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episode18
    秦叠刚开始掌握微博运营权时,举止行动间都带着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夺了权。可后来发现这家工作室因为长期不运营社交账号,即使如今有人在管,也以为翻不起风浪,多余的眼神都不分给她。

    于是,按照之前跟着一些追星师弟师妹相处聊天得来的经验。如今这个环境,循序渐进出人头地的机会不大,反而另辟蹊径,做一些哗众取宠,风马牛不相及的颠事能够一下子吸睛。

    于是,凭借对池晚桑的极度自信,她首先把工作室老板的照片贴了上去。

    没过几天,林桐悄悄找上门,让秦叠删掉这个照片,说池老板不喜欢抛头露面,如果被他发现,触了逆鳞,这个好不容易推起来的招就要废了。

    秦叠连忙一口气删掉所有照片,心惊地看了眼猛涨的评论和关注,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想着幸好是林桐发现这件事,如果换个人,或者把这件事闹起来,她以后还混不混的下去都说不定。

    再过不久便是中元节,池晚桑要回去祭奠外婆于是给整个工作室都放了假。秦叠觉得新奇,从没听过中元节也能成为假日,这么出其不意的工作室,她很满意。

    可刚坐在自己小床上思考未来两天的规划,一通关于外婆的电话直接让她瞬间奔忙了起来。

    人老了,便要活的格外小心谨慎,身体机能下降不说,骨骼也脆了不少,洗澡的时候,逛街的时候,随便摔一跤,就能给这辈子画上句号了。

    秦叠常告诫陈如意凡事慢慢来,但说多了又像是看不起老年人,让年轻时轻狂恣意习惯了的人服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当电话里传来惠熙浓重的鼻音时,她一时间像是被多年前自己说过的话扇了一巴掌,呆在原地。

    外婆去世了,消息很突然,似乎一切又有迹可循。

    几天前还通过电话,说自己现在看抗日神剧也觉得没啥意思,说看到半夜还是好那一口面条,说明天早上一早就要和隔壁王老太太一起去把地里种的空心菜摘去卖了,换点钱给秦叠买件裙子,秦叠笑她那点钱怎么够……

    知道她是个不服老,坐不住的性子,陈如意早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死后要穿的衣裳和棺材,没花子孙一分钱,全是她自己一天天去街上卖菜挣的。

    她爱干净,不喜衣裳太艳丽,但选来选去只有那几种鲜艳的配色,便挑了件绸缎面料明黄色的长衫,仔仔细细叠起来放在衣柜里。

    选棺材的时候她有些害怕,把秦叠叫了回去,是祖孙俩一起去看的,以后长眠的地方,不能太空旷,黑漆漆的不定给什么东西挤占了,也不能太小,会憋闷得透不过气。秦叠当时谈不上高兴,也知道这件事是必然的,选来选去才定了一款。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想来之前外婆赶车来连阳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老是说自己腰酸背痛,好像身上每个地方都不对劲。如果她当时不急着避开爸妈,不老是担心自己刚找的工作被搅黄,多执拗一分,拖也把她拖去医院,情况会不会有所变化?

    秦叠看着满目惨白的悼联和白绫,黑色正楷字死气沉沉,寥寥几笔似乎能将躺在那儿的人一辈子概括,她眼眶里挤不出泪水。

    夏天去世的人没福分,他们这家人还真是没福分,拖累了外婆。

    惠熙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跪在旁边,有些神经叨叨地说:“东柏联系我们了,说他缺钱,你,能不能给点?”

    竟是这样一个开端,秦叠胸中愤懑不觉涌上来,语气也是森森的,嘴角自己也没注意到扬起凄惨的笑意,“我能有什么钱,交完房租学费,还能剩多少?他以这个为条件要挟你们?”

    秦叠哼了一声,记忆中的秦东柏早就不见了,“外婆的葬礼他来了吗?以前外婆对他有多好不用我说吧。”

    惠熙眼里也是木木的,“他不知道,知道一定会来的。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就他一个哥哥,能不能匀一些?”

    秦叠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惠熙,他们不是就这一个儿子,他们是就这一个孩子吧,她眼睛弯了起来,“好。”

    她倒要看看给了钱是否就能将儿子要回来,买回亲生儿子,还真是头一遭听说的怪事。

    晚上来悼唁的人便少了,秦叠一个人坐在白帆里守灵,本是需要长子长孙来做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女孩连资格都没有,但她乜了眼旁边支起的一张麻将桌,还有桌上吆五喝六的四个男人,不屑地转过头去。

    他们,好像还不配。

    村子里没有路灯,以前夜行全靠月光,顶多举着一把火把,后来电筒手机问世,前方亮起一个小光亮就知道来人了。

    不过村里地广人稀,荒郊野岭打着电筒遇见什么都好像不奇怪,于是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传言,说一人在走夜路的时候前面遇见一个人,没打灯,好心上前帮她照路,却发现哪里是个人,前后都是长发,整个脑袋就是长了毛的球。

    自此以后走夜路的人又换回火把,还能当个工具用。

    这一带来的人少,村道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月光不亮,只能依稀分辨远处天与山交接处起伏的朦胧曲线。

    忽然听见暗处传来敲击声,没有节奏,缓慢而低沉,“咚咚咚”“咚咚咚”,麻将桌上烟雾缭绕根本没有人注意,可却清晰地传到秦叠耳朵里。

    她警惕地回头望去,漆黑的乡道上似乎有个黑影在动,极其缓慢,越走越进,像是个男人的影子,高挑颀长,移动过程中伴随不停的敲击声响。

    她不自觉捏紧拳头。

    “谁?”

    旁边桌上的人被她这一声惊呼给震住,也发现了乡道上的诡异,其中一人慌张地站起来,起身间裤子带着旁边的凳子倒了一片。

    “鬼,鬼啊!”

    听到这边一阵混乱,那黑影才停住,然后秦叠听见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请问有人吗?我在山上摔了一跤,能借宿一晚吗?”

    黑夜沉沉,这人的语气却尽显温柔,有些无奈,但仿佛能融化了这片黑暗。

    “池老板?”

    她狐疑出声。

    那身影听见这一问,也顿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开口,“秦叠?”

    这人走夜路不照亮,因为本就失明,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把池晚桑安顿下来,故意离那群抽烟打麻将的人远些,递给他一杯茶水,“我外婆去世了。”说罢,又想起什么,开口道,“她吃不到你做的饭了。”

    池晚桑接杯子的手一顿,脸上神情暗淡了下去,睫羽低垂,轻轻扑打在脸上,像是在哀伤。他长相不算张扬,下颌线分明,线条却柔和,此时灯下,脸上还有淡淡泥污,应是他说的摔了一跤。

    半晌,他开口道:“下回,我带着饭菜一起来祭奠她。”

    秦叠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之前外公去世的时候,她哭得可难过了,今天却没人掉一滴眼泪,我也没有。”

    她看了一眼池晚桑,似乎想安慰自己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问道,“你外婆是怎么去世的?”

    池晚桑暗了暗眸子,低头玩弄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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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杯,“刚开始就是一个感冒,后来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生命的脆弱在这两位姐妹身上暴露了彻底,她们不是娇养出来的,但仍经受不住这样的小挫折。

    像根掉落下来被晒干的枯木,轻轻一踩,便碎个彻底。

    注意到池晚桑手臂上的伤,秦叠无奈地起身给他找药,“你什么时候走?怎么这么晚还在山上?”

    远处打麻将的人忽然说了句陈婆婆保佑他这轮手气爆棚,池晚桑没注意,回道:“明天回连阳,本来是今晚回的,没想到一脚踩空滚了几圈,找路找了一下午,看来是外婆在怪我来得少了。”

    秦叠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蹲在他旁边,轻声道:“今晚就在这里吧。你手上有血,我帮你处理一下,这个药膏还挺管用,我念一遍说明书,你记着明后天按照说明书涂。”

    “等一下。”池晚桑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根录音笔,“我记性可没你想的那么好。”

    秦叠握住他手臂的时候,他不可察觉地微挣了一下,秦叠没在意,涂上药膏,开始找说明书。

    “……还有问题吗?”

    “没了,谢谢你。”池晚桑微微笑着,“我今晚就在这儿陪你,不用分心照顾我。”

    忽然,他像是心血来潮,问道,“这根录音笔是什么颜色的?”

    秦叠心头微悸,“红色,怎么了?”

    池晚桑摇摇头,“就知道苏木说的黑色是骗我的。”

    她也跟着惋惜地笑了笑,“他也是为了你好,颜色多点,看着明朗些。”

    “真的不用睡吗?”

    池晚桑摇摇头,今晚他的话似乎比以往更多些,语气也更温柔些,“不用,我听你经常扣什么,是受过伤吗?”

    秦叠这么微小的动作被发现,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是小时候烫伤的,没想到这么久了,偶尔还是会痒。”

    一听就不是简单的烫伤,池晚桑问:“怎么弄的?”

    秦叠耸耸肩表示无奈,“就是哥哥不见那天,我回去的时候刚好撞上他们两个吵架,刚烧好的开水壶没人注意盖上盖子,就放在桌上。我过去的时候更没注意,直接泼在了腿上,不过早就好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被蚊虫叮咬了一样,不甚在意地笑笑。

    可她却没说,当时没人注意到她,这么大的动静,可她当时瞬间就成了隐形人,好像和哥哥一起失踪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胡乱等着伤疤自愈,又忍不住用手去扣,就一直要好不坏地拖到现在。

    忽然,他伸手将蹲在面前的秦叠抱住,两人与旁边的人隔了一道白布,秦叠不愿意他们对池晚桑的眼睛评头论足,将将遮住他们看过来的视线。

    池晚桑将头搭在她肩膀上,温热呼吸均匀喷洒在纤细的脖颈,他也愣住了,自己会冲动做出这样的举动,一动不动。两人肌肤在夜风吹拂下都是冰凉的,猝不及防接触,分不清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分明只是对这个女孩的遭遇感到难过,却像是一个旧友,所有的痛苦都源自内心深处,穿越时间空隙,来自多年以前的忽略。

    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抱,秦叠不太敢动,轻声问:“怎么了?”

    “节哀顺变。”他轻轻说着,语气没有白天来的人那么敷衍,沉痛的语调似在敞开心扉,愿意与她分担所有不幸。

    “谢谢。”

    秦叠拍拍他的背,两人才慢慢分开。

    池晚桑忽然说:“回去之后就领证吧,你说的互相照顾,也挺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