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真切,半点儿都没了大小姐的傲气,倒是让面前的裴云朔有些诧异。
自她父亲祁之寒神陨后,他便很少出落于宗门之中,对于祁樱的了解知之甚少。
唯一了解她的途径,还是他的好徒弟迟深。
虽然迟深也很少跟他谈及祁樱的事。
倒是她自己,兴许是南阳祁氏的后代,又是祁之寒的独女,在宗门里的名声比他这个身为长老的都还大。
宗门里对她的传闻,多半都是佳话。
裴云朔以为,她祁樱多半就是个有些实力的、蛮横大小姐。
毕竟前段日子清云居起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都传到远在妖界的他耳中了。
他还曾为自己的好徒儿迟深担忧,心道迟深喜欢谁不好,喜欢上这么一个…
这么一个…
裴云朔眉眼微动,识海忽然闪过一道闪光,他敢肯定,眼前的祁樱绝非他想得那般简单。
倒也,有点意思。
祁樱见他没说话,又问了一遍他可否再等一等。
这次,裴云朔终于舒了眉眼,淡漠的瞳色就像是远山里的云黛,唇角微微翘了起来,整个人又变回方才的玩世不恭,颔首道:“好。”
几十年过去,又或是几百年过去,他的容貌仍然犹如今日祁樱见他这般疏朗。
在祁樱的印象里,裴云朔仿佛从未变化过。
就连窝穴的褶皱,每次笑起来唇角的弧度,瞳孔的颜色,都与她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修仙人不会老去,容貌却也会因为世间的种种而发生微妙的变化。
此之所谓,相由心生。
母亲曾对她说过,自父亲过世以后,裴云朔就一直保持这副青年模样了。
许多人都说,云朔长老是个豁达的性子,整日还是游山玩水,把酒言欢,想不年轻都难啊。
可在她看来,裴云朔倒像是陷入了一个死穴里,别人进不去,他自己也出不来。
这其中的原因,大家都很明白,大家都很沉默,唯留下一句“待过时日去,心中自盎然。”
这世间最放不下的,便是执念罢了。
修仙人,亦或是神灵,果然最忌惮的,便是情爱。
而爱,果然是一种很强大又很脆弱的东西。
祁樱透过他,忽然好想见一见,自己那位素未谋面、从未接触过的父亲。
她的父亲,若是还在世的话,她一定会比现在幸福许多吧。
一定会有许多人,比现在幸福许多吧。
祁樱收回眼,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位肇事者的背影看。
祁之夷穿的今日仍是一件素色衣袍,就连头顶上的玉冠,用的也只是最为素雅的款式。
他整个人,轻盈地坐在玉白镶金边的玉椅上,正与旁边两位掌门相谈甚欢。
真是。
虚伪、肮脏。
祁樱捏了捏拳头,心里想着方才自己上来应该带一些赤焰粉,再不经意摔他一身。
弄脏他这身素雅的装扮。
眼下才是第四个上来。
第四个竟然是,北旻宗的祁凌止??!
不是,这,这水都放到五界之外去了吧?
他还要拜谁?拜祁之夷?
祁樱握紧拳头,忽然心生一计,旋即立马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
“啊!!!”
裴云朔蹙眉,连同着许多人都带着疑惑的目光朝他们这般看过来。
祁樱满眼惊恐,生生逼出泪来,显得她楚楚可怜:“师尊!有大扁虫!”
她指着地面,旋即,那只黑色大虫忽然闪动翅膀,朝许多人飞过去。
“啊!这殿堂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滚啊!”
“死虫子,受死!”
殿堂内忽然乱作一团。
祁樱见准时机,蓦地大喊一声:“三哥!三哥!它飞到你头上去了!”
祁凌止大骇,拜都没来得及拜,立马化剑想要斩掉那只飞虫。
哪曾想,他剑气不稳,虫虽斩到了,但是血溅了祁之夷一身。
扁虫的血,又臭又黑,熏得殿内到处都是。
祁樱装作惊恐地喊了一声:“叔父,您的衣裳!”
声音不小,引得不少人往祁之夷的身上看。
殿堂之上,祁之夷那身血迹斑斑的衣裳很是夺目,那只扁虫死的很光辉,还慷慨地将它的血溅到了他那张柔美的脸上。
霎时间,原本一直保持着清贵典雅,温润玉朗的南旻宗掌门祁之夷。
看上去,也是有些许恶人的模样了。
“嘿呀,凌儿,你看看你,还不赶紧跟你二叔跪下道歉!”
北旻宗掌门陆策第一个匆忙开口,旋即又满是愧意地看向祁之夷道:“祁掌门,海涵啊!海涵!凌儿他绝非有意的。”
祁之夷轻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白手帕,一点一点擦去自己脸上的血迹之后,又捻下一道清洗咒将自己的衣裳焕然一新,徐徐开口道:“无事,凌止方才也是一时心急了。”
他含笑说着,眼神却冷得吓人,又开口道:“诸位,长阶殿多年不用,闹出了些笑话出来,还望诸位海涵。”
“原来如此,方才真是吓死人了。”
不知道哪位族界的尊者道:“哎呀,我先前就想说了,这间殿比之前来的差了好几个档次呢。”
“…”
祁之夷往礼司那边使了个眼色,旋即,殿堂内又恢复了原来的局面。
祁樱装作惊魂未定的模样,堪堪看向一旁的裴云朔,道:“师尊,方才真是太吓人了。”
她说着,便坐了下来,也不管一旁的裴云朔有没有位置坐下。
裴云朔倒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道祁樱果然不是个善茬。
祁樱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拿出灵匙给祁之夷发信道:
“叔父,方才真是太吓人了,叔父你可被吓着?”
祁之夷没有秒回。
祁樱也不管他回不回了,目光灼灼地望向殿门外。
经过这一遭,祁凌止很快便下场了,祁之夷甚至还吩咐了些管事堂和戒律司的人过来。
果然很警惕啊。
不知过了过久,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清音。
“南旻宗弟子解雨婵,见过各位掌门、长老、尊者,师兄师姐。”
只见解雨婵一袭青绿衣,裙摆上的纹路绣的是青荷花,发髻梳的又柔又顺,发饰用的朴素又典雅。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颇有步步生莲之感。
殿堂内又掀起一阵波澜:
“又是南旻宗的,南旻宗果然人才辈出啊。”
“这届多是女娃名列前茅呢,男娃果然大了就容易弥散心智。”
“哎,不知道能不能把她撬来咱们北旻宗呢。”
“…”
祁樱听到动静,立马扯了扯一旁站着的裴云朔,道:“师尊师尊,就是她!我家小师姐!”
裴云朔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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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疲惫的眼瞥了瞥,道:“啊,嗯,不错不错。”
死男人。
祁樱轻咬下唇,压着怒气道:“师尊,可否认真些?”
裴云朔站的腰疼,蹙着眉看她,又笑眯眯道:“好徒儿,为师站这么久,有些累了,可否让我坐下?”
什么啊,从方才到现在,都还没半个时辰诶。
方才白心疼这个人的遭遇了。
祁樱学着他的样子,笑眯眯地站起身来,心里还念叨着为了小师姐为了小师姐,开口道:“师尊请坐!”
裴云朔也不跟她客气,毫无形象地便将那长椅拉了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坐下来之后,方才开始认真打量了会殿堂上的解雨婵,眼底的波澜微动,却也没什么起伏,只是开口道:“确实不错。”
“哪里不错?”
裴云朔啧啧称赞:“相貌,身段,仙骨,灵根,智气。”
祁樱点头,应声道:“是吧是吧。”
裴云朔瞥她一眼,揶揄着道:“和你比起来,确实不错。”
?…
师尊,我惹你没?
祁樱拧紧那把长椅的把手,笑着道:“我的小师姐确实各方面都比我不错。”
“所以师尊,愿不愿意收她为徒呢?”
裴云朔此刻有些佩服祁樱的志气,正想着如何搪塞回去。
倏然间,站于殿堂中央的青衣少女转过身来,声音清亮又动听:
“南旻宗的云朔长老,弟子解雨婵,恳求拜入你的门下。”
解雨婵。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眼熟。
祁樱勾唇轻笑,趁他不留神时,忽然往那椅心传力。
“砰。”
那张檀木椅瞬时散成了一堆废柴。
恰好,原本就因为解雨婵的缘故,众人都往裴云朔和祁樱的方向看,这下,倒是又让他丢了个——好吧没丢。
裴云朔反应得很迅速。
他还未等木椅散架就已跳了出来。
祁樱在心里默默叹气,心道自己果然还要加强自己的运力。
“抱歉哈,我的臀力有些大,不小心把椅子坐坏了。”
“噗!”
殿堂内,骤然传来一阵爆笑。
“不是,这届内门大选也太有趣了。”
“谁说男子不如女?”
“…”
祁之夷轻咳两声,蹙着眉头看向裴云朔,道:“云朔,你意向如何?”
裴云朔装傻,两眼瞪的老圆,道:“掌门,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祁樱闷声,两眼诧异地看着他。
“师尊,我叔父当然说的是你要不要收我师姐为徒一事?”
裴云朔轻轻拂过衣裳上的灰尘,淡淡开口道:“小樱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栖羽堂只够住三个人的,哪还在能容得下另一个人?”
他说着,又望向那一排排的长老,解释道:“况且,我今日也已收去本届榜首一名,若是再收一位优门弟子,恐怕是要引起各位长老的不满了。”
祁樱盯着他,鄙视道:“虚伪。”
裴云朔轻轻笑一声,这一笑很是意味深长。
祁樱忽然惊觉,正想圈下咒术防止他逃跑,没想到还是慢他一步。
“哎!”
祁之夷见此,叹一口气,转身对着一旁的解雨婵道:“你可还有其他师门人选?”
祁樱闻言,也跟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