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看着他。
萧景润淡声道:“未来看似很遥远,但其实已经开始了,我们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未来。”
江稚月一时无话。
那句话就像是幻听一般。
萧景润贴着岩壁,和她并肩而站,她的个头才到男人的肩膀,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温润的脸,她其实挺看不透他的。
不知道他是有感而发,还是一时冲动。
萧景润是剧情中的野心家。
也是最有资格改变世界规则的人。
可要推翻世界现有规则体系,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他出生在金字塔的顶端,仍旧被规则束缚,他如今所有拥有的,正是这套规则赋予他的。
推翻自己已有的,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的。
江稚月听到男人这话,就已经感到很意外了,她便笑了笑。
萧景润望着她的笑容,问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很傻的问题,“你在笑什么?”
“我头一回听到有人跟我说,世界不会像我想的那样不公平。”江稚月道:“而且说这话的人,居然是会长您呢。”
“我和你一样。”萧景润只说,“但又不一样。”
江稚月抬起衣袖,抹了把脸,挪着身子往右边跨了一步。
萧景润和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抬头就能看到美洲豹掀开獠牙,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将口袋里的丝帕递了过去。
“擦擦。”
江稚月的脸花成小猫咪,睫毛上都沾着泥泞,说在她在泥堆里打过滚都不会有人怀疑。
她接下了,那股沾染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沉木香,似乎连同他的体温一起覆在了她的脸上,她微低着头,像月牙似的下巴,明月般的脸庞。
萧景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迟迟不散。
江稚月提醒他的手受伤了,萧景润攥了下手心,道:“小伤而已,不碍事,当务之急,我们要想办法上去。”
冷风飘过,气温还没到达零度以下,萧景润都感觉到了冷意,更别提江稚月一个小姑娘了。
两人靠得越紧,才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暖意。
萧景润一直站在原地没动,沉默半晌,不动声色地朝着江稚月的身边迈了一小步。
“我帮你挡风。”
“会长,你有打火机吗?”江稚月道:“这附近很多干树叶,我们把它们点着取暖,烧出的烟雾还能驱赶美洲豹。”
萧景润虽说不抽烟,在这种地方,打火机那是必不可少的,他掏出一个崭新的银质打火机。
江稚月眼睛亮了亮,接过打火机,就忙活起来。
她把脚边的干树叶拢成一堆,一边小心翼翼地贴着岩壁,一边慢吞吞地挪动身子,尽量不让自己整个人暴露在美洲豹的眼皮子底下。
很快地上就堆起了一小片落叶。
“要是待会儿有人来找我们,看到洞口冒烟,就能很快找到我们了。”江稚月这会儿不指望能爬上去,她得先取暖。
这里的夜晚太冷了,她没吃饭,身体的热量一点点下降,再加上体力消耗,风一吹,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江稚月扭过头,朝着没人的方向,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萧景润脱下外套,就披在了她身上。
“阿秋!”江稚月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阿秋阿秋阿秋……”好像有点停不下来了。
她鼻头通红,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
这是她最狼狈的时刻。
萧景润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没有那些上流人士的洁癖,他眉眼弯弯,只是暖笑道,“你刚才跑得太快了,病才刚好。”
他点燃了枯树叶。
江稚月却把外套还给他,捡起地上粗细不一的树枝扔了进去,希望这团火燃烧的慢一点,这是他们唯一能取暖的工具了。
美洲豹守在洞口不走,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上去。
呛人的烟雾弥漫。
两只美洲豹爬了起来,围着洞口不断盘旋,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江稚月不敢掉以轻心,这种动物太聪明了,恐怕它们还没走,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守株待兔。
她摸了摸岩壁,上面覆盖着一层松软的泥土,“我们爬不上去,必须借用外部工具。”
万籁俱寂。
噼里啪啦燃烧得正旺的火堆,像极了营地那晚的景象,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
不过这一次,没了那些喧嚣的干扰,就只有他和她了。
萧景润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和她单独待在一块,一起掉入了这无人的陷阱里。
他抬头看着天空,缭绕的烟雾中覆盖着一层阴沉的黑。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一点都不美好。
与风花雪月无关。
摇曳的火光映照在她的小脸上,打下一片片微红浅影,江稚月一直摸索着岩壁,满手都是泥泞,脏污不堪,即便如此狼狈还是遮不住她美得惊心动魄的神韵。
她头发沾了一团黏液,那是美洲豹的口水。
一只虎视眈眈的美洲豹,依旧紧盯着她,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吼叫,江稚月这才不自然地绷紧了脸色,又往后退了退。
萧景润情不自禁的勾唇
“你不必害怕,它们畏火,不会跳下来的。”
江稚月摇头,“这很不正常,它们是独居动物,不应该一起狩猎我们。”
“你是想说,它们就像提前知道我们回来的路,专程在这里等着我们吗?”萧景润直接明了,“有人要害我,那你算不算被我连累了?”
这就是江稚月想说的,却不能问出口的话。
这些人还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极度厌恶别人猜测他们的心思,打探隐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等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江稚月轻吐了口浊气,把手放在火堆上。
萧景润沉默了一会儿,倒没有隐瞒。
“你和莲生走得那么近,他和你说过我的事吧,我父母的婚姻,是我父亲第三次婚姻,我不是萧家的独子,我还有四个哥哥。”
“我的大哥是我父亲第一任妻子的儿子,也是我父亲最属意的继承人,先夫人已经过世了,因为她没有家族的支持,承受不了外界的压力和家族的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