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护安与一众士兵竭力护城,打到一半,楚军退兵。
被箭矢意外划伤的面孔神色沉沉,并没有半点放松。
“立即去告诉夫人,让她带人严盯,是否有可疑之人,接近内河,让百姓都看管好家中的水井。”
此前与大楚一战,楚皇崔烬便让人用毒,未费一兵一卒,取了津城,事后,所有染毒者,被楚皇让人驱至高台,活焚两万百姓军士!
楚军此刻退兵,他不觉得是楚军疲惫休战。
城中忙得大汗淋漓的阿禾得到田护安的话,眼底恨得发红,她咬了一口牙,立即带人去做。
是夜,明月被沉沉乌云遮掩下去,星子亦不见半点身影。
所有人都疲惫到了极致,却仍死死握着武器,浑身血迹的守在城墙上,爬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城外正逐渐靠近华城的涌动黑影。
“田郎,人抓到了!”
阿禾带着一脸血迹,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刀走上来,让身后的两名大力妇人,将那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书生给推到前面。
书生大腿被刀砍伤,被人一推,一个不稳,便摔在了田护安的脚下。
田护安身形高大,血迹斑斑的重甲在身,他微微俯身下来,便好似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书生看得惊惧慌乱,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
“唰——!”
长枪寒意凌冽的抵向他的下巴,再进一厘,便要刺进皮肉里了。
“将……将将将军!”书生面色煞白如鬼,“我我我……我没想害大家,我只是……只是……啊!!!”
尖锐的枪头刺中了他的下巴,痛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田护安冷笑,“没想害大家,却是要往大家喝的水中下药。杜谊,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然勾结敌国,谋害同胞!”
杜谊疼得眼泪直流,心底怨恨至极,对上田护安冰冷的眼睛,涌到嘴边的恨言又咬牙换了词。
“田将军,你也读过书,应当知道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敌当前,华城眼看要步上雁城等地被屠城的结局,既然都是死,何不努力为自己求条生路。”
“楚皇是生行暴虐,可是心爱的皇后,却是个仁善之人,若是投降,归顺楚国,有楚后美言,华城百姓便能逃过屠城之难,田将军最是仁德,百姓生路就在眼前,何必再负隅顽抗,拖大家一起去死呢。”
“无耻之言!”
田护安还没来得及怒骂出口,阿禾便难忍气愤,一脚踹上了他的伤腿:“你自己贪生怕死,想苟且偷生,做那叛国贼,扯一块圣人之言做遮羞布,还妄图以你一个小人之心,来胡乱猜测我华城百姓的一片纯纯忠国之心!杀你尚不解恨,我看,还要再将你这条不吐人言的舌头,也一并割了!”
杜谊的伤腿被她一踹,疼得他面目扭曲起来,他冷汗簌簌地看向阿禾,咬牙切齿:“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家中绣花织布,相夫教子,非要在外抛头露面,跟这些军中莽夫混在一起,简直毫无女子之态!”
“我与将军说话,岂有你一个愚蠢妇人插言之地!”
阿禾冷脸,不言,举刀欲砍,握着长枪的男人却抢先一步,划烂了他的的嘴。
“啊啊啊——!!!!”
鲜血一片,杜谊痛得满地打滚。
田护安居高临下的冷冷地看了一眼他丑态毕露的模样,转而朝两名士兵道:“将此人悬挂于城楼之上,他既然如此深慕楚皇威严,那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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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尝尝楚军的箭矢流雨。”
阿禾瞧着他突然惊惧睁大的双眼,心底的怒气散了,这种软骨头的东西,跟他置气,都是白费了自己的精神。
脸上冷意退去,阿禾与田护安道:“投毒之人,除了杜谊,还有好几位富商家的人,杀吗?”
田护安摇头:“不用,暂且把人留着,等陛下到后,再另行处置。”
阿禾点头:“好,我会让人把他们都看得严严实实的。”
田护安瞧着她被血迹濡湿的眉眼,上前两步,抬手欲为她擦去,一低眼,发现自己双手同样染了不少血,指尖蜷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他看着她,眸色深凝:“待陛下驾临,战事结束,我便向陛下为阿禾你请功。”
阿禾轻轻的笑了一下,眉眼舒朗:“好。”
“田朗,楚皇突然使用毒计,想必楚军军中已有异变,我看,此战,我大周必胜。”
请功一事,两语终止,阿禾的心思瞬间转到了战事上。
田护安转身,与她同望向城外漆黑寂静的夜幕,沉声颔首:“是。”
夜色愈深。
楚军主帅营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上首的崔烬的身上。
崔烬一语不发,抱着他的刀,垂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刀柄上的龙纹。
烛火跃动了几下,身侧的亲卫垂首低声:“陛下,两个时辰已过。”
崔烬摩挲刀柄的动作骤然停下,寂静之中,他缓缓抬头,阴鸷沉沉的目光,底下的将士下意识的避开垂首,不敢对视。
崔烬握刀起身,坐着的众人也一同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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