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天旋地转,眼前星星点点被黑暗吞噬,紧接着是一幕幕回忆。
八岁那年骑自行车摔了一跤,膝盖破皮流血,齐嘉砚替为擦干眼泪,耐心给她上药。
九岁在外婆家吃饭,邓瑗困于往事酗酒哭闹和外婆争吵,混乱不堪中,齐嘉砚替她挡住了飞来的酒杯,额头上满是血,他还扯出一抹笑,安慰她不要害怕。
……
脑海中闪回的绚烂片段像迷药一样让人沉溺。
直到听见有人一遍遍喊她名字,意识才慢慢凝回,各类丢失的感觉一点点逐渐的回来。
齐嘉砚把林舒玫从浴缸里抱出,用浴袍包裹住她的身体,搂在怀里抱上车,一路踩着油门到达了最近的医院。
“病人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低血糖,又在封闭的室内泡了那么久的澡这才导致昏迷的,打个葡萄糖,休息休息就好了。”
值班的护士把治疗车上的吊瓶葡萄糖挂好,取针给躺在病床的林舒玫扎上。
齐嘉砚坐在一旁,双手扶住膝盖,发白的薄唇颤抖,勉强能把话说顺:“多谢,辛苦了。”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他们二人。
齐嘉砚轻拉着凳子往病床靠近,眼睛半阖着,沉默不语,交握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万一呢,要是再晚一些会怎么样,齐嘉砚不敢去想,他害怕。
“原来你也会哭啊。”
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齐嘉砚一怔,缓缓抬起头。
林舒玫脸色惨白,伸出扎着针的手抚上他的脸,冰凉起皱的手指往上走,停在了染上哀伤的眉眼间。
“你的眼睛红了。”
“你也害怕失去我,对不对?”
一滴泪顺沿着手指滴落,答案显而易见。
左胸深处被利刃绞着,一抽一抽的疼,齐嘉砚忽地站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傻瓜说的都是什么话。”
他当然害怕。
林舒玫往温暖的怀里靠,她能感受到,即便如此,齐嘉砚抚在她头上的手仍在不停震颤。
再也藏不住积压的委屈,泪痕很快布满整张小脸,打湿了男人的白衬衫。
不知拥抱了多久,齐嘉砚终于松开了她,蜷缩着手指替她擦眼泪。
吊完葡萄糖,林舒玫就不愿待在医院里了,换下病号服就打算回家。
齐嘉砚顺着她的意,换回穿来医院的浴袍后就带她上车回了家。
车速缓慢,齐嘉砚开车又开的很稳,林舒玫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是在昏暗的卧室里,齐嘉砚抱着她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下。
林舒玫的手却扣住他的脖子不肯放。
这次齐嘉砚没去掰开她的手,而是柔声细语的劝说。
“乖乖睡觉休息,听话好不好。”
“不好。”
鼻尖开始发酸,林舒玫忍住喉间的哽咽,又重复了一遍:“不好。”
说完,林舒玫将唇凑了上去。
她的身子很虚弱,推开她轻而易举。
本以为会被他立马推开,可意料之外,齐嘉砚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给予回应。
突如其来的亲吻绵柔细密,连喘气都变得极为困难,快要把她的呼吸夺走了。
由轻触到啃咬再到舌尖纠缠……静谧夜里,两人紧紧贴合,气息交缠,炙热、靡乱,本不该有的荷尔蒙在无限漫延。
身体燥热让齐嘉砚的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人不自觉发出的嘤咛一点点啃食着他的思绪。
窗子打开着,一阵凉风过,唤醒了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齐嘉砚迷离的眼神逐渐清醒,在交杂混乱的喘息中,停住了继续解开浴袍的动作。
白色的浴袍被扯落到半肩,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凉意刮过,惊的她打了个冷颤,男人温热的手掌并没有按照预想中的一样抚摸而上,而是往上移,帮她把堆在半肩的浴袍穿好。
心被带刺的麻绳捆扎,光是呼吸就要耗尽全身力气。
怔愣半晌,林舒玫垂下眼睑去看时,齐嘉砚已经把解开的衣带又都绑了回去。
浴袍下是一片赤裸,褪去后会发生什么,两人都很清楚。
齐嘉砚站起身,瞳孔猛地一沉。床上的人浴袍凌乱松垮,红唇微肿,即使在黑夜也能看到唇边凌乱的吻痕。
他步子踉跄往后走了好几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以后不准再做这种事了,今晚我们都有错。”
齐嘉砚严厉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慌乱,同刚才失态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
男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清冷疏离,和高峰上的冰雪一样,又冷又远,陌生的样子让林舒玫觉得恐怖还有心寒。
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是什么廉价的垃圾,一次又一次的表达后没有结果谁都会累。
感情也是会被一点点消耗掉的,会被失望吞没。
眼泪流干了,就哭不出来了,只有心还在生疼。
“好,我知道了。”
他们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
这一次,林舒玫乖乖点了点头,不争不吵,不哭不闹,也不再去看他了,掀被翻身,把自己藏进被窝里。
齐嘉砚习惯性地伸手,想去为她捏好被角,却最终悬在了半空。
身体那个暖流还在停滋长,再待下去,只会出问题。
齐嘉砚快步走回卧室,在独立卫浴里洗了一通冷水澡才勉强把身上的燥热感压下去。
头发还在滴着水,齐嘉砚坐在床沿,手指揉着太阳穴,力度一遍又一遍的加重,企图把刚冒头的罪恶思绪揉散,这样才能保持理智冷静。
刚才发生的事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抬手一扬,毫不犹豫地往左脸打了下去。
“啪嗒”一声响,这一掌根本打不散罪恶感。
绝对不行,他得清醒。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下床,打开抽屉,翻出旧相册,一页一页慢慢地翻看。
相册里保存着重组家庭后,他们拍摄的每一张照片。
那时候林舒玫还小,还会黏着他让他陪她一起睡觉。直到齐序康和邓瑗双双提醒后,同床共枕入眠的事,才没有再发生。
兄妹有别,是年少的他最晚明白的一个道理。
陡然间,齐嘉砚全身一僵。
也许他一直都没明白这个道理,是前几天才恍惚意识到。
他和林舒玫之间的相处模式,压根就不正常。
重复把旧相册翻看了上百遍,几乎是一夜未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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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去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也不过堪堪六点。
林舒玫拉过被子盖住脸,闷热感并没有带来想要的睡意,反而让人更加的清醒。起身穿是鞋,走到卫生间,牙刷口杯放在柜子中上方,垫脚伸手去勾,才能拿得到。
成功把牙刷杯子拿下后,刚站稳,眼前忽地一道白光闪过,意识混沌,咽下口水,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感在胃里翻涌,“哐当”一声,杯子和牙刷双双掉落在地,林舒玫忍不住屈腰,扶着洗手台边缘干呕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两日都没吃多少东西,胃里空空如也,吐也吐不出什么,酸水往喉间涌,灼烧整个口腔。
只是干呕了一下下,整个人就虚脱无力,撑着洗手台才能勉强站直身。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林舒玫看着镜子中的人发呆。脸有些浮肿,面色铁青,是上好几层粉底都掩盖不住的疲惫。
林舒玫刷了好几次牙,才把嘴巴里那股酸苦味洗尽,随意套了身蓝色的吊带裙便走出卧室。
齐嘉砚房门敞开着,林舒玫用余光瞥了眼,确认无人后,才下楼去吃早饭。
忍着胃胀吞了几口白粥,放在一旁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李雅芝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喂,你起床了啊?那么早我还怕打电话会不会吵到你睡觉呢。”
林舒玫用白勺子漫无目的搅和着碗里的白粥,轻轻“嗯”了一声:“起来了,今天醒得早。”
李雅芝:“你没事吧,怎么声音听起来虚虚的?该不会是因为生日派对那晚发生的事,还在跟你哥哥怄气吧。”
猜对了一半。
林舒玫手中动作一顿,咬咬发白的唇,找借口:“没有,只是修图修的不满意,睡得晚。”
李雅芝“哦”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待会工作室见,今天有好几个拍摄,要快些来,提前准备准备。”
林舒玫之前帮陆家拍摄的那一套全家福在网上小火了一些,客单肉眼可见的日益增长。
工作室的粉丝粉丝数量也再几日之间,呈现大幅度的提高。所以工作室招聘的新人虞娜除了日常工作除外,还要担任运营各大网络平台账号的工作。
林舒玫还没见过虞娜,听说今天是她第一天任职。
“好,我等下收拾一下就去。”
把手机从耳边挪开,正准备挂掉电话时,李雅芝的声音叫住了她往下摁的动作。
“是哦,瞧我这脑子,都忘记和你说了,今天陆新源要来一趟工作室。来拿印好的照片,听说还有事相求。对了你是不是忘记回人信息了?”
这几天她的心绪乱的很,没情绪去和人闲聊,仅剩的精力也都放在了工作上。
林舒玫:“这几天有点忙,可能忘回了,到时候去到再说吧,先挂了。”
陆新源来工作室有事相求。
几个字组合起来让人觉得怪异。
在去工作室的路途中,林舒玫靠在车子的座包上,眼睛盯着窗外发怔,车程到了一半,这才想起来去翻看一下陆新源给她发的信息。
陆:【听陆峥荣说你和你哥哥那天闹了点小矛盾,没事吧?】
陆:【明天我会去你们工作室拿照片,那天你应该在吧,有事拜托。】
陆:【放心,找你是有关拍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