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送走
    墨色的夜空下,飘飘扬扬的飞雪将院子里的枯枝覆盖。一阵风寒风袭来,屋檐下的红色灯笼晃悠个不停。

    一阵寒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烛火摇曳着将人的身影都映得暗淡。

    “老爷,安哥儿是妾身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就算他面容有瑕,发色不同常人,可终归是您的儿子。”周姨娘红肿着双眼,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需要依靠一生的男人。她跪在冰凉的地上拉住贾政的衣摆苦苦哀求着:“老爷,妾身就这么一个孩子,还请老爷开恩,莫要将他送走。他是妾身身上掉下的肉啊,如今不过将将满月,就要在这寒冬腊月里被送走,妾身实在是舍不得啊,老爷,妾身求您了,老爷……”

    看着周氏依旧强求,贾政有些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周氏,往常我只觉得你明事理,如今怎的这般不懂事?安哥儿是老爷的儿子不假,只自他出生,就克得母亲病了数回。请了道长来瞧,谁知是个天煞孤星,若是留在府里,岂不是个大祸患?”

    “如今我只是让人将他送入庙中,一应事物俱全,并不苛待于他。道长有言,若是他自幼常伴佛祖身侧,受尽人世苦难,等他成年天煞孤星的命格自会破除,到那时我自会将他接回来。”

    贾政拂开周姨娘的手,肃声道:“你莫要在纠缠不休,此事已定。等明儿我就会派人送他离府,你给他收拾些得用的就好。”

    “老爷!老爷!”贾政的衣摆从周姨娘的手中滑落,周姨娘满脸泪水的倒在冰凉的地上。丫鬟落月见贾政离去急忙进了屋,见周姨娘倒在地上忙上去扶起:“姨娘!快起来,地上凉。”

    周姨娘呆愣愣地被落月扶着坐下,眼泪簌簌落下。落月见状急忙拿着自己的帕子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姨娘,老爷可怎么说的?”

    周姨娘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床上的那个小小襁褓。她蓦地起身快步走到床边,俯身看着襁褓中的小小婴孩。她伸手抚摸着婴孩长着红色胎记的那半张脸,鼻尖酸涩着再次落下泪来。

    这孩子就算生着一张阴阳脸,也是她的亲骨肉,她怎么舍得!周姨娘将婴孩抱入怀中,脸颊贴着孩子的,脸上冰凉的泪水沾到孩子的脸上,让孩子不安地睁开了眼睛。

    “我的孩子,我的安哥儿……未曾想,你我的母子缘分只这短短一月,便到了头儿。这一去,不知你我母子二人何时再见?”又或是再见不到了?周姨娘想到这里便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顾昭言不解地听着周姨娘的话,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母子缘分只这短短一月?什么又是不知何时再见?他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他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可最终还是抵不过婴孩的本能,再次沉沉睡去。

    “姨娘……”落月心疼地看着周姨娘抱着孩子不放,也不禁红了眼眶,“姨娘,都后半夜了,该歇息了。”

    周姨娘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轻声道:“明儿安哥就要被送走了,我怕再不抱抱他,就没有机会抱了。”她的眼泪似如雨下,一双美眸又红又肿。她擦了擦眼泪,努力看清怀里孩子的模样。

    瞧着孩子乖巧的睡颜,周姨娘不禁伸手抚摸着婴孩银白的发丝。她的孩子不仅生来半张脸有着红色的胎记,就连发色都是银白色的。她知道,什么命格之说都是假的,他们不过是心中恐惧罢了。可她的孩子这样乖巧懂事,从不哭闹,为什么要因为他们心里的恐惧被送走?

    周姨娘就这样抱着孩子生生坐到了天亮,落月收拾好给孩子用的衣物走到周姨娘身边,轻声道:“姨娘,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周姨娘呆呆地往外看去,此时风雪未停,这个天气送她的安哥儿离府,她怎么放心?

    “姨娘,不然奴婢就跟着小少爷?照顾他长大?”落月蹲在周姨娘身边看着她,“有奴婢在,总不会饿着小少爷。”

    周姨娘摇了摇头,无声地落下眼泪:“老爷说,唯有让安哥儿常伴佛祖身侧,受尽世间苦难,才可消除身上的命格。他不会答应的。”她很怀疑,老爷是不是趁此机会让他的安哥命陨,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再议论他生出一个天煞孤星来。这样想着,她不禁紧了紧抱着襁褓的手。

    正说着话,一阵脚步声传来,落月看了看周姨娘,起身开了门,两个婆子从外面挤了进来,抬着下巴看着周姨娘:“周姨娘,时间已到,还请姨娘不要为难我们姐妹,将安哥儿交给我们带走。”

    周姨娘充耳不闻,只看着怀里的孩子流泪。落月见状有些担心,这两个婆子许是太太派来的,就这样凉着,只怕要得罪了太太。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稍微有些胖的婆子立马皱眉走了过去,强行从周姨娘怀里将孩子抱了过去,周姨娘不敢抢夺,怕弄伤了孩子,只眼巴巴瞧着孩子。

    “姨娘只怕夜间未曾休息好,还是早些歇着,老奴这就走了。”两个婆子说完就抱着孩子转身带走。

    “我的儿啊,我的安哥儿……孩子!我的孩子!”周姨娘连连追了上去,只是到了门口就被拦下,挣扎着那几个婆子的手臂,却被一个大力推倒在地,眼睁睁看着抱着她孩子的婆子消失在风雪中。落月扶起周姨娘,担忧地看着她:“姨娘,您要保重。”

    周姨娘痴痴看着门口,泪湿衣襟,我的儿啊……

    顾昭言从睡梦中醒来,就感觉身下一摇一晃的,不等他多想就听边上有人说道:“生了个儿子又如何?小门小户的就是没福气。”语气之不屑,立马让顾昭言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张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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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刻薄的脸。

    “就是,生出一个天煞孤星,也是咱们太太心好,不然早就溺死了。”另一个人的语气也满是嘲讽,“这鬼天气,要不是为了送这小崽子,老娘也不必在冰天雪地里还要出来。天煞孤星的祸害,说不得我也要沾上了晦气!”说着竟然伸手掐了下顾昭言的脸。

    婴孩的脸嫩,不用力都能红,更何况这婆子用力一拧,顾昭言只觉得脸上一疼,竟受不住疼地哭了起来。这死婆子,有劲儿是真使啊!你等着,这仇不报老子就不姓顾!

    “行了行了,再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少爷。”瘦婆子皱眉看着顾昭言被拧红的脸颊说了一句。

    胖婆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什么府里的爷们儿,不过是个被赶出府的天煞孤星!”

    顾昭言闻言就是一惊,什么赶出府?就因为自己脸上的胎记、白色的头发,就将自己赶出府了?他震惊地连哭都停下了,怪不得昨晚上自己的新娘亲哭得那样伤心。

    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胖婆子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入目的是一片白茫茫,感受着吹来的寒风,她忙放下了帘子。

    瘦婆子道:“这附近的山上有一座寺庙,想来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胖、瘦婆子抱着顾昭言下了马车,当即就被风雪浇了一身。

    胖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往瘦婆子那里凑了凑:“这风雪交加的,山路可不好走。你我只是府里的低等婆子,犯不着为了这个天煞孤星将命搭上。”

    瘦婆子看着眼前的孤山也心生恐惧,“那你的意思是……”

    顾昭言听着她们俩的谈话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俩婆子不会是想将自己就地扔了吧?

    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只听那胖婆子道:“反正老爷太太只是说将这小崽子远远地送出去,送到哪家寺庙也没有说,想来将来是不打算将人接回去,咱们直接将他放在这里不就得了!”

    这两个狠毒的死婆子!顾昭言无言大喊,这样的天气,只怕不消一会儿,自己就能冻成冰雕了!他看着漫天的风雪,就感觉自己被人低低放了下去,随后就被放在了地上,雪花就那样落了脸上,很快化作凉意贴在脸上,滑落在脖子。

    马车的车轮碾过风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逐渐远去,只留下顾昭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面对着慢慢变大的风雪。

    寒冷侵入骨髓,顾昭言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僵了,他眨了眨满是雪水的眼睛,缓缓闭上了眼睛,好冷啊……

    一个身穿破旧袈裟的僧人走了过来,见到被风雪覆盖的襁褓,急忙将襁褓抱起来拂去风雪,见婴孩还有着微弱的气息急忙解开僧衣紧贴着自己的胸口暖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