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成绩公布后便要换座位了。
换了同桌后，叶舒的攻略便会受到距离影响。不过，系统表示可以“暗箱操作”，只要叶舒需要。
叶舒正在纠结是否接受系统的提议，一道人影走到她身边。
她抬头一看，竟是林康。
见叶舒看向自己，林康礼貌地笑了笑，问：“叶舒，易川呢？”
叶舒也摆了个礼貌的微笑，回应他：“他可能上厕所了吧，大概等会回来。”
“好，明天何老师要查问问题的情况，但他还没来找我问过问题。”
闻言，叶舒暗自勾了勾唇。
因为易川都来找她问了。
不过她也没想到易川真是不积极，竟半分林康的面子都不给。
“他这人是要催催的。”叶舒起身准备离开，“我要是看见他帮你跟他说一声。”
“好。”
过道狭窄，有许多同学来回经过，叶舒离开时碰倒了桌面的一些书。
“我帮你捡吧。”林康捡起了她掉落的书和物品。
叶舒见他已经捡起，向他道了声谢谢后便离开了教室。
林康目送叶舒远去，随后把她掉落的书一本本捡起。
有些书呈摊开状倒在地上，林康捡起整理，随即，他目光被本子里的文字吸引住。
这是……？
他下意识地把本子翻得更开，里面的文字全部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10月24日给易川讲数学题，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问了他梦里的事，他反应很淡然，感觉像在强装。】
【10月25日叫易川背英语单词，他不背，就背了几个，懒得求他了。
他今天说喜欢黑色、灰色。】
【10月27日今天好像比前几天没那么尴尬了，倒是个好兆头。】
【10月30日老何弄了同桌互助制度，虽然很麻烦，不过对我来说还挺有用的。算算日子，好像要期中考了，希望他最近能配合一点吧。
没想到他还挺配合的，估摸着还有半个月就期中考了，希望期中考我能考好点，他也能考好点，别辜负我期望。】
……
窗外风乍起，将书页吹起一角。如今是课间，教室里到处都是同学们走来走去的身影。
视野里忽然出现有人走近的影子，林康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收起本子，故作镇定地把本子摆了回去。
呵。
他不自觉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吗。
-
次日，嘈杂的课间。
秋日的味道渐浓，学校里的学生皆穿起了外套。一阵风呼啸而过，教学楼旁苍翠的树木纷纷扬扬落下一道落叶雨。
班级里，科代表正奔走各处纷发作业。
物理科代表遇上了恰巧要离开教室的易川，他叫住易川，把他的作业递给他：“易川，你的。”
下一本作业是叶舒的，他也递给了易川。
“正好，叶舒的也给你。”科代表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接着便继续去纷发剩下的作业。
易川淡淡地扫过作业上的名字，随即抬眼，注意到周围有人正观察着他的举动。
他转身回座位，将自己的作业丢回自己的桌面，随后，又将叶舒的作业递到她面前。
叶舒正在看书，正投入时视野里出现一本作业。
她抬眼，发现是易川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漠然，又是一副臭脸的模样。
叶舒早已见怪不怪，接过作业说了声谢谢后，便继续低头看书。
然而，身旁的那片人影却一直没消失。
她刚一抬眼，便发现易川正定定地望着她，目光幽深。
“吁~”
一道幸灾乐祸的口哨声传来。
叶舒望过去，不远处，杨乐铉对着他们的方向吹口哨，他身旁还有一两个男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易川转头，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
叶舒很少见过他这副模样，像是生气了。
少见，但却见过。
因为易川现在这副疑似生气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她最不想回忆起的那个场景。
......
分班后，叶舒与易川已不是一个班。
叶舒年排第一，是学校里经常上台演讲的学生，是大家口中的好学生；易川因着长相出众，在年级里也算出名，只是名字前总带着个名号：那个长得好看的学渣。
不知何时，他借读生的名号传了出来。
本身倒也没什么，只是易川那目空一切的态度，使得他在年级里的风评逐渐变得糟糕。
叶舒倒不在乎那些，只是默默地会从自己班跑下楼，到易川班级那层，远远地看着他一会儿。
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和他对视上，微微颔首，便已是问好。
然而，高二的某天。
她在校园的走廊里偶遇易川，易川叫住了她。
那是易川第一次叫住她，主动和她打招呼。
叶舒按捺着激动的心跳，刚想回应他，便看见面前的人冷冷地注视着她道：“叶舒，你是不是喜欢我？”
夏日的蝉鸣声中，周围经过的学生惊讶地看着两人，一阵哗然。
叶舒怔住，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在学校里当众这样问她。
“你……”
还没等她回复，易川嗤笑了一声，继续说。
“你以为你真的装得很好吗？你每天下楼装作找人实则来看我的模样真的很搞笑，你能别再来了吗？”
“你一个学霸，喜欢我一个学渣，喜欢我什么？反差？你不丢人吗？”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不喜欢你，也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
几句话如同利剑刺进叶舒刚刚还在怦然的心，但她恍若毫无知觉一般。
像是被冰冻住了，僵在原地，只是茫然地望着易川。
明明是盛夏，那一刻，她只觉得好冷。
最后也不知是如何回到了教室，稀里糊涂地坐到座位上。
直至上课的铃声响起，叶舒才苏醒一般，刚才还未察觉到的疼痛逐渐泛上来，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易川那时的眼神叶舒依旧记得，跟如今他望向杨乐铉的几乎一样。
叶舒抬起头，望向杨乐铉那处，几位男生们的眼神里有明显的调侃。
似乎是发觉了叶舒的目光，几名男生收敛起自己的表情，装作无事发生，离开了教室。
叶舒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却起了不详的预感。
……
下课后，课间。
课后，叶舒提醒身旁的易川：“你今天要和我背书了。”
易川身形微顿，语气冷淡，“明天吧，今天没背。”
“今天就截止日期了。”
“......”易川静默了片刻，随后道，“那，晚点吧。”
说着，他便离开了座位，出了教室。
叶舒望着他的背影，不禁皱眉。
她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古怪。
她回忆着最近的种种，却找不到任何缘由。
而易川如今这般，就和过去他对她的态度一样。
叶舒一时茫然，最近做的一切仿佛都在此刻功亏一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舒，你别难过。”
身侧的王朗忽然出声安慰她。
王朗刚刚就坐在位子上，两人的对话和举动他都看在眼里。
叶舒抬头看向王朗，他正一脸不忍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
叶舒一头雾水地看向他。
王朗看不过眼，一副自以为仗义地表情，豁出去道：“哎呀，偷偷跟你讲吧，我知道你喜欢易川。”
叶舒：“......”
叶舒眉间皱成一团，虽愤怒但还是耐下心来继续问他：“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王朗凑近她，向她道来：“林康说看见你日记了，里面全是易川。”
他嗫嚅着说完，然后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脸越来越阴沉的叶舒。
叶舒这才了然。
林康。
原来是林康。
叶舒手握着书，书角被她揉皱，王朗见状不禁胆颤。
平日里的叶舒，性格内敛沉稳，似乎除了学习一概不关心，他还从未见过叶舒这么生气的时候。
“怪不得......”叶舒喃喃道。
她立刻起身，沉思一番后，找出自己的日记本丢给王朗，沉声说：“你自己看看，别听风就是雨。”
随后，她便冲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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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的走廊，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外套的学生，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风吹过，教学楼旁的树叶沙沙作响，融化在人群的说话声中。
叶舒站在班门口左顾右盼，朝走廊深处望去。
人群熙攘，清一色的校服身影里，她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
叶舒转头望向另一边，终于看见远处，易川正缓缓朝教室走来。
她急忙跑过去。
“易川！”
那人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朝声音来源瞥了一眼。看清来人后，易川脚步一顿，似乎下意识想走掉。
叶舒也不顾往日的形象了，又喊了一遍易川名字，然后跑到他面前，带着自己的怨气吼了他一句：“你躲我干嘛？”
她刘海已经长长，被她撇在两侧，如今又因为奔跑，刘海变得凌乱，遮住了视线，但她也顾不上了，胡乱一撩，继续仰头看着易川。
脸颊不知是跑的还是气的，透着淡淡的红色。
易川瞧了她一眼，视线移向远处，眉头微皱着，“没，怎么可能。”
他语气故作漫不经心，但叶舒还是发觉了他的眼神躲闪，言语磕巴。
课间时间短，她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我不知道林康怎么传的，但他说的肯定是夸大其词。你知道的，我有写日记的习惯，你若是不信我便直接给你看我日记本。”
“......”
易川微抿下唇，似是在思考。
叶舒接着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但我的日记，你是我的同桌，里面有你的名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闻言，易川眼睑微动。
他抬眼，盯着她的眼睛，意味不明地注视了片刻，似是在找寻什么。
随后，他低眸沉思着，大概在思考她话语的可信性。
半晌。
易川才淡淡嗯了一声：“我知道。”
听见他这话，叶舒才心安了少许，继续絮絮叨叨地解释着：“你真的不要多想，不是他们传的那样的。”
解释完所有，叶舒望着他，有些委屈地坦言道：“我不想我们之间关系变得很奇怪。”
“......”
大概是没见过叶舒这副模样，易川眉心跳了跳，眼里闪过一丝怔然，稍纵即逝。
他垂眸，随后低低地应了声：“嗯。”
“那，你能不能不要就因为这件事就不理人？”
叶舒保持着服软的姿态，一脸诚恳地望着他。
他们所处这面正靠日光，她看着他的眼眸里都沾了些细碎的高光，平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易川许久没吭声，叶舒盯着他的眼睛都累了，不仔细看还真以为委屈到红了眼。
“没有不理你。”
他声音有些小，叶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味过来后，她这才舒了口气，表情和缓道：“那就好！——那个日记其实有很多人名字的，我舍友有，王朗也有——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种跟踪狂一样的......”
叶舒生怕曾经的事再度重蹈覆辙，所以便打算在此时就把一切话都说清楚，省得他再误会。
易川：“所以你不喜欢我，是吧？”
叶舒：“......啊？”
叶舒被易川突然的反问弄得愣神，犹豫着如何让易川彻底相信自己对他无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话语中的个中意味，面前的人便自顾自地偏头，嗤了一声。
“没事，随口一问，不喜欢最好。”
易川又换回了平常冷漠的模样，绕开她走回教室。
叶舒被他这光速变化的态度弄得稀里糊涂的，拿不准他是否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怕他不信，叶舒又不得不耐下性子追上他，继续在他身边问：
“所以你是相信我了吧？”
“这答案很重要吗？”
“重要。我真对你没那个意思，你不信我可以把日记给你看。”
“不看。”他语气懒懒的，似是和她杠上了。
叶舒见状，也来了气，索性破罐破摔：“那你要怎么样？”
见她生气，易川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扬眉慢条斯理道：“不怎么样。”
“你到底信不信我？”
“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