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可惜最后薛谭还是晚来一步。

    她换上衣服就拉着万晨霜打车回万家,然而刚刚进门就被吸溜面条的万晨露告知薛韵前脚刚刚被电话叫走。

    某种意义上来说薛谭也算是万晨露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放下筷子擦擦嘴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女孩的肩,“最近公司确实有点事会比较忙,反正薛阿姨已经回国了,晚一点可能就会回来。今天晚上先住在这里吧,说不定明天一早醒来就能见到薛阿姨。”

    薛谭静默良久,直到一直被攥住手腕的万晨霜不适地往回缩,她才好像是突然意识回笼一般松开,勉强朝万晨露笑了笑:“算了,我还是回去吧,明天一早就要去动物园呢。”

    “不是五号去吗?”万父在此时端着果汁走过来,他面色愁苦,没什么精神,只是重复万晨露的话:“阿韵兴许晚一点就回来了。”

    薛谭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声说:“还是四号去吧。”

    万晨露静静望着像一株被雨打湿的小草萎靡不振的薛谭,只庆幸薛韵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薛谭也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她和万晨霜都是万父领养的孩子,没有母亲,所以十分不能理解薛韵薛谭这对别扭的母女。又想见对方又躲着不肯见彼此,不过在她看来薛谭是有点生气的,气薛韵不肯待在原地等自己。

    万晨露回眸看了一眼面条,有些担心它会不会坨掉,同时心底也在犹豫要不要插手进这对母女之间令人费解的矛盾之中。

    薛谭掀起眼皮快速瞧了一眼万晨露,然后对万父说:“那我先走了,孟文霖还等着我回去呢。”

    万父似乎也因为薛韵的事情心神不宁,冲薛谭笑了笑没有说话。

    万晨露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钥匙两步并一步跟上薛谭,“我送你。”知道薛谭肯定会拒绝,她抢在女孩之前说:“正好我得出去买点东西。”

    两人刚刚坐上车,后门突然被打开,万晨露看一眼后视镜,而后扭头厌烦地朝不打一声招呼坐在那里的男孩大喊:“你来干什么!回去!”

    万晨露双手环胸,眉眼沉沉盯着前方,“我也要买东西,”

    “你个神经病。”万晨露懒得搭理他,骂骂咧咧启动车子向着薛谭公寓的方向行进。

    路上下起了小雨,她突兀想起幸好自己在最后一秒决定开车送薛谭,否则女孩就真的成被雨水打湿的小草了。

    密密麻麻的雨滴打在车窗上,薛谭透过雾蒙蒙的玻璃向外面看去,车流不息,鸣笛声声,高楼大厦在灰暗的环境里依旧散发着冰冷的锋芒。或许她可以去公司里找薛韵,看看薛韵。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很想她。

    但是万晨露也说了,薛韵很忙,她很在意自己的工作,薛谭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去打扰她。

    肩膀忽然被微弱的力道戳了戳,薛谭不明所以回头,万晨霜精致好看的脸蛋放大了映入眼帘。

    她立即向后仰头远离,又把大半个身子侧过来凑近,“怎么了?”她小声问男孩。

    男孩反倒被突然拉近的距离弄得不自在,他的耳尖是在昏暗的车厢里都能看出的粉红。万晨霜垂下眼,嗫喏片刻未言一句。

    薛谭会意,“明天一起去动物园吧。”

    万晨霜是个性格单纯,简单易懂的人。尽管许多人都觉得万晨霜很讨厌薛谭这个继姐,可薛谭却很清楚,男孩一点都不讨厌她,甚至还挺喜欢她。

    否则也不会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费心费力把自己打扮一番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就是那么恶心,一面喜欢,一面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惹人烦,还真的以为自己拙劣的演技谁都看不出来吗。

    薛谭轻飘飘看了嘴角不受控制勾起来的万晨霜最后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连鄙夷都不屑有。

    毛毛细雨只在入夜前下了一会,第二天上午三人出发去动物园时,灰蓝色天空像是蒙了一层尘土,万里无云,没有光彩,仰头看得时间长了还会叫人觉得沉闷。

    孟文霖好笑地拉住仰着脖子看天空的薛谭,“要看路啊桃桃。”

    薛谭被拉得撞进孟文霖怀里,抱着他的腰腻歪了一会,等到刷票进园才放开男朋友。他们昨天晚上就商量好了,孟文霖带着万晨霜一起玩,薛谭自己一个人玩。

    原本因为没有见到薛韵而一直情绪低落的薛谭,在拿到动物园地图的那一刻脸上很快绽放灿烂的笑容,所有的不开心全部一扫而空,现在充满她脑海里的唯一念头就是即将见到的动物们。

    薛谭来动物园看动物从来不像是别的游客那样,欣赏了一会动物拍过几张照后就离开,而是会带着一种观察的态度仔细盯着动物们看。就好比现在玻璃房内睡觉的老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依旧对扒着玻璃看的薛谭有着致命吸引力。

    万晨霜对于薛谭带自己来了后又把自己扔给孟文霖这件事十分不爽,几次想要和薛谭搭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心情跌落谷底。他带着挑剔的目光看了一眼微笑着望向薛谭的孟文霖,心里暗暗较劲,一会觉得孟文霖长得太凶了,一会又觉得男人年纪大了,反正哪哪都配不上薛谭。

    也不知道薛谭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又抬手拨弄了一下早晨做了很久的头发,卷曲的黑色发丝让他像西方古典油画里的贵族公子一样,玩偶一般无可挑剔的大眼睛被卷翘纤长的睫毛包围,穿着绣有精巧花纹的洁白衬衫和柔软又厚实的背带裤,脚上则踩着一双锃亮的小皮鞋。

    与孟文霖的阳光帅气不同,万晨霜更偏向于矜贵典雅的美丽,并且这样的美丽当中还带着几分非人的华丽感。假如万晨霜能够收敛脸上嫌弃傲慢的表情,一言不发的话,说不定会被过路人当成真正的等身玩偶。

    可惜像他这样好看的人还是要被孟文霖打法去超市买烤肠和水。

    他拎着塑料袋恨恨地想,孟文霖肯定是趁着这个时机和薛谭亲热了,他早就看出来孟文霖不是正经人,整天骚里骚气的勾引薛谭,真是不要脸。

    z市动物园很大,薛谭走走停停逛半天才也才逛了一半。

    她看上去好了很多,各种意义上的,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容光焕发。

    薛谭高兴孟文霖也打心底感到高兴,他们来到动物园中心一家餐馆吃饭,里面东西卖的很贵,薛谭没要多少,孟文霖也学她只要了一份炒饭。

    万晨霜到嘴的嘲讽没能说出口,因为薛谭很是罕见地对他露出了笑容。虽然明白这个笑其实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也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也不会影响到少女的心情,可万晨霜还是被烫到视线似的移开目光,咽下嗓子眼里的话,“我也要一份炒饭。”

    ——饭很难吃。

    薛谭嚼米粒的动作放缓,抬眼看向孟文霖。孟文霖立刻转头对万晨霜说:“晨霜,你再去买几根烤肠和面包吧。”

    万晨霜勃然大怒,呸了一口把米饭吐在垃圾桶里,拧开桌子上的水咕嘟咕嘟灌下去两口,而后拍案而起:“孟文霖你不要太过分!”

    “万晨霜。”薛谭放下勺子,沉声警告:“不要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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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坐下来。”

    万晨霜见薛谭袒护孟文霖,更加气恼,抱怨脱口而出:“你们两个约会凭什么要把我当仆人使唤!”全然忘记是自己非要跟过来的。

    薛谭讨厌别人对她大声说话,更讨厌吵架。她对万晨霜的不满视若无睹,给了孟文霖一个眼神,两人低头很快把碗里的东西挑挑拣拣吃个差不多,拿上背包站起身。薛谭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还有点责任心,垂眸冷视:“走了。”

    万晨霜为了打扮自己一早上忙得只喝了一口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薛谭,然而这个可恶的女人不仅一点都不知道体谅,还如此偏心!他可是陪她走了一上午,饥肠辘辘着呢。然而万晨霜可不敢在薛谭面前使小性子,憋了一肚子火不敢发出来,只好愤愤扔下勺子跟上离去的两人。

    什么破店!他要给差评!

    薛谭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各种各样的动物上,没有心思去管两个男生。于是万晨霜逮着机会就要给孟文霖使绊子,先是“不小心”撞掉他的水,又多次在他要上前找薛谭说话时插嘴,坚决不让少男和薛谭有任何接触。

    等到天色染红,参观快要结束时,一直维持温柔邻家大哥形象的孟文霖也将将破功,不难怀疑只要万晨霜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孟文霖一定把他抡飞。

    都是男生,孟文霖差不多能猜到万晨霜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上自己身边年长一些的女性很正常,更遑论桃桃还是那么优秀。不过......

    笑容从脸上褪去,此时孟文霖浑身的气质终于和他略显凶恶的长相有些相近了,低气压笼罩周身,路过的行人不自觉远离了一些。原因无他,此时恶狠狠看着万晨霜的孟文霖实在、实在太像玻璃房里那头恶狠狠瞪过来的狼了。

    他的胸肌大,胸怀也十分宽广,万晨霜幼稚的搔首弄姿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如果这个小贱人真的做出什么逾越的行为,他不介意代替万父收拾一下不听话的小儿子。

    这一切都没有被薛谭发现,她顺着地图来到此行的最后一站,灵长类动物基地,来寻找那只长着京剧脸谱的网红猴子。倒不是出于猎奇心理,只是恰好薛谭最近观看昆虫有关的书籍时,惊讶地发现原来每一只蜘蛛的腹部都有一张人脸。有时候是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有时候是妩媚多情的女子,这让薛谭感到很神奇,于是也想来看看那只像戏剧化人脸的猴子。

    只是——

    围着巨大的玻璃房看了一遍,薛谭还是没有找到网上很火的那只猴子。她不甘心地贴紧玻璃搜寻,猜想那只猴子会不会躲进某个树丛后面了。

    “那只猴子已经不在这里了哦。”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调平稳缓慢,像是夕阳西下,动人心弦。薛谭浑身一僵,愣愣转头看过去。

    白天的天空还是令人无精打采的灰蒙蒙一片,可此时此刻,她扭头见到盛晚的这一刻,红色的艳丽夕阳几乎燃烧整片天空,像血,像火焰吞卷棉花,势不可挡冲进笼罩了动物园的天空。

    ——却不及盛晚的万分之一。

    他没有刻意打扮,身穿最普通的白色短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温柔地笑着,看着自己。

    薛谭一瞬间失语,激烈无比的心跳声骤然闯入她的世界,几乎震碎耳膜。

    她缓缓捂住好像跟着鼓动的胸口,所有的景象与声音全部远去,只剩下眼前光彩夺目的少男。

    在这一刻,薛谭对盛晚强烈的占有欲望终于战胜那点藏在暗处的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