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episode22
    秦叠本就为人谨慎,池晚桑也是能简则简的性子,两人要凑合在一起并不难。但凡是涉及两个及以上人的关系,只要有人愿意退让,给榫卯时间磨合,日子很快就能过下去。

    于是秦叠将自己东西全放在房间内,尽量不打乱池晚桑家里神秘的布局,早晚两人总是错着时间出没在客厅,只能说再找不到比这两人更和睦的合租对象了。

    可万事没有绝对的平静,物质是运动的物质。秦叠的报应在工作室方面来了。

    有选角导演看到池晚桑惊鸿一瞥的照片,立马敲桌子说要找到他合作,于是在微博上连发数条私信以表诚意。

    秦叠有些无措地看向林桐。

    林桐眉心微蹙,轻轻摇了摇头。

    沈桉羽咬唇表示此战必败,伸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她,生怕血溅当场,又溅她一身。

    陈藻冷笑两声,说:“不可能。”

    苏木看热闹不嫌事大,首先表明事在人为,挑眉示意秦叠去问问池晚桑的看法。

    于是她在众人悲戚目光的注视下,有种壮士断腕的悲凉,风萧萧兮易水寒,秦荆轲一去兮不复还。

    “咚咚咚。”

    “进来。”池晚桑闭着眼睛听手机中的台词,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通过反复记忆,将台词烂熟于胸,才能在配音间保证效率和质量的情况下,将工作顺利推进。

    秦叠抱着手中的手机,回头看了眼“同袍”们,心一横,将门关上。

    “池老板,我这儿有个邀约,您看一下。”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是法律上的夫妻,但是似乎除了在法律上有些震慑作用,别的地方丝毫没有改变。倒是符合了两人的初衷。

    “薛简言要的小样我录好了,待会儿发给他。”池晚桑没有动,目光“放在”眼前的桌面,半晌,抬头。

    “好的好的。我这儿又收到一个导演的邀约,想请你去演戏,你看……”

    “不去。”拒绝得干脆果断,不过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破绽,那双冰冷的眸子,转过来,琥珀色瞳孔在霜雪般的神情下,显得凝固了。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的长相?”

    秦叠连忙认错,只要够快,够怂,自诩君子的池晚桑就不能把她怎么样,“我,我之前想着宣传工作室便发了几张您的照片……”

    声音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漏,然后她猛地举起右手发誓,“不过,后来林桐姐让我删了,我立马,毫不犹豫删掉,没想到……没想到,这个导演整天守在网上,被看到了。”

    实际情况是她已经挂了几天了,不过秦叠认为这么具体的细节池晚桑不会想知道。

    那边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幽幽传来一句,“知道了,没事,你出去吧。”

    就这么结束了?秦叠已经卑微到,这种程度也能受宠若惊,于是没有眼色地又问了句:

    “为什么不想露面呢?池老板长得很好看,这样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给聆镜宣传。”

    毕竟只要有点颜色的配音演员都露出真面目,又是线下签售,又是参加综艺,从视觉和听觉角度将受众控制得严严的。

    窗户隙开一条缝,漏进两点柔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分开两分,没了遮掩的眸子在光下更显无奈,或者说无助。

    “抱歉,我不想被讨论我的眼睛……”

    站在聚光灯下,这是必须过去的难题。从池晚桑之前种种表现看,似乎他对视力的介意程度已经为零,秦叠才有这种大胆的想法。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男孩好像还是从前敏感,自卑的模样,心下有些不忍,又想给自己一巴掌。

    “没有没有,是我冒昧了,我马上拒绝他。”

    秦叠刚出门,就感受到背后炙热的目光,她僵硬地转过身去,深怕这群饿狼扑上来,生吞了自己。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难受?”沈桉羽不嫌事大地问。

    陈藻不紧不慢地看着手里的剧本,语气淡淡的,“他就是这样,触及到底线,会毫不顾忌地将伤疤揭开给你开,让你觉得自己不是人。”

    林桐叹了口气,在秦叠背上拍了拍,“你需要了解老板的逆鳞在哪里,我们虽然也希望工作室越来越好,但有些东西不能变。”

    本来看池晚桑这段时间对秦叠的包容,大家以为会事半功倍,没想到瞬间打回原形,觉得无趣,转身投入自己的工作任务里。

    苏木这才突兀地开口,一手扶着下巴,“不对,还是不对。”

    “总觉得池晚桑对这位小朋友不只包容了一点。”

    陈藻啧了一声,“废话,当时可没有手把手教我这么多东西,把我引进来,就不管我了。”

    沈桉羽笑了声:“废话,你多皮糙肉厚,能比吗?”

    话题的中心围绕秦叠,却将她排斥在交流圈的外围。工作这段时间来,虽然周围的人都挺友善,秦叠却总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在圆圈外面苦苦找不到融入的入口。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起早贪黑,却没什么用。

    沈桉羽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什么,“诶,那这次的山芋给小秦吧,每年来一回,吵一天,事后还要被池老板批评不够用心,小秦,能不能干?”

    新人是没有拒绝权的,秦叠木然看向她,“什么能……能?”

    沈桉羽说的烫手的山芋是聆镜和隔壁大学音乐学院的合作项目,录制每年的毕业歌曲。但烫就烫在这个学院分西洋乐和民族乐,而这两块的同学又有一点水火不相容,每回来都是齐天大圣大闹天宫。

    试想,一口气来两个乐队的齐天大圣,耳根子能不能清净?

    没得到大家的认可前,所有抛给秦叠的东西,就算是一坨屎,她也得接着。

    因为人数着实太多,录制挑了个周末,整个工作室放假的时候,给秦叠随意差遣。她也有些拿不准主意,决定先礼后兵,首先靠奶茶店关系准备了人手一杯的奶茶,这可是个硬仗。

    正焦急地思考开场词,门铃一响,秦叠转过头去,玻璃门外面黑压压一片学生面孔,各个身上背着大小形状不一的乐器,蔚为壮观。

    就是,脸色不太好。

    这群人中间有很明显的一条银河般的分界线,线的左边是着正装,黑白配色,十分商务的西洋乐队,而右边的人以绿色为基底,轻纱薄绸,款款君子,民族乐无疑了。

    秦叠笑出十八颗牙齿,盈盈上前开门,“同学们好,桌上给大家准备了奶茶,快进来,休息一下,我们就开始。”

    她可是个刚毕业的人,转眼间在这群小孩子面前,瞬间苍老了许多。女孩们回她以礼貌性笑容,男孩则看见奶茶眼睛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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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如潮水般涌了进去。

    没想到这么大阵仗,秦叠招呼大家随意,又上楼收拾配音间,再出来,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

    一个穿的人模人样正装男生阴阳怪气道:“每年都要和你们一起录,人太多了,配音室根本站不下,依我看,只有西洋乐队的就行了。”

    对面的民族乐女生不服气站起来,“留一个也不会留你们乐队,我们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崇洋媚外!”

    “呵,崇洋媚外,那我们系招的新生越来越多,你们系毕业的人越来越少?”

    “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秦叠扶额,这吵得还怪有些文化,正长叹一口气,真切感受到沈桉羽说得烫手的山芋是怎么回事了。

    隔壁大学作为长期合作的对象,这个关系不能僵,别看这群孩子现在打得热闹,要是外人插足进去,没准会被群起而攻之。大学生又脆皮,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最后的成品还得各位祖宗赏脸认真表演。

    秦叠这会儿只能说里外不是人。

    手指无序地在手机屏幕上乱划,脑子里一团糟,不小心点进去myeyes,好巧不巧“老瞎子”竟然点名向她求助,可此时的秦叠分身乏术,爱莫能助,心里默念几声抱歉后,悄悄关掉了APP。

    忽然她在门口看见池晚桑的身影,脑海中第一个想的是,要是他在这群不明就里的群众推搡中出了什么事,才是大问题。

    秦叠连忙分花拂柳般穿过唾沫横飞的人群,她像一个和平使者,没人在意,就这么丢盔弃甲在战场上走了个来回。

    “你怎么来了?”情急之下,她拉着池晚桑的手往另一边走,避免被误伤。

    感受到手腕上的温度,池晚桑顿了顿,跟着她的牵引走到旁边的餐桌,温声道:“沈桉羽说今天的事情留给你做了,我怕你应付不过来,过来看看。”

    旁边无休止的争吵中,忽然有人喊了声池老板,争吵声竟然奇迹般地停下来了。

    一个带头的男孩走到他们这边,看了眼两人还没分开的手,不怀好意地笑了,“池老板,没想到今天你会过来啊,好久不见。”

    秦叠余光扫到那边的人群,女孩占大多数的乐队,看见池晚桑后都忘记了手头的事,投过来的目光里竟然有些羞涩。

    这,果然脸长得好,做什么都会简单点吗……

    池晚桑笑着回道:“这是工作室新招的员工,怕她搞不定你们,过来看看。你们桉羽姐都怕了你们了,可别给我员工造成心理阴影啊。”

    “那哪儿能啊,我们听话的很,相亲相爱一个院的。”说罢男生又悄悄打量了两眼秦叠。

    她这才反应过来哪儿不对劲,连忙把牵着池晚桑的手松开。

    池晚桑平日里需要用特制的盲文写作工具,记的东西也是在本子上点戳成字,时间长了,右手手腕和小拇指的关节处形成了薄薄一层茧子。

    平日里都是池晚桑扶着秦叠手臂走,今天第一回牵他的手,竟没有想象中的冰凉。

    霜雪般纤长的手指,看似坚硬而指节分明,握在手里确却是温暖的,柔软的,带着一层薄茧,令人心安。

    可能是室内人多,空调作用不大,池晚桑向来冷白的平静的脸上,从耳根处蔓延出一丝柔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