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他们一行这么多人,若是单独遇上这种事儿可能还要考虑会不会敌不过,但这么多人,断不可能不管。

    而且县里的脸面也就是他们这些公社的脸面,换个角度,他们若把这事儿办好了立个功也能在县里有脸。

    都是些老狐狸,一个个脚步生风比之先前那优哉游哉的样子动作别提多迅速了,年轻的闻钦反倒是被他们落在了后头。

    闻钦本也无意跟他们争这风头,不管看到这种场景心里还是往下沉了沉。

    这年代的治安相比后世还是差了不少。

    然而,正当他念头开始飘远时,前面突然有人叫他。

    “闻主任,闻主任快来啊,这是你们公社的。”

    闻钦三两步上前,“我们公社的?小兄弟你这是这怎么了?”

    地上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别说闻钦才刚刚调过来,只怕是他们老主任来了也认不出来。

    “钱,我的钱被抢走了。”

    闻言众人皆是面色一变,这是抢劫啊,抢劫还不够还想杀人。

    “先别管钱了,能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闻钦沉着脸要扶他起身,谁知一个小伙子哭得稀里哗啦的,泪水混着血淌过脸上,看得众人都有些不落忍。

    正好,这是那小干事去把酒厂保卫科的叫了来。

    两个保卫科的保安一看到这年轻人面色微微变了变,喊道:“吴建洪,你这是怎么了?”

    吴建洪往闻钦身后下意识躲了躲,即便动作不明显,却还是被众人看了个清楚。

    闻钦冷冽的眼神直接扫过去,吓得那两个保安眼神都是一缩。

    “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抢了你的钱?”

    闻钦扶着吴建洪,也不急着送人去医院了。

    吴建洪这人他记得,公社资料里有写,是松林大队队长吴德兵的儿子,在酒厂当木匠。

    刚才吴建洪在距离酒厂那么近的巷子里挨打,这些人不可能一点响动也听不到,再一看双方的反应,闻钦顿时将其中内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能猜到的众人也能猜得到,一行人回过味来都有些左右为难。

    一来,这人是路远公社的,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二来这牵扯到酒厂他们要是管了恐怕会得罪了,所以这事儿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闻主任,你看这位同志都伤成什么样了,还是先把人送到医院,有什么晚点再说吧。”

    “是啊是啊,领导把人交给我们吧,我们先送吴建洪同志去医院。”其中一个保安说着就要上前扶人。

    吴建洪不是傻的,知道现在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忙道:“领导,我不能跟他们走,领导你帮帮我,酒厂扣了我的工资,还骗了我的钱,领导,帮帮我。”

    闻钦墨色沉沉,心里也在盘算着自己解决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片刻后,他看向旁边的一群人,“诸位都听到了,酒厂干出这等子事儿,我们可要给这小同志主持公道,刚才大家大义凛然地冲过来,周围不少民众都看到了,我们一起去趟派出所吧。”

    众人都恨恨盯着他,这是要拉他们所有人下水了。

    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后悔刚才冲动闯过来了,要是平常事儿帮了也就帮了,这要是涉及到酒厂领导他们哪里得罪得起?

    可正如闻钦所言,旁边已经围了些看热闹的人,他们总不能直接当这人不存在。

    还有人想要先把人带走,开口道:“吴建洪同志伤得这么深,还是先送医院,先确定人没事也不迟。”

    吴建洪情绪大起大落,此刻还有些恍惚,原本觉得已经没了希望,想要直接放弃,看到这么多人他心中希望又重新燃起,可现在听他们的意思是不想管他?

    就在他恍惚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捏了一下,而他身旁站着的是扶着他的闻主任。

    他顿时福至心灵,哭道:“不,我不去,各位领导给我做主啊,我要告他们去,酒厂副厂长任人唯亲,陷害员工,收受贿赂,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人利益,还于外头势力勾结迫害百姓,领导们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他声音不小,嚷得对面街的人都能听得到。

    众人心里咯噔,只剩下一个声音,完了,他们知道得太多了,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同时众人有十分庆幸,庆幸他们这么多人在,还有那么多人听到这里的动静,那副厂长就算本事再大,总不能把他们都给解决了。

    对于对方的上道,闻钦很满意,他轻咳一声,道:“边走边说吧。”

    这个下午的酒厂参观到底是没能进行下去。

    据吴建洪所说,他在酒厂当木匠,因为酒厂需要各种木架木桶,所以他和另外一个木工平常搭配工作也算充实,而且他们两人能力不错,工资也不错。

    但是就在一个月前,酒厂宣传科有一个叫丁玲的女干事经常会到木匠坊来找她,心思昭然若揭。

    吴建洪本来也已经到了处对象的年纪,两人一来二往的还真就好上了。

    但是没想到好景不长,两人在一起的第二个星期,吴建洪制作的酒桶就因为漏酒而被罚款。

    虽说吴建洪自认自己工作仔细,而且每次检测他都十分耐心,木桶质量不可能会有问题,但是他虽然进厂不算太久,却也知道领导轻易得罪不得。

    上头说是他水桶的问题,那他怎么狡辩都无用。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水桶只是开始,紧接着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送出去的水桶出了好几次问题,连带着酒水也浪费了许多。

    吴建洪就是把工资都赔上也不够,这叫他如何能忍,吴建洪也终于明白是有人要整他,于是他开始跟上头领导反馈,谁知对方不仅根本不听他的,反而变本加厉。

    最后吴建洪欠了厂子里好几百块巨款,厂里不再让他在厂里待着,让他把欠款凑齐才能继续上班。

    吴建洪本来也没想打那野山参的主意,恰逢镇上卫生所收药材的大夫不在,他又听说县城里给的价高,所以直接进城将那株野山参给卖了出去。关于野山参的事他当然没有说出来,只说自己回家凑够了钱。

    结果没想到厂里的人让他交了罚款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不仅把他开除,还找人把他打了一顿。

    现在厂里那木匠的岗位已经成了副厂长侄子的,而厂里人都知道他曾高调地追求过丁玲,两人如今在一起,傻子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闻钦听得出来吴建洪有所隐瞒,对他的话也没有全信,但他挨打总是真的,所以闻钦也没打算不管。

    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许言枝,如果他能帮了吴建洪,想必松林大队的大队长也会更加关照许言枝。

    听他说完这些,闻钦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

    “我……我说的都是事实,还需要什么证据,我从前做的水桶质量大家有目共睹,现在上班的木匠也是副厂长的侄子,还有丁玲都能证明。”

    他越说越没底,众人也都明白了,这小子真就是没证据。

    见状又有人不愿意了,“你这没证据,去派出所人家还会怪你诬告。”

    吴建洪苦着一张脸,没办法只能盯着闻钦,其实他也明白了。

    这事儿他真是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木桶到底是怎么坏的,他一个也没见到,反倒是他把罚款交了承认了是自己的错,而且丁玲现在已经是副厂长侄子的对象。

    更为重要的是,吴建洪细想之下发现一开始劝说自己不要和厂领导对上的也是丁玲。

    那些桶他本来是想拿回来看看的,可听说是运到外地才坏的,便没有运回来,说什么厂领导难道会为了坑他一个小人物就损害自己的桶还有厂里的那么多好久吗,桶坏了人家肯定立马买新桶换上。

    也就是他,什么都信。

    周围的几个主任都在劝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得罪人。

    话里话外都是叫吴建洪不追究的意思,可吴建洪哪里能忍?

    工作是自己辛苦考上的,工资是自己辛勤劳动赚来的,更何况,他给出去的那几百块是自己母亲和两位知青战胜毒蛇挖了野山参换钱得来的。

    他自己吃了亏也就算了,怎么还能麻烦家里人?

    吴建洪下意识抬眼看向闻钦,对方像是猜到什么似的,说道:“这事儿你自己恐怕确实解决不了,决定权在你,你看你要不要去派出所报警,不过其他的事没有证据,你挨的这一顿打应该还是能找到罪魁祸首得。”

    “我报!”吴建洪心中惴惴,但出口却很坚定,见闻钦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这才放了心。

    “行,那一会儿你想直接跟警察同志说明情况,我去邮局发个电报给公社,通知你家里人一声。”

    “别……”吴建洪满脸惊恐,这事儿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得多担心他啊,但是他才开口就见闻钦黑沉沉的眸子看了过来。

    “这事儿必须告诉他们,还是你以为你脸上的伤瞒得过他们还是你损失了那么多钱还要想法子骗他们?”

    闻钦一开口把吴建洪噎住了。

    他也知道今天这么多人都看着,而且都是公社领导,他是怎么也不可能瞒得住的,而且为了把钱要回来,他也应该把事情闹大。

    “我知道了,麻烦闻主任帮我劝劝。”吴建洪垂下头去,无比后悔自己今天来到县城,早知道他就应该把事情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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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爸妈的。

    然而吴德兵和翠华婶是他父母,如何看不出他回家得蹊跷,还有他脸上的伤怎么瞒得过他们。

    只是碍着孩子面子,他们想着晚点再问问。

    谁知道这一出门就没回来。

    下午上工时许言枝就发现翠华婶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是依旧一如既往地领着他们一起干活,时不时地检查知青们的活,只是脸上的笑都没了。

    “翠华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虽相处时间不多,但许言枝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

    闻言翠华婶眉头拧得更紧,“我是担心建洪,他这么晚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这么一说,许言枝瞬间就想起了他脸上的伤。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帮对方隐瞒了,而且许言枝是打心底里觉得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得出来。

    “翠华婶,吴建洪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翠华婶更焦心,“不知道啊,那臭小子打小主意就大,我们想着无非就是跟人起了冲突便也就没主动问,许知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许言枝摇摇头,“我是担心他今天出去是跟那伤有关,翠华婶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去什么地方,让大队长领人去找找,也好放心。”别真是出了什么事。

    毕竟大队里到镇上也就那么近的距离,他就是来回走也该到了,而且镇上并没有什么娱乐场所,就怕碰上了什么麻烦。

    “是啊,这孩子要去哪他都会提前知会一声,我找你叔问问去,你帮我看着些。”

    “好,婶子你慢点,别着急。”

    这时候要她不着急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三步并两步地就往大队长办公室去了。

    见她离开,众知青都松了一口气,今下午的翠华婶可真可怕。

    “许知青,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翠华婶怎么跑了?”齐燕妮吃不了这个苦,但又不好自己一个人偷懒,便开口打听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果然,一问起来众人就都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了许言枝。

    “我哪知道?”许言枝看着这群干活半点不利索的人她都大队长心累,道,“翠华婶只让我帮忙看着你们,别偷懒,下午的活儿可比上午多呢。”

    众人看了自己剩下的任务,生无可恋。

    齐燕妮锤了锤自己腰,拧眉嘟囔,“拿着鸡毛当令箭。”

    许言枝挑挑眉,“齐知青可真有文化,不过现在还是快点干活吧,我跟你关系可不好,仔细我一会儿就告你的状。”

    齐燕妮一噎,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也没多说,她已经累得没什么吵架的力气了。

    左右哪怕是吵赢了自己的活儿也还是要干。

    本来齐燕妮是想让刘文静帮自己干活自己给她些食物的,但是一看刘文静那动作,跟自己有什么区别?

    废物!

    连自己也跟着一起骂了,齐燕妮心里又愤愤地补了一句,没背景还废物!

    许言枝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认真地干活。

    这时候她的想法倒是跟对方差不多,不管怎么拖延活儿都是自己的,早点写完早点休息。

    众人正干着活,远处却突然传来吵嚷声,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辆汽车远远驶来朝着大队长家而去。

    这年头的小汽车那可是稀罕玩意儿,尤其是在这乡下,有些人几乎一辈子都没摸过那东西。

    一群小孩儿跟在汽车后头追,没一会儿就失去了踪影。

    “这哪里来的汽车,怎么朝着大队长家去了?”各处干活的人都在讨论着。

    “大队长家那小子不是在部队吗,好几年没回了,是不是他儿子回来了。”

    “我听说当兵待遇可好了,而且翠华婶不是说他儿子已经是个连长了吗?”

    “我听说不是副连吗?”

    “干什么,都好好干活,想被扣工分是吧?”记分员看着那只顾说话撇下手里活的就开始教训。

    很快地里就又恢复了平静。

    众人卖力干活,都盼着能够早点做完早点回家休息。

    也不知干了多久,远处地里又传来说笑声。

    “那些人怎么回事,干个活能有那么多开心事吗?”齐燕妮腰都要直不起来了,可远远看去,那些社员们干活的地方却是热闹得不行。

    这些人这么能干,也来帮帮她啊。

    正颓丧呢,刘文静突然凑了过来。

    “齐知青,你看那地里那个男人是不是很熟悉?不像咱们大队里的人。”她说话声音不小,众人都听到了。

    大家齐齐望过去,只一眼许言枝就认出来了。

    那不是她家领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