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隔墙有耳
    文惠帝下旨令二公主和亲的消息传至民间后,引起了新一阵的轩然大波。

    谁让前段时日林蕴霏和亲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百姓都以为文惠帝选择林蕴霏去和亲一事是板上钉钉,此刻事情发生这般出乎大家意料的反转,倒是让他们觉着其中有皇室秘辛可以细究。

    为避风头和非议,林蕴霏足不出户在府内待了两日,趁机琢磨起该用何办法拉拢谢呈。

    上一次她与谢呈的交锋看似是无功而返,实则不然,林蕴霏看出想用利益拉拢这位浮云似的人物是不可能的,但显而易见,想要从谢呈身上找出可以要挟他的把柄亦不简单。

    正当林蕴霏感到一筹莫展时,这日清晨,楹玉服侍林蕴霏起身时,道出一件热乎的事:谢呈昨夜在临丰塔内遇刺,受了伤。

    “抓住刺客了吗?”林蕴霏由着楹玉替她系好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问道。

    “没抓住,说是那刺客是个身手极好的练家子,塔内的侍卫不敌他,让他跑了。”

    林蕴霏轻呵出一口气,垂眸道:“真是可惜了。”

    不然那刺客定是要受内务府的审问,她兴许还能掺上一脚,盘问出点与谢呈有关的信息。

    话又说回来,谢呈遇刺着实是给了她一个出现在临丰塔的由头。

    刺杀一事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阴谋诡计,总归得林蕴霏亲自去瞧一眼,或许还能给暂时想不出法子应对谢呈的她一些头绪。

    “帮我拿一件披风吧,我一会要去趟临丰塔。”林蕴霏对楹玉道。

    楹玉没多问,转身去取她最喜欢的那件白狐皮氅衣。

    毫无来由地,林蕴霏想到在谢呈那儿喝的暖茶,齿间不由得咂摸起当时的茶香:“对了,再让府上的厨子做份龙井茶米糕。”

    *

    今日未有下雨,想是春意渐浓,晴日见多。

    林蕴霏一路未受阻拦,直上至九层。

    到时她发现九层本该大敞的户牖都紧闭着,似向人透露里头正发生着何种见不得人的事。

    有人在与谢呈谈话!

    林蕴霏于是将身形藏在柱子后,放轻呼吸听室内的动静。

    里头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林蕴霏伸长脖颈,半眯着单只眼勉力去听。

    “不知三皇子今日找在下是有何贵干?”这是谢呈的声音。

    紧接着,另一道低沉许多的声音应道:“听闻国师昨夜遇刺,我自是来探望国师。”

    ——是林彦的声音!他怎么又找上了谢呈?林蕴霏不自觉皱起秀气的眉。

    “多谢殿下关怀,”谢呈道,“在下并无大碍。”

    “若无旁的要紧事,还请殿下离开,谢某需去底下同童子们一齐诵经。”

    “国师,你何必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林彦像是急了,道,“你明明知晓我的真实来意。”

    谢呈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在下上次已然将话说明白,我不欲卷入殿下的大局。”

    林彦的声音听着愈发着急:“那国师又为何要帮我将二公主……”

    林蕴霏敏锐地抓住了“二公主”这一字眼的出现,但两人云里雾里的交谈令她这个旁听者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只得继续听下去。

    “我从未向殿下许诺过任何事,”谢呈打断了他,道,“选择二公主和亲是陛下做的决定,而非谢某的意思。”

    事情至此,林蕴霏才算是听出个所以然。

    所以她在塔下碰见林彦的那次,对方就是为了和亲一事而来。

    只是林彦并非想让谢呈保住二公主,恰恰相反,他要谢呈在文惠帝面前举荐二公主前去和亲。

    可林彦为什么要让他的胞妹去和亲呢?这分明是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

    眉头拧得更紧,一个使林蕴霏胆寒的想法涌上心头:林彦这是要用他的妹妹去换取接近西撒部落首领的机会!

    西撒部落素来是文惠帝的眼中疔、肉中刺,假使林彦能得到西撒部落的支持,在夺嫡之争中可谓是胜人一筹。

    再一次认识到林彦无所不及的手段,林蕴霏咬紧了下唇。

    有一会儿屋里没有声音,林蕴霏还以为她被发现了,挪动步子朝后躲藏。

    在她躲闪的这一瞬,头顶突然响起一阵动静不小的振翅声,使得林蕴霏的心跳随之一滞。

    她仰首看去,塔檐下竟藏着一个燕巢,从游廊飞出去的群燕,在隔扇门的油纸上投以凌乱的灰影,旋即消失了。

    好在这个动静未有惹来屋内人的注意,确认许久无人出来探查,林蕴霏这才轻手轻脚地凑回原来的位置。

    “行,那我们就将此事抛开,”林彦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我是诚心想与国师议事,只要国师愿意加入我的阵营,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届时国师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存在。”

    “三皇子,谢某是大昭的国师,受圣上册封,承命于万民,听命于天意,”谢呈声音再度响起,语气铿然如玉石相撞,“不敢也不能为你一人所指使。”

    “还请殿下莫再与谢某提及此事,”谢呈道,“不然,临丰塔将不再欢迎殿下。”

    林彦却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国师别急着拒绝啊,您不妨再仔细掂量一下此事,断不会有旁人比我提出的条件更优渥。”

    “优渥?”谢呈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殿下您怕不是忘了昨夜派来临丰塔的人?”

    “他将刀划向谢某的时候,可是没半分迟疑。”

    又一个足够猛的消息在林蕴霏耳边炸开,她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

    “国师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林彦反应很快,接上了话。

    “殿下又何必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林蕴霏觉着谢呈说出的话有些耳熟,随后回忆起来这句话是林彦才说过的,他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您对您自己做过的事该是心知肚明。”

    林彦兀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道:“那人果然是折在了国师手中。”

    他变相地承认了刺客是他的人。

    “如此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国师的本事,”林彦并无被戳穿的慌乱,他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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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比我想得更深藏不露。”

    “国师,昨夜之事惊扰了您,我在此赔个不是。”林彦大概是起身行了个礼,因为林蕴霏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杂声,听起来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但我本意只是想试探国师一下,”林彦道,“手下人不知轻重,竟有违我的命令伤到了国师,我再次向国师道歉。”

    谢呈话中的疏离便是连林蕴霏都听了出来:“谢某无勇无谋,担不起三皇子的礼,更担不起三皇子的优待。”

    “还请殿下另寻高明,不要再纠缠于谢某,”不等林彦出言挽回,谢呈道,“在下还有许多塔内事务要看顾,不便远送,殿下自行离开吧。”

    末了,林彦道:“等国师闲暇时,我再来求见您。”

    愈发清晰的脚步声来到门边,林蕴霏悄然绕至更后面,盯着林彦消失在转角处。

    她不着急去找谢呈,在原地将听到的话梳理了遍,明白了一件事。

    林蕴霏原先还诧异为何谢呈要将他遇刺的消息传开来,毕竟这事传出来对他高洁的名声有害无益。

    如今看来,谢呈分明是以此为饵意图钓鱼,而咬上钩的正是刺客背后的主使林彦。

    林彦想要装出三顾茅庐的样子,就必须得来探看谢呈,谢呈便可当面戳穿他的表里不一,占得使林彦无言以对的先机。

    谢呈竟选择了拒绝林彦的拉拢,这与前世的走向截然不同。

    林蕴霏不禁感受到情况的失控,倘若这一世许多事都发生了改变,那么她前世的记忆岂不是成了无用的空壳。

    她又将回到小心探索的阶段,稍有一步踏错,便会万劫不复。

    这样沮丧的念头未在她脑中停留太久,林蕴霏转念想到,她不也正在以自己的绵薄之力改变原有结局吗?

    所以,眼下的变化倒不如说是一种来自上苍的暗示:她可以凭借人力逆转一切。

    而况谢呈上次为她占出的卦象是个吉兆,这样想着,林蕴霏定了心。

    既然谢呈尚未归入林彦的派系,那么就该轮到她出手了。

    林蕴霏拎着食盒特地绕了一圈,才出现在已经敞开的门口。

    适才空荡的门外站着一位高瘦的黑衣侍卫,他目不斜视,仿佛要与周遭的静物融为一体。

    林蕴霏记得他,那日也是他孤身守在门外,想来是谢呈身边的一把好手。

    眼神从那张丢进人群中绝不会被记住的脸扫至对方手上自然鼓起的青筋,林蕴霏有一种无法细说的直觉,他像是一把藏锋归鞘的利剑,平时瞧不出名堂,却会在某些关头惊艳四座。

    怕惹来怀疑,林蕴霏很快收回了审视的目光,颊边微现一对秀美的笑涡踏进屋内。

    上次来时她便将屋内的摆设看了个遍,此时直直地看向屏风后那道隐隐若现的身影。

    单从这朦胧的身影便可窥得那人的风姿,所隔不远的窗缝里溜进来一束光,好巧不巧落在男人的白纱罩袍上,显得他愈发出尘干净。

    可惜林蕴霏是个怀揣众多心思的俗人,没有闲情雅致欣赏这一隅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