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淞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才确定亦小路消息没发错人。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微博主页链接,微博名叫@Dejah-。该微博不仅主页老旧,最新的微博甚至还停在八年前。
杨淞回了句“这谁啊”。
亦小路秒回:公主,这是你此次出征项目的甲方爸爸的微博,请过目。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然后又赶忙补充道,确切点说,这是维世文旅董事长之子尹维,年方十六时的微博。
【杨淞】:??你把人家微博扒出来也就算了。
【杨淞】:虽然但是,我要他十六岁时候的微博干嘛?
【杨淞】:不是,这都能给你扒出来??
【亦小路】:那当然!我可是靠数据吃饭的人。我前男友的往前三代女友,只要有一个关联微博,能被我扒得底裤都不剩,更别提甲方还是上市公司,信息公开透明的很。
【杨淞】:..........不做狗仔你确实是可惜了。
因为笑出声,杨淞一时没回消息。
那边亦小路敷着面膜开始消息轰炸。
【亦小路】:哎呀!其实是我嗅到八卦的气息了。
【亦小路】:据说他英美学成归来,顶着尹世衡之子的身份入主维世文旅,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你也知道经过这几年疫情,经济下行得厉害,文旅板块的企业其实都不大好过。但好就好在,前阵子东北入冬以后,文旅慢慢复苏有了热度。
【亦小路】:维世文旅是想借着这股冰雪旅游的东风急于在东北市场站稳脚跟,这位执行总监据说刚刚订婚就准备出来亲自指导这个项目了。
【亦小路】:这么重视,可见你这运气可不是一般好,你可得抓紧了。
【杨淞】:好在哪,好在活多假期凉得快吗?
【亦小路】:虽然两年一次的假吹了。
【亦小路】:但是看看传闻中的总裁不也挺好。
【亦小路】:别不争气,我要不是不能去我可真上,我和那抠搜老头儿说我愿意干,他都不让我去,说什么术业有专攻,差旅经费不是这么随意批准的。多拍点照片,让我一睹霸总风采!!
【杨淞】:..........行。
管它是Dejah还是Jason呢。
生活不是卡通,为奴就得打工。
手机上的备忘录倏的一下亮起,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凌晨03:00电视台妆造
早晨06:00日出前记者专访
早晨09:00甲方开会,测试点采样
真是钢铁般的人生。
杨淞闭上眼睛想,下辈子如果幸运当个韩国人也不错,还能睡上一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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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项目营地,杨淞合上睡袋,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看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微博名,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背着书包的吗喽,被一个被缩小了的的迪迦奥特曼护住,两人联合团战哥斯拉。
对面哥斯拉是他们两倍大,一直四处猛烈地喷火,火焰飞射灼烧着她带着猴儿毛的脚掌。
杨淞脚一蹬,发现是暖水袋漏了。
凌晨两点五十五分,杨淞直起身子,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屋外北风呼啸,队友们在一片黑黢黢中鼾声如雷。
“老姐儿,今天是你出镜不?”大门口,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把杨淞拉回现实。
她忘了电视台还专门给她联系了一位化妆师了。
一个年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推开了门,穿着肥厚的棉服棉裤,半个身子探进来,像一只卡在门缝里的企鹅。
杨淞赶忙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进来坐。
小姑娘说自己叫马燕儿,把箱子放好后,不紧不慢、里里外外地围着杨淞转了个圈。
她一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老姐!冲你这姿色,我肯定给你整的明白儿漂亮的!就搁屋里画妆?”
“对,里边同事还在睡觉,就这吧。”
马燕瞅了一圈这个不大的、像厕所似的地方,又凝视了一下头顶锃光瓦亮的灯泡,半天憋出了一句:“这采光和我舅的脑袋似的,一看这就不是过日子的地儿。”
杨淞被逗笑,应着头顶灯泡发出微亮的光点点头,“我们也是暂住一下,考察结束就回去。”
“得夺久啊?”马燕问。
“大概三个月....?”杨淞仰头想了想,帮马燕把化妆箱搬到了梳妆台上,又搬了张椅子坐下。
化妆箱的自带的化妆灯晃得杨淞睁不开,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马燕儿边打底边开始叨叨起来,“老姐,听说你是搞什么....三维的?”
“实景三维建模。”
“那啥是实景三维建模啊?”马燕儿一脸疑惑,“实景我知道,就是搁高德里头导航,可以选择那个实景导航。”
“对,就是通过一些现代设备实地测距,通常运用到一些名胜古迹或是文物修复上。”
“那你可是真专家,”马燕儿眼底泛起兴奋,“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活的专家呢...”她拿出一把细齿梳,开始帮杨淞梳头,“那种发明调休应该被拍死的砖家不算....”
“帮专家老师做造型,我得拿出十万分力气。”
杨淞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她这辈子还没和谁聊天的时候,三句话喊自己三次’专家’。
她怕大半夜笑出声吵到室友眼睛。
“我叫杨淞,你叫我名字吧。”
——“好的杨老师。”
一时间,‘专家’成了禁词,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声‘老师’。
“杨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费了老劲了。电视台跟我说这边房子住满了,为了省钱我找了个村上的农家乐,天蒙蒙亮我就从东头走过来了,十分钟不到的路,路上风差点没给我冻死。”
“杨老师你是哪儿人啊?我是纯东北银。你觉得我说话有口音吗?”
“我寻思我妹有口音呐。”
“...........”
“杨老师你咋不说话了?.......”
“.........”
杨淞小鸡啄米似的耷拉着脑袋,忍住想要睡着的冲动,回答道,“嗯...”
他们东北人三更半夜也这么热情的吗?
杨淞一一把小姑娘的话回答过去,嘴上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画好了杨老师!!”
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喊了句老师,所有的妆面已经整顿完毕。
天还没亮,杨淞离节目组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为了防止自己在温暖的地方睡着,杨淞决定背上行囊提前出门,运气好的话,还能顺便看看雾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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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东北的雪夜行走能够发表情包,杨淞觉得一定是那张出自张译老师的“在生活的暴风雨中艰难前行”。
她扶了一把肩上将近十斤重的登山包,里面装着比炮还大的倾斜数码航摄仪,手紧紧蜷握着身长接近一米的全站仪。
户外气温逼近零下30℃,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她每走一步还要避开小兴安岭坡面挖方裸露而形成的地下水冻结,这在绥棱的公路上尤为常见,业界称其为“涎流冰”。
当地人会定期清理掉公路上的冰雪,因为一旦含水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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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水在冬季边渗边冻,可以漫延几百米最后充斥整个路幅,危及行车和行人安全。
安全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冰层的厚度也容易影响建模精度。
风刮在脸上生疼,杨淞又扶了扶羽绒服的帽子,把围巾裹得更紧些。
停下来整理之际,不远处的雪地里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抓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个明晃晃闪着银光的装着积雪的玻璃罐子。
早就听闻大小兴安岭北部地区广泛分布着侏罗纪晚期至白垩纪一期的陆相火山岩,要是带点回去收藏,那可是哪里都买不来的纪念品。
对于搞户外实景的人来说,大概就跟游戏里爆装备一样刺激。
而这个瓶子,用来装矿石再适合不过。
杨淞抑制住激动的心和颤动的手,不知从哪找了一根木棍,想把罐子掏出来。
她小小翼翼地走了过去。
蹲下来的功夫,一阵男声在身后响起。
——“你干什么?!!”
杨淞眨眨眼,转头确认身后的人。
荧然路灯光下,男人站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脸被覆雪的树杈影子所遮挡,杨淞又向前走了几步,才看清楚他的面容。
男人棱角分明,眉头敛起似有怒意,但瞬间被收敛克制。
杨淞心跳微微加快,强烈的预感涌入脑海,面前的人看似和善,她决定装一把软妹。
“我捡个瓶子,怎么了帅哥?...”
男人微怔了下,继而低头望向杨淞,一字一句:“那是你的吗?你就偷拿?”
‘偷’字显得刺耳。
杨淞没料到对方出言不逊,她火速从地上弹起身子,拿起罐子问道,“就这个玻璃罐子?”
她果然不擅长以貌取人。
收回,收回一切他看起和善的话。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一个罐子吗?
杨淞俯下身,捡起玻璃罐子递了过去:“喏。”
突然间的靠近,男人甚至感受到了对方鼻息间细密的呼吸声,他一把夺过瓶子,低头回了句:“谢谢。”
“别这么歉疚,好歹.....”
好歹买箱黄桃罐头能送一堆。
思及此,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年头地上一个破玻璃罐子有啥好抢的?
况且她偷谁的又抢谁的了?
于是话到嘴边就成了愤愤不平:“好歹你也是个男人。”
男人神色一愣,慢吞吞的抬起眼。
短短的一句话,随着着雪地上冰冷的空气四散开来,如鞭子一般抽打他的脸。
他后槽牙突然动了动,“你给我说清楚。”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是说清楚了吗?”杨淞垂眸,语气中有浓浓的抵触,她还要赶着去下一场通告呢。
她原是想敷衍两句用来打发这个男人,但余光撇到两三米远的地方铺着一堆用线捆得结实板正的纸壳纸箱,差点惊掉下巴。
他....
和自己一样起这么早,是来捡破烂的?
这......也太辛苦了点!??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男人高大颀长的身躯倚靠在白桦树间高,一身着深灰羽绒服上泛着点点飘雪,胸前的外胆渗出细密的鹅绒,一抹白色山寨湖泊logo印在胸前。
长得这么帅还要早起捡破烂,这得是什么命??
吗喽的命也是命啊!!
杨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刚说——”
“你不仅是男人,还是好人。还有,这个瓶子送你了。”
男人神色又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