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
江宁以为会是普通药片，喝口水直接咽下去就行了，不料居然是黑乎乎的药汤，看着就难喝。
护士却笑眯眯说：“不苦的，快喝了吧。”
江宁想起之前韩鹤也喝过药汤，结果下一秒就倒头晕过去了，由此可见这种药汤的药效之强，纪竹也太狠了吧？第一次就给她灌猛药？
“嗯......能不能换成药片啊？”江宁问。
“不行呢，就一小碗，没事的。”护士把药送到她嘴边，就差直接灌了。
江宁只好接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口闷了，确实没那么苦，但也没好喝到哪里去。
护士见状不忘鼓励：“真棒！”
江宁笑了笑，直到对方离开，她才稍稍放松了些，小心翼翼感受身体上的变化，还好没有晕过去。
下楼去健身房的时候，她碰到了在隔壁画室里的韩鹤，对方见到她也很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解，这次主动上前说：“好巧啊，你去健身房？”
江宁：“想着锻炼锻炼身体。”
韩鹤点点头，那双眼睛里夹杂着犹豫小心，似乎还有话要说。
“你在这里画画？”江宁先开口问。
“嗯嗯，画一半了。”韩鹤侧身露出自己的油画，看起来好像是带有星光的大海。
江宁忍不住夸赞：“画的很好，之前学过吧？”
韩鹤轻点头，不好意思道：“好久没画过了，现在就是随便涂涂。”
江宁以为对话到此结束，可韩鹤却一改常态，逮着她问：“你，你前两天是不是也在这里画过？”
“你怎么知道？”
“燕医生之前提到过，说你画画也很厉害。”
韩鹤说着说着有些沮丧，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江宁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韩鹤微微偏头，不去看她，颤动的睫毛反映出他内心的纠结。
这小屁孩怎么还会变脸啊？江宁撇撇嘴，随口说：“加油啊，我去里面锻炼了。”
她转身进门，殊不知后面的韩鹤把头扭回来，望着她的背影一脸委屈。
健身房里乍一看没人，江宁正练得好好的，突然感觉背后有呼吸，回头一看，燕灵就在身后。
“呃......”江宁下意识发出声音，停下动作。
燕灵脱下白大褂，现在换上了一身运动装，笑嘻嘻道：“哎呀好巧，没事，你继续练，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说罢她坐到旁边的器材上，休息喝水。
江宁做不到旁若无人，总是会忍不住往那边瞅，最后还是燕灵先打破沉静，说：“最近怎么样？”
江宁没听懂意思，问：“你是指哪方面？”
燕灵笑了笑，“当然是身体方面，精神力现在还紊乱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江宁微微皱眉，感觉每次去检查，纪竹都是有话少说，反正只要他不急，应该就没事。
“哈哈哈纪医生要是听你这么说，肯定又该难受了。”
江宁疑惑：“为什么啊？”
燕灵只是意味深长地笑，却不加以解释，江宁完全被其影响到，再次停下动作看着她，“别吊人胃口啊。”
“哎呀反正他工作很认真的，每天都在关注病人的情况，思考治疗方案。”
江宁也不追问，没什么意思，就目前来看，纪竹应该是不愿参与那些纷争的，于是把话题转移到燕灵身上，“好吧，刚才我还碰见韩鹤了。”
燕灵倒是有点惊讶，“那真是好巧啊。”
“他画画也很厉害，不过刚才说着说着突然变脸了。”江宁索性把这个问题抛给对方。
“是么......”燕灵尬笑，似乎没想到韩鹤会这样。
“他到底怎么了？前一秒还说我画画也厉害，下一秒就翻脸，搞不懂。”江宁暗戳戳道，装傻看对方怎么回。
燕灵想了想，直接来了个大招，“可能是吃醋吧？”
“医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宁再三确认，此刻觉得面前这个治疗师好不正经。
“我知道，那孩子喜欢你嘛，所以一听到你把画送给了纪医生，还跟我生闷气呢。”燕灵无奈道。
江宁已经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磕磕巴巴道：“这不好吧？”
燕灵微微皱眉，“是不好，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当时就随口说了两句，没想到他听进心里去了，所以你们两个今后还是少来往比较好，这不误会就产生了？你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吧？”
“没有。”江宁感觉自己好像引火上身了，现在就是很后悔。
燕灵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时间长了就忘了，更何况韩鹤还是双重人格，记忆经常缺失。”
“那他这样还会治好吗？”江宁问。
燕灵难得严肃，摇摇头道：“这种病，一般治不好，只能控制不要再继续恶化下去。”
“啊......”江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我在尝试让两种人格融合，形成统一完整的人格，目前看来还可以，就怕现在这个胆小的人格中途退缩，反会被吞噬。”燕灵说着说着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他好像真的很在意你，我其实也在纠结要不要把你们两个调开，但又怕刺激着他。”
江宁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紧张道：“所以也有我的责任，是吗？”
燕灵沉重地点点头，“也有我的责任。”
“纪医生知道吗？我是说韩鹤会不会把他当成情敌？”江宁大脑飞速运转，五味陈杂。
“他知道，不过他又能怎么办呢？我回头再看看吧。”燕灵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起身准备去洗洗。
江宁急忙问：“那我呢？我需不需要采取一些措施？”
燕灵眨眨眼，“哎呀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正常相处就行，他自己会想通的。”
对方走后，江宁开始回忆之前跟韩鹤的种种互动，感觉没什么大问题，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于是再次把注意力放到锻炼上，最后满头大汗，浑身毛孔都舒张了一样，分泌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令她无心去想别的，反正就很爽，虽然身体累。
等到她洗完准备上楼的时候，韩鹤就像是提前蹲点似的出现在她面前，小心翼翼问：“那个，我能看看你的那幅画吗？”
正常相处就行，江宁觉得这很正常，于是说：“好啊，在我房间里呢。”
两人一起上楼，一起回房间，江宁指着墙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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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画：“就那个，前两天刚画的，没你画的有氛围感。”
韩鹤摇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幅画，羡慕道：“没有，还是你画的好，纪医生为什么不要呢？”
“呃......”江宁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含含糊糊解释：“身份原因，很容易引起误会的，我送出去也很后悔，还好纪医生没收。”
“那能送给我吗？”
韩鹤看着她，眼神深邃到令人捉摸不透。
江宁一时哑口无言，“这个......”
也就是在这时候，外面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个奇怪的氛围。
其实门压根没关，因为上次燕灵说过不能两个人共处一室，江宁扭头，纪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表情很冷。
完了，江宁当时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韩鹤倒很镇定，没有要走的意思。
“医生找我有什么事？”江宁上前问。
纪竹看了眼里面的韩鹤，说：“早上的药能接受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能接受，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江宁如实回答，以为纪竹问完会走，但看这样子，怎么跟脚底抹了胶似的。
韩鹤好像把纪竹当成了空气，再一次询问：“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不行，我想自己留着。”
送了反而误会更大吧，江宁表示拒绝。
韩鹤没有生气，而是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纪竹，淡淡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聊。”
当他出去的那一刻，纪竹脸色好多了。
什么情况？江宁不敢想。
“我听护士说你想要换成药片，但那种我怕药效太强，容易产生依赖性，药汤的话没那么刺激，有安神助眠的作用。”纪竹进来解释。
江宁有些不解，“但是我之前看燕医生让韩鹤喝了一碗药汤，结果药效强到直接把人弄晕过去了。”
“那种药无论是什么物质形态，药效都很强。”
“原来是这样。”
江宁说完感到词穷，正琢磨该找什么话题时，纪竹却盯着墙上那幅画，说：“挂在你房间里还挺好看的。”
“哈哈随便找了个位置。”江宁觉得还行吧，主要是病房看起来太单调，全靠衬托。
纪竹冷不丁问：“你有喜欢的花吗？”
江宁下意识脱口而出：“茉莉吧......”
意识到这个回答不太对劲，又连忙补充：“桂花，桂花也很喜欢。”
纪竹轻轻点头，视线就没从那幅画上移开过，又问：“韩鹤画的是什么？”
“大海。”
“没有别的了？”
“没有，我刚看过，但是他还没画完。”
江宁话音刚落，发现纪竹眼神更冷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她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敢再乱说话，只能坐在旁边老老实实的，等对方先开口。
“挺好的，画画也可以释放压力，我先走了。”纪竹起身准备离开。
江宁还是忍不住问道：“医生你生气了？”
纪竹停下脚步，“没有。”
“那就好，我还以为......”江宁话还没说完，纪竹迈开步子就这么走了。
不是，搞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