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前尘事9
    在房间里,两人是分开床睡的——巫偌执意要洛卿宜睡她的大床,她便在空闲的角落里折个小床,又取了屏风,起到一定的遮挡作用,给洛卿宜足够的私人空间。

    此时,夜深人静。

    在那小瓶分开的一瞬间,洛卿宜的耳朵一顿,神识之间的玄妙气氛骤然消失于灵府中。她不动声色地收归了周身的灵气,缓缓地睁开眼睛。

    肉粉色的圆形小珠已经爬上了她的床榻,落在她的枕边。

    并且,缓缓与她带着寒光的视线对上。

    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并未出手,眼神中却仿佛是有实质般,如冰冷的刀锋,狠狠地剐在不知死活的小虫子身上!

    凌厉的气势凝聚在一处,压制得那蛊虫动弹不得,在极小的范围内挣扎蠕动,似乎是想摆脱这痛苦的钳制。

    可惜,它对上的是洛卿宜,一切便是徒劳。

    洛卿宜心中念了个诀,手指再度伸出时已是裹上了一团虚无缥缈的灵力。她轻轻地两指捏住那团肉粉色的小虫子,悬在眼前,仔细端详。

    ——白天,她打碎了最初的瓶子,并非是意外,而是顺其自然。

    最初到来之际,她并未完全信赖巫偌。只是这些时日里,这身为苗疆圣女的姑娘,却在她面前表现出不同于她认知的一面。

    她虽失忆,却仍有些常识。

    刻板印象中的蛊修,阴险毒辣,手段诡谲莫测。可眼前的巫偌,对她总是洋溢着阳光又天真的笑脸,笨拙地讨好着她。

    像极了前些时日里巫偌给她看的话本子里……所谓的“傻白甜”。

    巫偌是真的甜,也是真的白——对方身为圣女,明明早该知道蛊修与正道修者是分道扬镳的,却依旧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用大量的精力去陪伴她。

    她不懂,为何对方会对她这般的好?

    记忆中的一切之缘,都是因果有数。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两人救命之因果相抵,巫偌没有原因——也不该,再度叠加因果了。

    或许,大概是看出她修为高深,想留她在此,庇护这处苗疆部落?

    只是,若她想起了昔日往事,不会弃宗门不顾。她只会在此地停留片刻,待记忆恢复,便会离开。

    到时候……她会为巫偌留下足以庇护全部落的神识,保佑苗疆不被修者打扰,与世无争,报了对方收留之恩。

    至于其他,她并无更多的杂念。

    在这儿的这些时日,她倒也改善了对蛊修的印象,甚至也从巫偌这儿,认识了些良性的蛊类。

    偶尔她随口一问,巫偌还会兴高采烈地给她讲解,她也弄懂了些蛊虫图解,能够区分各种各样的虫子。

    只是,这一日白天,在书柜寻找书籍的时候,洛卿宜的手腕触碰到了一个小瓶,却在一瞬间停滞了气息。

    那是失传蛊虫的气息,是她从未在巫偌这儿见过的传世之蛊。

    她从未接触过这般诡异的虫蛊。

    那小瓶像是与她有着无尽的渊源,仿佛在她大脑中呼唤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剑修姐姐,你看看我……

    一声又一声,一顿又一促。像是情人在耳边沉沉的低语,又或者只是失落人,无穷无尽的痴念。

    洛卿宜的手短暂停顿了下,随着她抽出书籍的动作,小瓶也随之而滚出,从三层的书柜上向下坠落。

    在大能修者精妙细微的目光中,成了一个缓缓掉在地上的慢动作。

    而她并未阻止,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静静地看它砸在地上,不透明的玻璃瓶终于四分五裂,划伤了她的手腕。

    碎片中,肉粉色的小虫从中缓缓爬出,尽数落在洛卿宜的眼底。

    这般形态,似乎是……

    她垂着眼眸,叫了巫偌回来。看对方急匆匆地收拾一地狼籍,还着急地看她有没有伤到,心里也是有过一丝暖意,不过她也习以为常。

    ——其实,巫偌若是寻求她的庇护,也不必对她这般讨好。不过,她并不讨厌。

    只是,也有一丝的歉意。手腕上的伤口是她刻意为之,她经常看到巫偌以鲜血喂食蛊虫,而这只诡异的肉粉色虫蛊,又和她颇有渊源……

    她看到这小虫吸食了自己滴在地上的血,又静静地等待着它再度出击。

    果然。

    深夜的月光幽幽地从窗口照了进来,安静地流泻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清霜。万籁寂静,微风轻拂。

    洛卿宜两指隔着一团气流,静静地端详着手中的小虫。那虫蛊和其他的外形差异巨大,并非常见的节肢动物,而是像一团蠕动的肉粉色药丸。

    她再次听见了虫蛊的呼唤。

    “姐姐……”

    “你能不能,也……”

    她的手上稍作用力,那小虫便不再出声,只是动作有少许的挣扎,却又认命了般任她处置。

    她从未见过这种会发声至灵府、会影响修者心智的虫蛊。

    这般邪异的虫子,也不知会是什么效果……眼不见还好,但若是盯上了她,她定然不会任之不管。

    哪怕是绝世之蛊,她也务必解决。

    手上的力度微微用力,那虫蛊竟开剧烈始挣扎了起来,动作不大,但似乎是发出直击灵魂的哀鸣。

    “不能……姐姐……”

    像是引颈受戮,却又抱着一丝绝境之中的决心。可让洛卿宜感到惊异的,并非是这虫子能够影响她的神识,而是这声音,越来越像巫偌。

    像那昔日里阳光灿烂的少女,被她扼住喉咙,发出声嘶力竭的悲鸣。

    洛卿宜皱起眉头,思索这虫子莫非是巫偌的本命之蛊,又绕开屏风,走到巫偌的床前。

    少女的小床摆在室内一处阴暗的角落,周围没有窗户,月光被屏风挡住,她看不清巫偌的脸,只能听得到对方悠然的呼吸。

    “巫偌。”她叫了一下对方,没有反应,睡得正香。

    她又用灵力环绕着手中的虫蛊,在她加大力度之时,正安静沉睡着的巫偌忽地发出了一声“唔”,呼吸变得急促,仿佛有什么影响到了身体。

    罢了。

    洛卿宜松开了手,将肉粉色的小虫塞回瓶中,又将小瓶封好,重新回到塌上。

    明日再试探下巫偌吧。

    在洛卿宜重新回到床榻之时,小床上的巫偌神智一个恍惚,从睡梦中睁开朦胧的双眼。

    好长的一个梦……

    巫偌深深地喘了口气,翻了个身,重新酝酿睡意。

    在刚才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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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她好像一只被人扼住喉咙的猫,挣扎不脱,在胸肺中的气息即将消散时,那双手却松开了,将她带到了一处地方。

    像是站在朝霞满天的悬崖旁,她听着雷声与雨声在耳边呼啸,是她初炼情蛊的那日。肉粉色的小珠在她的手心缓缓地爬动,所到之处,皆是直击心境的酥意。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传来,像是她自己的:“阿偌,你可知道情蛊的用处?”

    “让另一个人爱上我?”巫偌迟疑道。

    先前的典籍残缺不全,对于情蛊的描写也是少之又少。她只知道这是作用于情人的蛊类,还疑惑于这种虫蛊杀伤力并不大,却为何失传已久。

    像是知晓她的疑问,那个声音又在她的耳边浮现:“你知道,情蛊的后果是什么吗……”

    巫偌沉思片刻,猜测道:“后果?一旦种下情蛊,对方会着了魔般爱着施蛊者……情爱是很玄妙的存在,如果施蛊者又不爱对方了,对方却为情所困而陷入疯魔,所以情蛊才会为前辈们所禁?”

    “并非如此。你心有所念,却未鲁莽施用,很好……”

    那声音幽幽然,如怨如慕,如同泣血的神鸟发出悲恸的哀鸣。

    “——情蛊,可令一人对你至死不渝,生死相依。”

    “然而,曾有一圣女在施用情蛊后与伴侣离了心。她研制出了解蛊的方法,可后果,却是她难以承受的。”

    “她为对方解了蛊,可很快便销声匿迹——她死了,死在前伴侣的刀下。对方在她解蛊的一瞬,便攥起了刀,对她除之而后快,恨不得生啖其肉,又将苗人视为洪水猛兽,一视同仁。一时间流言四起,苗疆名声一落千丈,为修真界不容。

    后来,下一任圣女将情蛊列为禁蛊,就此失传。”

    “啊……”巫偌瞪大眼睛,愣在原地,“为什么这个前任要杀她?”

    “——因为,爱与恨此消彼长,无法割舍。”

    那声音久久地叹了口气,“若你解蛊,对方的爱意将化为无尽的憎恶,那人将恨你入髓入骨,直至走赴入黄泉。”

    巫偌打了个哆嗦,想要开口再问些什么,双唇却如同被石蜡封住般,怎么也张不开。她听到声音幽幽地远去,一句余音绕梁的话,纂刻在她脑海里。

    “这份代价……是我们难以承受的啊……”

    天地易转,神识回归。她匆忙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不甚明晰的天花板,月光照不进来,四野尽是静谧如初。

    洛卿宜还在她的屋子里,还好。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回想起梦中凄然的话语,又在心中多了一丝庆幸。

    还好,她没有给洛卿宜种下情蛊。

    若是对方有朝一日能喜欢她,那便是她的本事。若对方不喜欢她,那便当个朋友,她也不会死皮赖脸,用虫蛊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她不想被洛卿宜憎恨,一点也不想。

    如果因为她的执意为之,洛卿宜会恨她入骨,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要不,明天就把这情蛊封存起来吧,她要的是堂堂正正的爱情,用这种作弊手段,绝非她所为!

    她沉下一口气,闭上眼睛。

    桌上的情蛊似乎在这一瞬间也跃动了几下,又悄然沉寂,不再有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