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牵手
    检票时间到,两人随着人流入场。

    来看首映的大都是年轻人,也有许多学生,不过他们都穿的是常服,自己的衣服,只有她与易川穿的是校服,在等验票的队伍里显得格格不入。

    越看越像逃课出来看电影的小情侣......

    两人的座位靠后,不算黄金位置。

    坐下后,易川便解释说买票时黄金位置都满了,所以买了黄金位置的稍后的位置。

    叶舒倒是不介意这些:“我喜欢坐后排。不会像前排畸变,而且有种俯瞰的感觉。”

    昏暗灯光下,易川唇角翘起,笑了笑。

    随后灯光完全暗下,电影开幕。

    其实叶舒不怎么到影院看电影,更没和男生看过电影,电影开始的20分钟,她都有些局促。

    男生的身躯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明明之前在校与他曾为同桌,但不知为何,一起坐在这相邻的电影座位上怎么都不自在。她的腿时不时触碰到男生的膝盖,又默默收回,循环几次,她就直接侧着坐,十分不自在。

    易川似乎也发现了这点,斜侧着坐,腿尽量不碰到她。

    电影是外语加中文字幕,但因为思绪飘忽,影片有一段她都没仔细看。

    直到听到众人因为影片的梗不约而同哄笑起来,身侧的人也轻笑了一声,叶舒着这才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人。

    他正认真地看着影片,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显得她真的好“小题大做”。

    不过也不能怪她吧,毕竟叶舒还真没谈过恋爱,特别还是相处了三年的“死对头”突然就变成谈恋爱的关系......

    特别是,易川还是她曾经喜欢的人。

    这种身份突然的变化真的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电影播到高潮情节时,叶舒也早就没了一开始的紧张,手伸向微耸起的爆米花堆。

    没摸到凹凸的质感,只摸到有些滑溜的肌肤。

    叶舒惊得差点要站起来,愕然地看向身边的人。

    易川手收了回去,对上叶舒的视线,他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目光。

    见叶舒没再碰爆米花,他主动拿起几颗爆米花,默默递到叶舒手里。

    叶舒看着手里的爆米花,不知所措。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便听见易川压低音量的气音。

    “怎么不吃?嫌弃我?”

    “我不......”

    “我洗手了。”

    昏暗环境下,虽说有大荧幕的光,但叶舒还是看不清易川的微表情,但却听出那气音背后隐隐有些委屈。

    叶舒没说话,立刻将手中的爆米花塞进嘴里,以此证明自己不是介意他碰过。

    “没嫌弃你。”叶舒也用气音回他。

    她嘴里含着东西,话有些含糊不清。

    但易川听清了。

    听得很清楚。

    ……

    两个小时的电影说久不久,荧幕由暗变亮,播着最后的彩蛋。

    直到影片彻底结束,场内的光又由亮变暗。

    众人四散离去,易川的位子靠外,叶舒跟在易川身后,小步小步地挪动离开。

    来看首映的人很多,厅内的位置全坐满了。后排的人挤在台阶上方,等着前排的人缓缓疏散离去。黑暗中,因为看不清路况,不宽阔的台阶也变得陡峭,人挤着人,无法前进也不能后退,难以动作。

    被人群挤着,近乎无法动弹,细碎的人声就在耳边,叶舒踮着脚,尽量不挤着他人,手无意识地伸向了易川的后背,因为没有借力支点,她只好轻轻捏着他衣服的布料,不让自己扑倒在他身上。

    接触到男生宽阔硬朗的后背时,叶舒明显感觉到手下的人顿了一下。

    好像是不太好......

    叶舒默默收回手。

    从上往下看,前头的人群疏散了不少,队伍流动变快速。

    后排的人看见这情形,也逐渐骚动起来,作势要离开。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叶舒不想跟他们争先恐后,躲到边缘,但还是被人流冲击,撞上易川的背。

    “啊......”叶舒的额头恰好撞在易川的一块肩胛骨上,有些疼,不由得出了声。

    面前的背影逐渐转过身来,叶舒感觉得到易川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了。

    “......”

    下个瞬间,手上感觉到一阵温柔,随后掌心逐渐温热填满、包裹。

    “……?!”

    叶舒懵圈地低下头,看着昏暗里相交的两只手。

    牵手了。

    待到叶舒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易川在拥挤地人流中一步一步拉着下了台阶。

    在空调冷气开的很足的影厅里,叶舒的手微凉,却仅在短短几秒中内,手心被那温热感染,逐渐升温、变暖。

    曾经日日观察的指节分明的手正包裹着自己的手,男生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自己的指腹和掌心,带起一阵痒意。

    叶舒缩了缩脖子,感觉脖颈处连着耳朵后方都变得格外燥热。

    本以为下了台阶,易川便会松开她的手。

    没想到出了影院,那双温热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握到掌心都有了些汗意。

    叶舒不适应,尝试性地动了动手指,手心的手顿了顿,随后一点一点地从她手掌中抽离。

    抽离的那一瞬间,叶舒手心终于得以呼吸,好不容易可以松懈一瞬,她默默松了口气,随后抬眼对上易川的目光。

    他正在看着她。

    下意识地,她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歉仄。

    特别是易川目光下移,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虽说只有一瞬,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垂下的眼睫里好像暗藏一丝幽怨。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糊弄他、不喜欢他,所以不想和他牵手啊......

    而且她答应他了,现在已经算是在一起了,是可以牵手了......

    易川没说什么,只是停下来将自己的那份周边放到她手里,然后问她:“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叶舒看了看时间,得快点回家了,虽说和妈妈说了晚些回去,但算上回程时间,到家也要12点了。

    “暂时没有了,有点晚了,我该回去了。”叶舒说。

    “那我送你回去。”易川说着,便领着她朝门口走去,准备叫车。

    “啊?你跟我回去吗?”

    叶舒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怪怪的,有点歧义。

    易川也没说送她到哪,她便用了“跟她回去”这种话,倒像是已经以为易川会把自己送到家门口似的。

    但莫名地,叶舒就是觉得易川干得出这种事。

    “对。”易川语气很是无谓,还抽空侧头冲她勾了勾唇,有些得意,“反正我又没‘门禁’。”

    “怎么?又想赶我走?”易川没回头,语气较为轻快地调侃道。

    叶舒:“......”

    果然就是在意了。还用了“又”这个字眼。

    “倒也不是。”

    叶舒轻声开口,音量不大,但很清晰。

    前头的人身形一滞,大概是在反应她这话内里的涵义。

    不过叶舒没给他反应机会,直接大步上前——

    牵住了他的手。

    手穿过他的掌心,与他手指相贴。

    随后握住。

    易川愣怔回头,正巧与叶舒的眼睛对视上。

    叶舒那双上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随后她笑了,眼睛弯了弯,冲他说:

    “走吧。”

    相贴的手愈渐燥热,这热意逐渐穿到四肢百骸,易川忙侧过头,耳朵却红得像在滴血。

    叶舒看着他的耳朵,不免想笑。

    轻笑出声之际,相牵的那只手感到一紧。

    牵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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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些,将她的手牢牢地锁在他的手掌心里。

    ......

    两人坐上了网约车。

    叶舒看着面前的车座眨了眨眼,随后余光悄悄瞥了眼一旁的易川,但迅速又收回了眼。

    坐立不安。

    “......”

    叶舒试探性清了清嗓子,弄出了点声音,试图让两人不那么尴尬。

    易川也用余光看了眼身旁的人,迅速又移开目光,状作若无其事。

    “咳......那个......”叶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开口,“要、要不松手?”

    视线下移,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严丝合缝。

    易川将两人相握的手落在他的膝盖上,叶舒想动弹都动弹不得。

    易川闻声,身形一滞,但手是一点没松。

    “不。”他拒绝道,语气间竟还有些孩子气的不满。

    叶舒倒也不是故意驳他面子,只是——

    牵得太紧了,都要出手汗了......

    “松一会儿,我缓会再牵。”叶舒主动说,语气温柔,像是在哄人。

    易川感觉叶舒这话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意味,像在撒娇。他这才动了动眉毛,压住想翘起的嘴角,手上渐渐松了力气。

    见他手松开,叶舒终于沉下了一直紧张的肩,动了动手指,松乏了些许。

    易川的手指还停留在自己身边,叶舒见状,立刻摊开手掌心,与他的手心相对,示意她缓好了。

    易川低着头看着她的手,刘海微微遮挡住他的眉骨,但是依旧看出他的眉眼弯了弯,轻笑了下。

    随后,他再一次握上她的手。

    十指相扣。

    大拇指扣着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

    叶舒虽还有些不习惯,但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热,默默莞尔,心里的愉悦完全藏不住。

    车窗外的灯光流光溢彩,流动成彩线,看得人眼花缭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

    快到家了。

    “我们就在这下吧。”叶舒侧身,倾向易川的耳朵小声说。

    叶舒说完后发现,易川的耳朵肉眼可见立刻红了。

    叶舒:?

    难道她太主动了……?

    叶舒立刻离远了易川一些。

    易川注意到了叶舒的动作,微微皱眉,略有不快但没说什么,转头向司机说:“您好,麻烦就在这靠边下吧。”

    ......

    下了车,车子开过,夜间的风呼啸。

    叶舒默默跟在易川后面。

    易川见状,伸手将叶舒的手拉上。

    他主动问:“怎么在这就下,怕你家人看见?”

    手指勾着她的手心,像在挑逗。

    叶舒实话实说:“在这下就可以一起走回去,多呆一会。”

    叶舒说得直白,易川倒有些不习惯了,小声嗯了一声,默默将叶舒的手拉紧了些。

    “那,我们这算,在一起了吗?”

    易川的声音不大,但在无人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算、吗?”

    叶舒用疑惑的口吻说出这两个音节,她好奇易川听见这话的反应,但是自己也有些迷茫,自己和他现在说在一起又有些怪异,说没在一起好像也不太对劲。

    像在搞暧昧,但两人之间又有一个承诺在。

    反正怪怪的。

    易川明显不悦了,皱着眉冲她说:“那我们这算什么?”

    他还握着她的手,将两人相握的手抬起,在叶舒面前晃了晃。

    男孩英挺的鼻梁上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认真盯着她,在柔和的暖黄光的路灯下,显得有些深情,与平日很是不同。

    叶舒看着路灯下他认真的脸,一时说不出话。

    他是不是较真了。

    好像“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