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跑了,忙着去找楚君澈。
找了一大圈,楚君澈悠闲地待在小溪边,开开心心地摘着野花。
见她来了,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将手中那束五颜六色的野花递了过去。
“稚月!这是我专门为你采摘的,喜欢吗?”
江稚月吁了口气,看到他没事就放心了,赶紧领着楚君澈上船。
楚君澈坚定地把花塞进了她的手里,脸红了红说:“稚月,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子。”
没一会儿,大家都到齐了。
随着游轮嘹亮的鸣笛声响起,直到游轮缓缓驶离海岸边,荒岛上所有的景象一点点在眼中缩小,直至什么都看不见,仿佛昭示着一切的结束。
大概是日子太艰苦了,很多人都不能摆脱这股强烈的抽离感,就像精气神被抽空一般。
以至于很多学生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来,冷得直打哆嗦,身体却没有多余的反应。
失真、空虚、不真实。
明明前几日,他们还冻得发昏,饿着肚子,抱怨着没有干净的水源和食物,强忍着吃下很多恶心的食物。
游轮上,过了多瑙海峡,通讯设备都恢复了网络,一声叮咚的讯息弹出,众人才像从原始社会回到了现代。
“好累啊,好饿啊,我好想躺在床上睡个十天十夜。”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
众人的身体和心灵,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有男生就直接倒在甲板上睡着了,临睡前说了句,“希望这不是一场梦,我醒来了要是回到那个岛上,我就自杀。”
“呜呜会长大人,求求您了,别玩我们了,人都要被折磨疯了!”
本就是一群没有吃过苦的富家千金少爷,他们能在岛上坚持二十多天,都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蓝天白云,轻盈地飘浮在空中,仿佛是一片被风轻轻吹拂的羽毛。
游轮上,安静得不可思议。
所有人都在休息。
江稚月给手机充上电,一直在不停震动,她赶紧给江婉柔回了消息,报了个平安。
LINS上的消息不断弹出。
有人发了一张照片,配图是蔚蓝的海面,和一张憔悴的面孔。
【终于结束了,本小姐自由了!】
这场活动,声势浩大。
在他们与世隔绝的这二十多天,多家主流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
媒体们大肆宣扬,这绝对是一场超级公平公正的考验,让贵族们第一次丧失了特权,磨砺意志,艰苦求生。
之前几批结束活动的学生,都纷纷在社交平台上晒出了照片为证。
一个个狼狈不堪,被折磨的够呛。
江稚月就刷到了崔妙妙的linS,她发了几个痛哭的表情,哭诉着:【//哭哭//救命啊,人生第一次吃烤蚂蚱,谁懂啊.....】
崔妙妙还陆续跟她发了几条私信:【稚月,你的活动还没完吗?我们为什么没有一组?我们才是同学啊,嗷嗷一定是因为音乐系的加入抢了我的名额!】
【稚月你没想到吧,左晴居然跟我一组,她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和你一样爱助人为乐。】
【稚月,今天海上有风暴,我已经平安到家啦,告诉你个坏消息,接你们的船要延期了。】
【稚月,寒假要不要出来玩呢?你要是没时间,那咱们就开学见咯。】
【稚月,祝你平安,早日归来。】
江稚月恍惚了一下,想到在荒岛上的种种,又想到在公学遇到的那些事。
那些最初打算远离的人,从踏上游轮后,她就和他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交集。
江稚月想到了楚君越。
她的祈求,他到底是听进去了。
她和楚君越的帐篷相距甚远,自从顾兆野晚上钻进帐篷找她后,第二天男人的帐篷就出现在她旁边了。
为此顾兆野还抱怨过,楚君越有偷听墙角的爱好,顾兆野偷亲她的时候,楚君越就会站在远处,一眨不瞬地看着他们。
他皱了皱眉,顾兆野就会有所收敛。
不是害怕,是心虚。
楚君越身份特别,楚父是个正直刚烈之人,楚君越多多少少遗传了这性子,在正经的人面前,顾兆野不好玩闹得太过分了。
江稚月回了消息,又打开匿名悬赏帖。
那个纯灰色的头像,就成下线状态。
在她拒绝支付五百万后,对方不再有任何回应。
江稚月有些累了,她洗漱后躺在床上,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切都结束了,她的神经依旧崩得很紧,大脑无法停止思考,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楚君越的承诺,萧景润说过的话,楚君澈掉入坑洞。
场景不断变幻。
好不容易睡着了,到了饭点,她的身体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总能在固定的时间醒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游轮都被夜幕笼罩着,一片漆黑。
江稚月在厨房做了一个简单的三明治,顾兆野还没醒来,她将食物预热在烤箱里。
所有人还在休息。
巨大的游轮,空旷而幽静。
江稚月沿着原路返回,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
转头看去,发现海面上突然起了雾,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模糊、混沌的感觉。
她有些不太好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匆匆赶回房间。
然而静悄悄的走廊上,她每往前迈一步,不知何时,船舱里竟然也起了雾,又像一阵轻烟似的,眨眼间就弥漫了整个船舱。
每扇门都紧闭着,大家都睡得死死的。
江稚月站在缭绕的白烟中,赶忙捂住口鼻,瞬间就连方向都辨别不清。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撒腿就往出口跑。
没等她跑几步,整个人就脱了力。
此刻整座游轮上,处在梦乡中的学生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房间里正在扩散的轻烟。
烟雾破散之际,一群戴着防毒面具的人走了出来,开始清点人数和房间号。
看到倒在地上的江稚月,马上就有人把她抬起来放到了担架上。
游轮还是照样往前开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