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认真地对待你的一句话,宋明韵连忙道,“好,我们的荔枝能听懂。”
她本意是尽力不让孩子感觉到敷衍,结果这话一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显得不够重视。
而后,宋明韵把荔枝放在床上,从书桌上拿起铁文具盒,晃了晃,“对了,冰糖,你九月份就该上学了,我给你带回来一个葫芦娃的文具盒,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里面还放了两张张贴画,你们不是要贴画来着嘛?跟妹妹一人一张。”
冰糖见状,欢快地走过来接着,“哇,妹妹来看。”
又跟好不容易爬下床,愣在一旁盯着这边看的荔枝分享,“你看,这个是紫色葫芦娃,给你贴在手上。”
两姐妹一起趴在床边嘀嘀咕咕,宋明韵看上两眼,又跑厨屋去了。
她经过院子掀开房帘,帘子是刚换上的。薄薄一层布,底边是布卷着细长的裁好的长木条,增加底边的重量。
一松手,这帘子就能自己垂下来。
屋子里烟熏火燎的,赵舒拿着筷子,筷子尖绕了一层白布,蘸一层油,刷在锅底。
宋明韵看了一眼,赵舒果然还是舍不得放油。
她也没什么可说的,等油这点钱算不了什么,就舍得放了。
鱼这会正在锅里咕嘟着,宋明韵掀开锅,一阵热气升腾,这鱼也是炸过的。
赵舒轻飘飘瞥她一眼,她马上就把锅盖给扣上了。
“妈,我把这窗户打开,散散烟?”
赵舒点头,“嗯,你开吧。”
宋明韵关窗户的时候问到一股霸道的香味,不自觉分泌口水,“这鸡蛋是真香啊。”
赵舒随口回道,“可不是嘛,又是油又是鸡蛋的。”
宋明韵不吱声,就这么在屋子里闲着打转,掀开这个桶,扒开那个盆的。
转着转着,就等到一阵葱姜蒜爆炒的香气。
还没来得及问赵舒是要炒豆腐嘛,就听见铁门晃动的声响,“我哥这就来了?”
一看表,六点五十了,我了个乖乖,时间过这么快嘛。
“我去开门。”
一开门,果然是宋明震,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宋明韵还没开始推辞,就听到对方不容推辞的话,“给两个孩拿了袋麦乳精,你别说不要,都不是给你的。”
宋明震中午应下了到明韵家吃晚饭,路上一想,越想越不妥当,这跟到他堂叔家吃饭不一样。
可话已经说出口,宋明震就赶紧托人买了袋麦乳精。
这刚拿到,他就往这来了。
宋明韵没推辞,只搬出那套经典话术,“来了来了,还拿这些东西干啥。”
一边带着人往堂屋走,她指着方桌旁边的座位,“哥,你随便坐。”
又站在屋内朝屋里的姐妹俩喊话,“冰糖,荔枝,快出来,你看这是谁来了,你震舅舅,还记得不?冰糖带着妹妹快过来,见见你舅舅。”
姊妹俩连体似的从屋里出来,荔枝眉心正中央贴了个紫葫芦,胳膊上也到处贴着不同样式的贴纸。
冰糖俩脸蛋上也贴着东西。
宋明韵心下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还是停顿了片刻,就对睁大双眼看着宋明震的俩娃道,“还记得你明震舅舅不?喊人,这也是你们舅舅。”
冰糖先理会她的意思,“明震舅舅好。”
她说完,看向荔枝,荔枝也跟着道,“明珍啾啾好。”
冰糖耐心地纠正几遍,“不是啾啾是舅舅。”
“就啾。”“是舅舅。”
“舅啾。”
到最后也没有喊出完全正确的音来。
宋明震就在一旁看着,而后微带调侃地对着宋明韵说,“你还别说,这俩孩子跟你小时候挺像,我记得你小时候喊姑姑喊扑扑,孩子随你,哈哈。”
又挨个对着孩子道,“冰糖、荔枝是吗?我是你们明震舅舅,来,舅舅给你们糖吃。”
他摊开手,手心里是七八颗橘子糖。
冰糖抬头看她,见她点头才道,“谢谢舅舅。”然后和荔枝分糖去了。
宋明韵不理会他的打趣,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我去端一下菜。”
赵舒的豆腐已经出锅了,红色的辣椒块激起人的食欲,从别人那儿移栽来的辣椒,不太辣,不然不敢放这么多,孩子还要吃呢。
宋明韵到的时候,茄子也已经下到锅里了。
赵舒这会儿拿一把蒲扇,轻晃,屋里热。
“妈,我来端菜,我堂哥叫宋明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袋麦乳精。”
宋明韵木质筷笼中抽出来三双筷子,还有两把圆铁勺,放进摞起来的碗里。
左手拿着碗筷,右手端着一盘炸鸡蛋。
她把东西端进屋,放在桌上,宋明震就要站起身来,“我帮你端吧。”
宋明韵动作麻利地把他按下去,“别,用不着,你去了我婆婆反而不自在,我端就行。”
宋明震无奈一笑,摸了下鼻子,暗想,你这样我也不自在了。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是特别的闲,宋明震选择跟两个侄女玩。总比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干来得好。
等宋明韵把豆腐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宋明震蹲下来用特意放缓放轻的声音跟两个孩子道,“哇,这个青蛙这样就动起来了,好厉害啊”,还一边鼓掌。
冰糖点头,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好吵”。
豆腐刚出锅不久,热气腾腾,刺激着人的感官。
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见她还要出去,宋明震抓紧机会道,“明韵,你们准备得可别多了啊,喊你婆婆我们一起坐这儿吃啊。”
她点点头,然后端来煮饭的锅。
这次做的不是白饭,是“甜汤筛鸡蛋”,有的人家叫鸡蛋甜汤。
说是甜汤,他们这习惯不放糖,麦子磨的面做的,加水搅成稠状面糊,倒进烧开的水里。
一边倒一边搅,不能直接倒,那就成疙瘩汤了。
再把鸡蛋打散也倒进去就完事了。
这饭熟得特别快,她从小就听她妈说,上火或者胃里不舒服就喝这个。
到现在,是不是真有用不知道,但是一旦不舒服那是必然想来一碗。
她端饭的时候,赵舒的茄子跟鱼也都出锅了。
赵舒紧跟宋明韵其后,她端茄子跟鱼。
家里没有放鱼的椭圆形盘子,赵舒就拿陶瓷盆给装着。
东西一放下,“齐活了,哥,来吃。冰糖、荔枝,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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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每个人都盛了饭,宋明震那一碗打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
宋明震坐下来,右边坐着冰糖,左边是明韵婆婆。
他跟明韵婆婆打了个招呼,“我今天来真是太打扰了,还麻烦您得做这么多东西。”
赵舒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连忙说不麻烦。
然后就是让人吃菜,“赶紧吃,一会就凉了。鸡蛋炸得早,这会就凉了。”
说着就要起身,“我去热热”。
宋明韵跟宋明震都说不用,也能吃。
赵舒往外走的步伐却不停,“没事,很快的”。
宋明震跟宋明韵对视一眼,就这样吧。
赵舒说着热得快,实际上也是,宋明韵只觉着还没喝上几口,她就端着盘子回来了。
她坐回来,招呼着宋明震抄鸡蛋吃。
宋明震推辞不过,成了最先吃鸡蛋的人。
接着,宋明震又在赵舒的热情下,吃起了剩下几样菜。
菜一入嘴,宋明震就有些惊喜,“这几个菜做的是真好。”原本还以为宋明韵说的手艺好,是比她好呢。确实比她好,也比大多数人好。
饭桌上,荔枝对着她指指这个菜,又点点那个菜,宋明韵把她点的菜,都夹了一筷子放进她碗里。
荔枝的饭打得少,盛饭的勺子一勺就够她吃了。
结果这人小鬼大的,一勺饭还不行,非要多打半勺。
“荔枝,先说好了,给你打了你就得吃了。”小小的人点头弧度倒是很大。
一直到饭的尾声,豆腐剩得多点,将近有半盘。
荔枝开始很小一口地吃。
吃着吃着,就靠到宋明韵怀里了,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宋明韵打眼一看,还剩下一半,要知道,这连她平时的饭量都不到呢。
怕是鸡蛋啥的给吃撑了。
宋明韵问,“不吃了?”人不说话,又坐回去来两口,一口一口地噎[1]。
就两口,又开始在她怀里小声哼唧。
宋明韵点点她额头,“肚饱眼睛饥的小丫头。”
赵舒点头附和,“可不是嘛,鬼机灵,占的不少。”
宋明震跟冰糖都在一边笑。
听了大家的话,荔枝在她怀里不肯露头了。
这之后,宋明震提起来要走。宋明韵把人送到门口,“哥,你路上慢点。”
“行,就到这吧,你别送了。”
等人走出一段距离,宋明韵又喊了一句,路上慢点。”
随后看到宋明震背着挥挥手,“知道了”。
她回到屋里,跟着赵舒一起把桌子收拾了。豆腐热热,明天还是一顿。
宋明韵没说剩饭不好,容易致癌什么的。
一是偶尔吃一顿没什么大碍,二是她说了也没用,设身处地想一想,她也更相信自己看到的经验。
她就不再多话了。
两个孩子还没来得及洗澡,她试了试水温,这个点了温度也还可以,姐妹俩一个接一个地出来让她把澡给搓了。
等把姐妹俩送回屋,衣服也给搓掉,搭外面晾着,宋明韵从内锁上街门,跟刚洗完澡的赵舒说了一声记得锁堂屋门,就回屋里头睡觉去了。
今天这一天,还是过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