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将窗户关上吧。”雨势越来越大,陆远看着还开着车窗看着外面的路延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舅舅,什么时候能回来?”
“最好的情况得半年了,徐助理跟那边的医生沟通过了,要恢复到最佳水平,只能慢慢来。”陆远看了眼前面的司机,有些话不方便此刻说,他一个小时前拿到了亲子鉴定结果,愤怒席卷过来,将他的内心烧得一片焦黑,而后涌过来的竟是无穷的后悔,眼前缠满绷带,等着未知的宣判的外甥,是他最亲的血脉了。
“你这次出国,舅舅没办法陪你,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忙,等我忙完了就飞过去。”剩下的那些龌龊的事情,陆远打算瞒着路延臻处理,有些东西没必要放在明面上撕得难看,他有更合适的方式来解决一切。
送完路延臻上飞机,陆远沉着脸回到了桃源区的别墅,他的妻子姚玉洁和他的女儿陆妍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栋别墅不常来住,也就是近期陆妍莛老往C市跑,在这边住了下来,也没有固定的佣人,只是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钟点阿姨,今天陆远让她提前走了,没有外人,方便说一些家丑了。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即使车停在了院子里,陆远的肩膀也打湿了一些,C市的阴雨天光线很差,别墅里灯火通明,雨声中夹杂着一些古典音乐的声音,应该是姚玉洁在播放CD,她现在喜欢这些高雅的东西。
陆远的步子停住了,他有些犹豫,鬓边的头发已经花白,早些年吃多了苦,保养得并不好,比平时的合作伙伴都显得老气了些。年轻的时候创业失败了好几次,陆家并不厚的家底子都败了个空,父亲气急了身体败落得也很快,没几年母亲也跟着去了。
妹妹和他不一样,和妹夫第一次创业就成功了,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裙,却坚韧不拔,咬咬牙啥事都能熬过去的形象在脑海出现,愧疚如潮水般袭来,眼前模糊一片,陆远几乎站不住了,他终于认识到自己有如何卑鄙。
步子坚定了起来,右手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沉,他推开了门,光照了出来。
“老公,哎呀,莛莛的事情怎么样了?”姚玉洁一见到陆远就起身迎了上来,碰到他肩头上的雨水,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地缩回了手。
平日里陆远从来没注意过这些小细节,只知道妻子不太待见外甥,现在看起来,姚玉洁连他都不待见。
陆妍莛坐在沙发上,表情怏怏地刷着手机,从陆远在警局骂了她一顿之后,就再也没喊过陆远,仿佛陆远是个透明人一样。
陆远忽然觉得他自己很是可笑,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全是为了这个女儿,通过侵占妹妹和妹夫留给外甥的遗产让她们实现了阶级的跨越,却让外甥心理受到了刺激,现在又让外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血气冲上了脑门,他用残存的理智推开了姚玉洁,拿起架子上的花瓶砸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将两个女人的注意力全都拉了过来,陆远见她们都看向了自己才说道:“犯了错自己承担,法律怎么写她就自己怎么受着!”
陆远话音刚落姚玉洁就炸了,整个人像是护犊子的母鸡,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陆远你什么意思啊,啊?你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不管是吧,她要是进去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姚玉洁拿手不停地捶打着陆远,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嘴里还咒骂这陆远,平日受惯了的气,今天却再也让人难以忍受,连姚玉洁的触碰都让他感觉恶心。
陆远后退了半步,指着陆妍莛沉声道:“我女儿?姚玉洁她真的是我女儿吗?”
这话像是个惊天炸雷砸在两人耳边,陆妍莛瞬间睁大了眼睛,而姚玉洁的脸上的血色瞬间抽离,连哭都忘记了,只是张大了嘴巴,像一只离了水的鱼,鼻翼扩张,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
姚玉洁还没能缓过来,陆妍莛先坐不住了,她半撑起身子看向陆远,又看向姚玉洁:“妈,爸说的是真的吗!”
姚玉洁只是流着泪不断地摇头,这么多年她清楚陆远的脾气,要不是他有了十成十的把握,这事就不会被提到明面上来,心中有鬼的她也不敢再辩驳一句。
即使姚玉洁没有做出回答,答案也已经很明了了,陆妍莛的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下,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盘,竟然看不出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爸,这次你真的不帮我吗?”陆妍莛最后还是将表情定格在了难过和委屈,她双手抓住陆远的袖子,轻微摇摆着,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陆远低下头看着名义上他的女儿,终究是没忍心推开,只是看向姚玉洁:“孩子的生父是谁。”
不管对方是谁,陆远都会选择跟姚玉洁离婚,但如果陆妍莛的生父已经不在了,孩子他还是愿意认下来的,他今年已经六十一岁了,本来就身体不是太好。
姚玉洁本来是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人,她跟陆远结婚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这样暴怒,心里已经慌到忘记要撒谎这件事,嘴巴颤抖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徐健的名字时,陆远像是失聪了,耳朵里面只有那种电流一样的声音,他甩开陆妍莛的手,将耳朵捂住,却发现声音是里面传来的,为什么是徐健,偏偏是徐健,当初创业的时候工厂出现了重大安全事故,其实有钱是可以度过去的,可当时他的合伙人挪用了公款,资金链直接就断了,最后只能宣告破产。
陆远是恨他的,那是陆远最后一次创业,不是输在了能力上,是输在了信任,陆家也是因为这一次彻底跌落谷底。
“你和他还有联系?”陆远听到自己的嘴这么说。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陆远笑了,笑得惨淡无比,他退了几步说道:“离婚协议书到时候有人送过来。”
接着对陆妍莛说道:“等判决吧。”
“等判决吧。”面对曹石堰的询问,宋恬恬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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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人已经被抓住了,法条明确规定,教唆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的,应当从重处罚,陆妍莛这件事不会小。
晚上李敬闲赶了过来,铁四角聚到了一起,大家也不是没见过腌臜的事情,但没想到陆妍莛内心这样扭曲,会用这种方式恐吓宋恬恬。
“我找我爸帮了点忙,你上次录口供提到的林欢,那边已经在查了,也不知道是谁助力了一把,当初的校工居然将当初林欢跳楼点的栏杆送过来了。”罗娉婷说完喝了一口饮料才继续,“当初定的自杀,现场勘察比较简单,事后栏杆就被拆了,说不安全换上了更加坚固的。”
“栏杆上有猫腻?”
罗娉婷点了点头:“栏杆上面留了皮肤组织和血迹,当时林欢手部照片细节也可以证明当时手掌皮肤磨损厉害,现在那边有新的讨论方向,从自杀往他杀靠拢,林欢手部应该紧握过铁栏杆。”
听到这里宋恬恬后背一凉,想起陆远今天说的陆妍莛只是让帽子男吓吓她,这种说法极有可能是站不住脚的,还得看最后的双方证词以及关键性证据。
“最近你别单独走,她那边还是取保候审状态,我怕她狗急跳墙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罗娉婷表情很严肃,宋恬恬也很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当即点了头。
“陆妍莛进去之前我都留在C市了,你放心。”公司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李敬闲还是觉得得自己守着宋恬恬才放心,晚点给爷爷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大部分工作都可以线上解决。
“我给你找俩保镖,我有门路,找退役的那种。”说起来曹石堰也气,从小到大也就他和罗娉婷能揍一下呆子恬,从来不惹祸的宋恬恬还能碰上这种恶性事件,真的是男色误人,神金当道。
曹石堰的这个提议当然被众人一致否决,带两个保镖去上班算什么事,再说宋恬恬这阵子乖乖地单位家里两点一线就行了,就路上李敬闲接送,出不了事。
“她取保候审时长知道嘛?”宋恬恬还不想一直就闷在家里,想着随便出入公共场合也可能受到袭击,她的心一刻也落不下去。
“她这个案子社会影响太恶劣了,而且还牵扯到了林欢,别忘了林欢当时也是未成年人。”
罗娉婷没细说,但在座的各位也都能懂她意思,两起案件性质都是非常恶劣,又都涉及了未成年人,并且跨时长、跨市区,即使陆妍莛背后有能量,也是担不住上头给的压力,税收固然重要,可处理不好动了某些人的帽子,那有得是人着急。
这边四个人还在顾虑陆妍莛背后的能量,殊不知陆家已经翻了天。
姚玉洁看了一眼李律师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财产划分那一栏看得她目眦尽裂,陆远竟然想拿几百万就把她打发了,当场就将那份协议撕了个粉碎,摔在了李律师身上。
李律师只是退了一步,从包里重新拿出一份协议徐徐说道:“姚女士,您放心,陆总让我准备了很多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