林家乐跟前,抬手就扇了她一个巴掌。
“啪”一声脆响,如惊雷一般。
林家乐顿时懵了。万万没有想到,落在自己脸上的一记耳光,竟然不是扬言要揍她的爸,而是平常疼她宠她的妈。
她捂住脸,哭声都噎住。
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别说林正清惊讶地缩了手,就连林思危都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操作?
眼下林家这个情势,刘玉秀不应该像母鸡护崽一样保护自家人周全,共同排挤林思危吗?怎么可能打自家丫头?
果然,林家欢率先叫起来:“妈,你有没有搞错,乐乐被欺负了,你还打乐乐。”
刘玉秀却冷笑:“谁欺负谁重要吗?既然林正清觉得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给你们上规矩,那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规矩的滋味。”
“什么叫规矩,是非对错才叫规矩!你不问对错就上规矩,这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林思危差点想给她鼓掌。
别看双胞胎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大相径庭。姐姐林家欢看似沉稳冷漠,其实比妹妹林家乐犀利敏锐。
林家乐蛮横而已,林家欢才是厉害角色。
当然,暂时她还厉害不过她的亲妈。
刘玉秀挑着眉,一双小眼睛斜睨着,语气却寒冷:“这个家里还有是非吗?别天真了。我是打醒家乐,让她睁眼看看现实。连你们的亲爸都靠不住,人家宝贝乡下女儿一来,立刻就偏心了,你们还指望我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保住你们?”
这是激将。
不愧是能生出这对双胞胎的女人,果然高段。刘玉秀这是一箭双雕的苦肉计,一方面出手在前,先发制人,堵住林正清的嘴,另一方面往死里虐林家乐,逼林家乐自己想办法对付林思危。
这个亲妈够狠。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林思危眼睛眯起,靠在墙边,望着这一家人,开始感觉到自己面对的这局面、这世界,似乎不是一场简单的棋局。
比顾明德的残局还复杂难解啊。
林家乐望向她的眼神比毒蛇还可怕,用眼神咬死林思危后,她就哭着跑进了房间。
“苟延残喘”的林思危这才有功夫脆生生喊了一声“刘阿姨”。
还屁颠屁颠把刘玉秀拍在桌上的包拿起来:“桌上有油污,我帮您放进房间里?”
刘玉秀一把夺过包:“别碰我东西。”
林家欢冷冷地看她:“你这辈子是拍马屁长大的吗?”
“刚出生吃奶,长大了吃饭喝粥,就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所以长得不太大。”林思危笑着回敬。
林正清的五指插进了头发。
今天去局里谈话,见到了几位局领导、以及其他兄弟学校拟上任的校长们,就数他头发最浓密、长相最年轻。大家还不无羡慕地说“到底还是老林一表人才,不愧是晋陵教育系统第一美男子”。
怕很快就要跌出前五了。
头发就要被他揪光,黑眼圈和川字纹也将是他的好朋友。
“林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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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名带姓,严肃地喊。
“爸,我在。”
“自从你来了,家里天天鸡犬不宁,你没有反省反省自己?”
林思危低头想了想,弱弱地:“反省了。我想了一个办法,说不定能让家里不吵了。”
她还能想出办法?刘玉秀都觉得奇怪了,拿眼睛斜着她,满脸写着“不信”。
林家欢道:“你走了,家里就不吵了。”
林思危却一脸肃容地摇摇头:“我就算走了,我也来过。你们不可能当我没出现过,你们还是会吵,我人不在江湖,江湖还是会有我的传说的。”
屋里几人哪里听过这种后世的戏语,只觉得林思危说得虽然奇怪,竟也有些道理。
尤其林正清,知道自己娶妻生女的前情暴露后,他就知道这一切不可能当没发生了。不管林思危是不是住在鱼骨巷43号,都会是林家人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都怪老丈人。也就是刘玉秀她爹。
既然给女儿弄房子,好歹也弄个名称吉利的。鱼骨巷……鱼骨可不就是鱼刺?
大虐啊。
刘玉秀哪知道林正清心里又在甩锅。她冷冷地道:“这是要逼我们娘仨走。只要我们和这个人在一间屋里,这日子就没法安生。”
“不会不会。”林思危笑呵呵地摆手,“刘阿姨可听过一种东西叫气场?”
刘玉秀只听过一种东西叫“气不打一处来”。
林家欢倒有些好奇:“是气功那种吗?”
八十年代气功热潮席卷全国,去年刚刚成立了全国气功科学研究会,从城市到农村,随便找个圆心,方圆一公里划个圈圈,准能划出一个大师来。
就连还在读中学的林家欢也对气功耳濡目染,毕竟她的班主任就是一位气功爱好者。
林思危道:“不是气功,却也有些接近了。就是全家人都信一个理念,这个理念就会生出一个磁场,这个磁场就叫气场。”
“所以咧?”林家欢不由追问。
说实话她感觉自己似乎听懂了,似乎又没听懂。作为班级第一、年级前三,她不能容忍自己竟然有听不懂的东西。
尤其这东西,乡下土包子竟然知道。
“这个东西很玄,反正只要心往一处去,劲往一处使,这个气场就会越来越强,事情就会向我们全家人期望的方向发展啊。”
林正清将信将疑地望着林思危,只觉得这丫头看着笨笨的,说话也常常不着边际,可又总是歪打正着。
总之是个奇怪的丫头。
“所以你打算发功了吗?”林正清不太确信地问。
林思危一本正经:“有毛笔和墨汁吗?”
自然是有的,但谁拿谁丢人,谁就成了被林思危调遣的人。
最终还是林正清指了指壁柜第二格,然后林思危亲自去拿了笔墨,还很不容气地翻了一张宣纸。然后将宣纸铺在八仙桌上……
刷刷刷,五个大字——“家和万事兴”。
“然后呢?”林正清懵了。
林思危欣赏着自己的墨宝:“然后挂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