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课。
叶舒困倦到眼皮直打架，时不时合上眼“钓鱼”。
上班都没这辛苦......
意识逐渐掉线，眼前逐渐陷入黑暗。
“叩叩。”
迷糊间，一阵轻响传入耳内。
叶舒颤了颤，睁开眼睛。
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便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易川的侧脸。
眼前，易川修长的两指曲着反扣在她桌上。
他拍桌子的力度很轻，刚刚好能把人弄醒。
有一阵不习惯的恍惚，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很久远的熟悉感，好像和很久之前的某些片段重合了。
……
高中那会，她刚喜欢上易川的时候，好像也有一次这样的场景。
她如今日一样困倦，然后被身边的男生叫醒。
迷迷蒙蒙睁开眼帘时便对上那双促狭的眼睛，然后叶舒就会揉揉眼，找回点意识。
“叶舒，好学生可不能打盹。”他眼里闪过狡黠，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时的自己太单纯，或者说是愚蠢。大概是被这张脸蛊惑，竟在日久天长中对身边的人起了心思。
……
叶舒撑着太阳穴冷静了一会，避开易川炙热的视线，自觉丢脸地低下了头。
如果是曾经，她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的她真不想被他抓到一点可取笑之处。
......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叶舒才彻底放松下来。
“你今天这么那么困？”
易川伴随着轻笑的声音溜进叶舒耳朵里，不用抬头她都知道，他的表情肯定是轻蔑的笑，心里可能还想着“好学生上课还打盹啊”。
叶舒自然不能说都是因为他，也不想理他，冲他摆了摆手便离开了教室。
叶舒去厕所洗了把脸，迫使自己清醒，回程的时候，她步伐缓慢，忧心忡忡地想着易川的事。
刚刚那节物理课她没听。虽然她高中时是理科很好，但一晃也过了那么多年了，除了数学，其他的她心里也没底。
这穿越的时间点真不好。
这个时候的叶舒别说在年级里，在班里都籍籍无名，没人信她会是个学霸，易川那混小子肯定更不会听她的。
叶舒两手不安地捏着，思绪一通乱麻。
不如看看……能不能反着来？
踌躇间，她已回了教室，离位置越近她越紧张。
直到看见易川的身影在视野中出现，叶舒清了清嗓子，从容地开口：“你早上那节物理课听了吗？”
易川扬了扬眉，没想到叶舒竟然问他这种问题。
但他现在似乎心情不错，思索了一阵，回答了她这无聊的问话：“听了一点点。”
听了就好，正是她想要的。
叶舒再次开口：“那你现在有空告诉我刚刚那节课讲了什么吗？”
易川手中的动作一滞，侧头对上叶舒的眼睛：“我？”
“嗯。”叶舒泰然自若，“我刚刚那节课有点困，没到听课，所以想问问你。”
易川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此情形，叶舒直接抢占话头，故作失落道：“你不会这个也不愿意告诉我吧？”
“......”易川看着叶舒这小女生样，眉心微蹙，沉吟片刻才说，“不记得多少。”
叶舒见事情有转机，表情这才有些释然：“没事，你就说你听了多少就行。”
他狐疑地瞧着她，半晌，才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
第四节课下课后，是高一一如往常的大课间。
易川伸了伸懒腰，缓缓起身准备出去逛逛。
刚起身便被人拍了拍，易川低头。
叶舒正半抬头看着他，手拍了拍他的衣角：“这节大课间，你有空给我讲讲物理课讲了什么吗？”
女孩齐刘海下一双弯弯的狐狸眼正盯着他，眼里似乎还有些期待和请求。
易川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跳，随口敷衍道：“我先打水，回来再说。”
叶舒无视他眼里闪过的一抹嫌弃，收回手，点了点头：“好。”
……
教室外。
快中午了，日光穿过栏杆洒在走廊地上，来往学生很多，步伐踏过阳光，影子在地上荡漾。
易川打了水，喝了一口才盖上盖子，随后望着栏杆外的景色慢慢晃悠着朝教室走去。
快到教室时，被人同班男同学勾上肩膀，易川斜了眼后面的男同学，嫌弃道：“别把手上的水擦我衣服上。”
男生嬉皮笑脸道：“咳，Sorry啦。”
两人靠栏杆旁说话，男生问他：“下午打不打球？”
易川：“看情况吧，应该去。”
易川的手下意识握了握水壶，随后，他回身往教室里走去。
“诶，你去哪？”男生问他。
易川停了脚步，歪着头思索了片刻后才回头说：“突然想到有点事。”
-
教室里。
叶舒正在看物理书，尝试恢复些高中的记忆。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易川正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却没吭声。
叶舒站起给他腾位子，等易川坐下后，才试探着问他：“现在有空吗？告诉我早上物理课讲了什么？”
易川微微眯起眼，在脑海里努力回想刚刚物理课上讲的东西：“讲了昨天的作业，然后讲新课加速度公式那些，还有位移。”
戛然而止。
叶舒：“......没了？”
易川：“没了。”
叶舒：“......”
说了跟没说一样，果然不能高估他。叶舒在心里腹诽。
她的嫌弃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接着，她把物理书递过去：“你看看，是哪一课？”
易川伸出手，白净修长的手将书翻来覆去好几回，半晌后才指了一个标题：“就这个。”
他指着位移的公式给她看。
叶舒僵硬地扯了个笑，回了句谢谢。
她找出物理作业便开始写。
她正认真看题，旁边易川的手肘不小心顶到她的手肘，力还不小。
叶舒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易川也看过来，与她视线对上。
他唇角一挑，笑容略带戏谑。
叶舒：……无聊。
“易川。”她念他名字。
“干嘛？”
叶舒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咯。”
易川突然说，只是他表情明显带着不情愿。
叶舒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大概是她的表情太冷漠，易川会错了意，以为她在计较他手肘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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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
原来他也会向人道歉的吗？
“不是这个事，”叶舒有些无奈地笑了，“你看看这道题，怎么这样做的？”
易川：“我？”
叶舒：“嗯，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叶舒这句话把易川问得不知道怎么回了，好像她想问他确实也没什么不对。
“我不会。”易川坦然道。
“你看都没看就不会了？”
叶舒盯着易川的嘴巴，心里暗暗祈祷着。
拜托，下套吧！
她这句反问似乎对易川很受用，他表面还是懒散的神情，但身体渐渐凑近了她的作业本：“你哪里不懂？”
“这下一步怎么就变成这了？”
易川皱着眉看了一会题，没一会他便移开眼，淡定回道：“你自己看答案吧。”
……又是这种逃避的态度。
叶舒也不急，递了答案给他看：“答案写的我也没看懂。”
易川变得有些不耐烦，见叶舒那么认真又话噎了回去，语气懒懒地丢出一句：“你都看不懂，我会看得懂吗？”
叶舒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说不定呢。”
易川：……
好，他服了。
不过，叶舒见好就收，没再“为难”他，及时收手说：“还是谢谢你。”
须臾，叶舒终于根据例题看懂了这题的思路，她侧头，幅度过大，头发发丝扫过易川的手臂。
易川偏头，就见叶舒对他莞尔一笑，说：“我会了。”
他疑惑：“什么会了？”
“这道题，我看懂了。”
叶舒表情有些得意，眼神期待地看着他，在易川眼里散发着好学生的光芒。
可惜他生性毒舌，说不出什么好话，给不了她鼓励。
叶舒确实在等好话，在等易川说出她想要听的那句话。
“怎么做的？”
易川回避了她期待的视线，淡淡问道。
她想要的奖励得到了。
从头到尾，她要的就只是易川给她一个教他做题的机会。
……
叶舒讲完这道题后，易川难得收敛起懒散的姿态，看着那道题在思考。虽然他表情依旧看不出所以然，但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好兆头。
他这副模样，倒是和回忆碎片里认真写作业时的小易川一模一样。
叶舒望着他，有些感慨。
如果易川配合她，那她也可以暂且放下过去帮他，这样，她的攻略任务也会轻松许多。
想到这，她不禁开口：“易川，我突然觉得两个人一起学会事半功倍。”
闻言，易川冷笑：“前提是两个人里没有学渣。”
这话带着刺，只是很明显刺不到叶舒，像是在刺他自己。
“我当然不是在说你。”易川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道。
叶舒沉默了片刻，问他：“之后也能这样吧？”
“哪样？”
“像我们今天这样，感觉很适用于我们。”
易川似是没想到叶舒竟然还在说学习上的话题，下意识地，脸上又浮现出冷漠腻烦的神情。
他转头，与叶舒那双精致漂亮的眼睛对上，嘴唇翕动。
在叶舒以为他又要说些冷言冷语时，他说：
“行啊。”
叶舒：？
竟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