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没有散场,这样就走,会不会不给秦家人面子?”
时念歪头看他,目光纯净,好像真的在为他考虑。
老总看见时念心里一直痒痒的不行,但也确实顾忌到现在就走会不会得罪了秦家。
时念察觉到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小手主动去挎他的臂弯,“先生,我饿了,想吃东西。”
与此同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离开宴会厅,迈着长腿,步入二楼。
楼上私人包厢里,无心应酬的秦悟正研究着几味药品,直到包厢门被无声推开,有人站在他的面前遮住了光源,秦悟才抬起头看。
那是一个看起来分外随和,却不苟言笑的高冷男人。
因为时念的事儿秦悟对秦豫垣还有怨气,不由哼道:“三哥不在下面宴客,怎么上来了?”
秦豫垣神色冷淡,“让你来宴会,你搁这儿玩呢?”
纵然心里有怨,但面对秦豫垣,秦悟还是不敢放肆。
撇了撇嘴,敷衍应和:“马上。”
楼下,老总端了几个菜品拿给时念,正巧有侍应生端着酒盘经过,站在他的面前。
老总一眼就看见秦豫盛站在不远处,朝他点头。
他挑眉会意,在侍应生的暗示下,端走两杯红酒。
“时小姐,喝点酒,庆祝我们在这里相遇。”
老总油腻说着,顺便把其中一杯放在时念面前。
时念端起红酒,朝他举了一下杯,然后仰头饮下。
她仰头的那一瞬间,洁白的颈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老总看在眼里,小腹不由胀了又胀,也微抿了一口酒。
时念放下酒杯,四下张望一圈,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刺身,嗓音甜甜道:“我还想要那个。”
老总为讨时念欢心,亲自去拿。
回来后,二人一起共进晚餐,喝酒聊天。
秦悟不情不愿来到一楼的时候,就听说了之前发生的插曲。
眉头皱起,他这位大堂哥做事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可在秦家宴会上整这一出,也不怕被人笑话!
听到几位名媛千金在非议那位小姐,秦悟下意识顺着她们讥讽的目光望去。
然后,瞳孔一缩!
那女孩怎么长得那么像时念……
秦悟走了过去,看到女孩,心底一沉,就是时念!
而时念对面那个男人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桌下的脚却在勾着她细嫩的腿……
“时念。”
秦悟走近,叫了她的名字。
时念转头,看到秦悟,面色僵硬。
说实话,在这种场合碰到医院里的熟人委实挺难堪的。
但她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秦学长,你怎么在这?”
随后她一下反应过来,他的穿着打扮以及这里是秦家的宴会……
原来他的“秦”,就是那个“秦”啊!
时念苦涩一笑。
怎么遇到的都是秦家人?
伤害她、欺辱她,看着这位的模样,好像又想拯救她。
她勾起唇角轻轻嘲弄,好人坏人都让他们秦家人做全了是吧。
那位老总也认出了秦悟,立马站起来跟他握手,“秦小公子回京了,幸会幸会!”
秦悟礼貌握手,然后看了一眼时念,疏离道:“张总,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她不属于这个圈子,可否劳烦让我带她走?”
“这……”老总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皮笑肉不笑道:“这怕是不妥,秦小公子要人,得跟秦总监说。”
说着,他便伸手去拉拽时念,竟然要直接带她离席。
秦悟怎能同意,立马握住时念的另一只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态度强硬道:“张总不要那么着急,大哥马上过来,我会让他给一个说法。”
二人争论中,时念被两个男人在中间拉扯,难堪间,身体越来越热,心跳声也越来越重。
而这一幕,再次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秦豫盛很快就过来了,看见秦悟护着时念,他伪善的笑笑,直接把选择权交给时念,语气带着威胁。
“念念,你自己选吧,要跟谁走?”
张总目光火热地盯着时念。
秦悟则是眼神真挚地看着她。
但此刻时念却是逐渐感到头昏脸热,身体发软,她咬了一下舌尖,看向酒杯。
心里不由唾骂,这帮有钱人心真黑,动不动就使出这种阴狠下作的手段。
时念扶着桌沿努力控制自己,抬头望了眼墙壁上硕大的钟表,转身看向秦豫盛,忽然俏丽一笑。
“秦叔叔,我当然是听你的安排,选择张总啊。”
话音刚落,秦悟还没来得及震惊,张总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肥壮的身体轰然倒地!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张总,整个宴会厅安静了一秒,然后像是炸了锅一样,乱了起来!
惊慌声、呼救声响彻一片,没有人再关注时念。
时念趁乱离开,快速寻找洗手间。
一楼是宴会厅,洗手间里时常有人出入。
咬紧舌尖,避免节外生枝,她需要一个清净的地方。
趁脑袋尚还清明,时念转身跑上了安静的,并不亮堂的二楼。
吃了一片催吐药,她趴在洗手池前吐得昏天黑地。
五分钟后,时念把洗手池清理干净,漱了口,又洗了把脸,昏昏沉沉地撑着洗手台站起来,身体软绵绵的,有些脱力。
嗅到淡淡烟味,时念轻抬眼眸,从镜中望去。
洗手间门口有一道被壁灯拉长的影子,她眯了眯眼,隐隐约约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面容英挺,气质矜贵。
像一座亘古不变的远山,淡漠、深邃却又神秘,他立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小叔叔。”
时念转过了身,后腰抵住洗手台,看着秦豫垣,笑了一下。
秦豫垣静静注视着她,面无波澜,嗓音却低沉。
“解毒药失效了?”
不知是在嘲笑她,还是在关心她。
时念虚弱挑唇:“你们秦家的药厉害,我的小药丸甘拜下风。”
“吐出去了?”
“差不多吧。”
秦豫垣淡淡看她,语气审问:“外面的张总,他怎么了?”
现在这个时间,救护车已经到了,但晚宴上仍是乱七八糟一团,这一切,好像都跟这个小姑娘脱不开关系。
时念无辜摇头:“不知道啊。”
秦豫垣模样认真:“他是突然得了癫痫?”
时念想了想:“也有可能是遭了天谴。”
她看着秦豫垣在笑,笑容单纯明净,人畜无害。
秦豫垣却知道,她在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