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民政局不开门,池晚桑和秦叠也没有再联系,各自在家里煎熬而孤独地度过自己最后一个单身日。
只是没想到,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当然这都是后话。
惠熙和秦时又出门去了,秦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情忐忑。虽说本来就是假的,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还是在池晚桑同意的时候,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结婚这么大的事,就这样被她草率决定,真的不会后悔吗?何况对象还是池晚桑。
她视线无意间瞥向墙角箱子里的望远镜,想入非非,不禁扇了自己一耳光,拨通余庆和周静昀的电话,约他们出来玩。
然后一头钻进浴室,准备梳洗打扮一番,手机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池晚桑的配音集,在浴室点点水滴滑落声中,响起沉稳不屑的男声:“跑,让她跑,累了就会回来的……”
她没有来得及告诉两人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就收到了外婆的电话,“快来火车站接我一下,刚下车,腿抽筋了。”
“火车站?”秦叠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前面抢着吃薯片的余庆和周静昀。
他们这家人还挺爱搞突然袭击的。
看到火车站出口处,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年人,穿了一身蓝黑色民族风长衫,头上还顶着白粉色头巾,坐在出口旁边的楼梯上,慢慢地揉自己的右腿,秦叠一时有些恍惚。
她早就让外婆过来玩,可是外婆晕车,又不习惯大城市的喧嚣,几乎没可能挪窝,今天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心里明白。
“外婆!”秦叠大声喊着,跑上前去,一把抱住楼梯上的小老婆婆,惯性差点带着两人一起滚下去。
“你怎么来了?”
陈如意狡黠一笑,眼角噙着捉弄人的笑意,连带着鱼尾纹都生动了起来,“我过来帮你把那两个妖怪给捉回去。”
“你来了可得玩两天再走,不然我可不放人。”秦叠昂着头,半撒娇的语气亲昵地蹭外婆的肩膀。
老年人可不能再和他们三个挤在那个破烂的出租屋里,秦叠开了间标间,给惠熙和秦时用别的借口打了声招呼,便和外婆舒舒服服入住酒店。
“住外面干什么?怪浪费钱的!”外婆心里高兴,看着酒店干净整洁的陈设,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然后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塞进包里,“这肥皂,这拖鞋,给了钱了,我们就得拿走,还有这纸巾……”
秦叠看见外婆开心,自己也高兴,挽住她胳膊,大方地说:“随便拿,你孙女我找到工作了,以后我养你!”
祖孙俩于是在酒店房间里点了外卖,然后齐刷刷敷好面膜躺在一张床上,惬意地看抗日神剧。
“外婆,咋样,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啊!”
“可以,我还算满意。”陈如意知道这都是孙女的一片心意,没有扫她的兴,舒舒服服地按摩着脸上面膜。
秦叠此时早忘了今早上激动和忐忑些什么,打开和池晚桑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非常小心谨慎地又发过去一条卑微万千的请假条。
过了半天收到一条毫无感情的“嗯”,才算结束。
秦叠不知道该带外婆去哪里玩,想起来她也没去过游乐场,带过去见见世面也挺好,反正两人一个不能玩,一个不敢玩,正好做个伴。
可还没进门,外婆就有些腰酸背痛迈不开腿,在门外看着呼啸而过的过山车,凄厉的嘶吼迟来半秒,额前本就不多的碎发被卷起遮住眼眸,她退缩了。
“罢了罢了,这个游乐场我看还是算了,留我老命一条,以后还有用。”
秦叠苦笑不得:“谁要你命了。”
见外婆像个耍赖的孩子,捶腿坐在游乐场门口,死活不肯进去,嘴巴甚至有些赌气地翘起,一时有些想笑。
“那你想去哪儿?”
此时旁边响起清越的男声,这如小桥流水的缓缓节奏,正是池晚桑。
“旁边有个温泉疗养院,还有缆车可以上山,山上风景不错。”
外婆听了觉得正合心意,抬头就要感谢这位菩萨心肠的路人,却被池晚桑的脸给吓了一跳,“小池?”
秦叠大叫不妙,尖声插,入,“外婆,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池老板,竟是好巧,池老板也是清远人!”
她挤眉弄眼的夸张幅度,在场只要不是瞎子,就会发现异常,外婆心领神会,跟着“哦”了一声。
“池老板这么年轻啊,我还当你老板是个中年大叔。池老板来游乐场玩儿吗?”
周围太过喧嚣,池晚桑没注意两人刻意拔高的语调,顿了顿说:“路过。”
“那,今天有空吗?我孙女一看就不会玩儿,池老板对那山上景色赞不绝口,要不一起去瞧。咳,感受感受?”
毕竟也是从小养在跟前的小孩,陈如意猛地看见长成这么大,心里感慨,又瞅见他的眼睛,心下闷塞了几分,想和他好生聊聊。
秦叠以为池晚桑是绝计不会同意的,做好准备拉上外婆溜之大吉,却听见旁边沉沉地说:“好。”
什么?!莫不是听错了?
秦叠站在票务处厕所门口,看着女厕所外面奇形怪状的扭曲长龙,还有好不容易进去的陈如意,叹了口气,正想“质问”怎么池晚桑老是在游乐场门口晃,就被他率先开口拦截。
“这么喜欢游乐场?老是在附近听见你的声音。”
秦叠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彼此彼此。”
本是她精心准备和外婆的二人世界,被这第三者插足插得好生自然。
“我呢,以前没来过,上次来是想着反正假都请了,面试也通过了,犒劳自己一下。这次呢,想着外婆也没来过,带她来看看。”
“这是是因为老年人走不动,上次是因为什么才没进去?”
他遇见秦叠的时候,她可一直在门口的花坛上坐着。
秦叠狠狠剜了他一眼,小声道:“不敢。”
没想到他竟然笑了,微微仰头,牙齿整齐皓白,瞳眸毫不畏惧地“看”着太阳的方向,若不是这一举动异于常人,他和一正值风华的少年又有何两异。
秦叠羞涩不过,“池老板这次怎么又在这里?难不成喜欢这里的氛围?”
“附近有养老院,我来看一位老朋友,今天出发的早了些,正好遇见你们。”
附近的养老院不正是上次和秦叠通话那个“老瞎子”的地址嘛,秦叠还想问什么,外婆喜气洋洋地从里面出来。
刚出门就看见树下站着一男一女,男生笑得爽朗,短发虚覆于额头,眉清目秀,俊朗英气。女生比他矮一截,像是在暗自赌气,眉眼间有羞赧神色,仰头看向男孩的目光里却尽是温柔。
阳光洒落,岁月静好。
陈如意难得这么开心,揉了揉腰椎,拉着秦叠就说要去池晚桑说的那个山头。
池晚桑没和两人绑定,今天也没带岫白,拄着盲杖走得从容。
秦叠甚至觉得岫白这个工作可真是世上最轻松,无之一的工作了。
快到马路边,忽然,旁边的池晚桑停了下来,稍稍低头,似在侧耳倾听车流的声音,盲杖往旁边探去,想找一个支点。
陈如意推了推秦叠,眼神示意她。
秦叠两步走过去,将池晚桑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别总是靠边走,走这边,带你过马路。”
见他走得还是有些迟缓,秦叠一字一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相信我。”
秦叠带着两人好容易坐上缆车,周边无人,他们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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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透明的车厢,在空旷的山谷里缓缓上升,周边杂树活物越来越小,脚下越来越虚浮,秦叠握住外婆放在膝盖上的手。
“怕吗?”
外婆却不以为意,“这有啥怕的,上头那根绳子粗得很。”
果然是位彪悍的老年人,她随即又好心问池晚桑,“小池啊,平日里有人照顾你吗?”
秦叠觉得这个问题太过露骨,和她刚遇见池晚桑时一样,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内情的心情。
她用手肘撞了撞外婆,却被好不客气抵回来。
“我一个人住,生活可以自理,不需要人照顾。”
池晚桑只是淡淡地说。
一个人住?那之前遇见警察局的池向榆是怎么回事?
“那你做饭……”
秦叠开始猛烈咳嗽,有完没完了,这种问题就不要涉及了。
池晚桑会意,笑笑,“没事的,我做饭还挺好吃,婆婆有时间可以来我家尝尝我的手艺。”
小的时候,有一回惠熙住院,秦时要在医院陪床,让兄妹两准备饭菜,而秦东柏就是个胀干饭的,啥也不懂,重任全部落在秦叠身上。
小小年纪,还没有灶台高,秦叠搬了个小凳子放在灶台面前,踩上去就大刀阔斧开始动手。
最后油烟四起,烫得手上起了好几个泡,秦东柏无奈之下拉着她去敲开了隔壁的门。
池晚桑对隔壁邻居的第一印象就是四处奔忙,满头大汗的小男孩,牵着一个锅底糊了脸,小胖手上烫出几个鲜红晶亮水泡的女孩子,可怜巴巴,却带着笑望向他。
“有饭吗?”
纪婆婆拉着秦叠去处理,池晚桑便一头扎进厨房给秦家人做了三天的晚饭,直到秦叠外婆紧赶慢赶从老家赶过去才卸下了重任。
之后,秦叠常常和秦东柏像悍匪一样闯进池晚桑家,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做的饭还挺好吃。
山上果然清净,人闲花落,月静山空,鸣鸟于远处传来回响,细细密密,夹在风过林稍的声响中,闭上眼睛,令人心静。
难怪他爱来这儿。
姜的还是老的辣,一忽儿功夫,外婆就将秦叠花了好几天才清楚的事情,问了个彻底,临到快下山的时候,还不忘提一嘴:“小池,那你有结婚的打算吗?”
秦叠这才猛地想起什么,难怪日理万机的池老板偏巧今天没事干,不是她缠着要结婚,这才腾出的时间,又是什么原因。
她惊恐地望向池晚桑,希望他此时不要因为太过憋屈,从嘴里吐出什么虎狼之词,她可就不好圆回来了。
谁知池晚桑像是感受到她这边炙热的眼神,顿了顿,仍旧温文尔雅地说:“应该会的吧。”
可感受到这秦叠这剧烈情感波动的不止池晚桑一人,外婆也狐疑地看过来。
还好池晚桑手机忽然来消息,打断了暧昧难明的气氛。
他开的外放,语音的声音酷似苏木,却又不敢认。
因为他像是开了四五倍速,字词快速念过,不着痕迹,声音因为提速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音色,略显刺耳。
不知这个对音色要求极高的老板是怎么忍受的。
不只秦叠一人惊讶,外婆注意力也被这串“摩斯密码”般的语音给吸引过来了。
“小池,这么快,你能听清吗?”
池晚桑唇角稍扬,“可以的,看不见了,总要在其他地方弥补回来一点。”
说完,他便与两人告别,正是苏木找他,问他怎么还没到养老院,之前催的人是他,现在迟到的人也是他。
对面牢骚没发完,池晚桑想起之前秦叠说自己长得丑,没人要,忽然开口,有些不好意思,迟钝地问:
“苏木。秦叠,长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