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首先要解决的是住的问题。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章林一和真桃其实都不想去乡里住,但没办法,跟章林双和章林珊讲清原由后,两人表示能理解,反正平时他俩一个在大队,一个在学校,只要哥哥嫂子时常回家就行。
所以正月初三那天,章林一带着真桃回了宁波一趟,坐船一路南下,再回来时,两人便一起去了乡里。
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
*
裁缝成衣社位于乡里最宽的主干道边上,是正中间的铺子。一条大马路延伸开,前后是制鞋社、铁器生产社、木器生产社、竹器生产社等等,热闹的很。
章林一和真桃来的时候,其他社的人已经报到上岗了,成衣社的大门是开着的,郑祥庆和吴玉兰已经到了。
成衣社的铺子是一个大开间的工作坊,进门右手边有两个案板,两个案板中间用一张细长条的方桌隔开,方桌上放着皮尺、竹尺、剪刀、针线盒,还有用来记尺寸的纸张和铅笔,以及熨衣服的烙铁。案板上方的墙面上挂着几根绳子,是专门用来挂衣服用的。
左边是两台半成新的缝纫机。
真桃跟着章林一去宁波时见到过这种场景,她当时连缝纫机是什么都不知道,完全震惊到了,现在踏进这间屋子,眼珠提溜着,四处看,还是觉得很新奇。
章林一习以为常,在一旁搬行李。
忽然传来一道女声,两人一抬头,就看到吴玉兰和郑祥庆从一道帘子后出来。
吴玉兰指着门口的那个案板,往前走,吊着眼看他们,说:“我们已经选好了,我们就用前面那张案子,”停下了,又说:“房间我们也选好了,你们去看看吧。”
最外面案板肯定是最好的地方,还真会选,都不他们商量一下。章林一和真桃两人瞬间想到了一块,但谁也没计较,相视一笑,拿着行李就往后面去了。
工作坊后面连着一个过道,通过过道,再穿过天井,就是住的地方。一共是三间并排着的房间,靠左的一间门上贴着仓库两个大字,另外两间就是宿舍了,章林一和真桃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最左边上的那间已经上了锁,只剩正中间对着过道的一间房。
正中间无疑是最吵的,也毫无隐私可言。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真桃和章林一两人又对视,又无奈一笑,一同推开了中间那扇门。
中间的房间应该也是最小的,大概只有十平的样子。
房间正前方是一扇窗户,窗户下面,是一张紧贴着床的木桌子,旁边则是比单人床稍微大点的木头床,床一侧紧贴着右边的墙,床尾有个大木衣柜。左边则是空白的一面墙,靠墙放了两个凳子。
虽然小,对他们两人来说,也够了,而且房间还算干净,整洁,真桃很满意。章林一也觉得不错,只要是真桃满意的,他都满意。
两人快速收拾好行李,就出去上工了。
成衣社和农村的生产队一样,也是计工分的。裁剪、缝纫分别记分,这类分最高,锁纽扣洞这些辅助类的也算分,但分很低,五分一个,衣服和裤子则按出品量记分。
他们的工作主要是负责乡里收的服装订单,乡里会定期发来。当然,老百姓也可以自己买布,再拿票来做衣服,这些同样会换算成工分,最后一起核算,所谓多劳多得。
两人刚走到前厅的门帘后头,就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
“什么都抢最好的,有什么意思啊?跟你说了别这样,别这样,大家都是一起干活的。”是郑祥庆的声音,听着颇有些无奈。
“怎么?我们刚去省城的时候,你那些所谓的师兄什么都拿最好的,把最差的给我们,他们可以,我们不可以?”吴玉兰则有一种要把自己受的苦传到别人身上的迫切感。
郑祥庆叹了口气,说:“他们也不是我师兄师弟,大家一起干活而已。”
“行了,行了,以后你少说话,只管做衣服就好了。”
接着就听不到郑祥庆反驳的声音了。
真桃和章林一在门帘后站着,过了好一会,确实两人不会再聊了,才掀开帘子跨了出去。
真桃一出来就一改神情,看向吴玉兰,笑着说:“房间挺好的。”
吴玉兰看了眼,假模假式地笑了下。
郑祥庆看两人出来,走过去对章林一十分真诚地说:“以后我们就一起干活了,有啥需要帮忙的就跟我们说。”
章林一笑着点头,说:“好的。”
吴玉兰看向郑祥庆,见不得他窝囊的样子,但也不好发作,还是假惺惺地笑了下。
气氛有些尴尬,也没什么好聊的。章林一拉着真桃自觉地去自己案板前待着了。
今天是第一天上岗,没太多事情,旁边店铺门口站了好些人,都在聊天。
章林一和真桃在收拾本就没什么东西的案板,也以为他们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忽然就来了几个中年女人,一群人叽叽喳喳地,一下就把成衣社挤满了。
“是要做衣服吗?”吴玉兰站在几个女人面前,笑脸相迎。
带头的女人,烫着真桃从没见过的卷发,那两束卷发正随着她身体的律动在胸前一弹一弹。她看了眼吴玉兰,嗓门很大地问:“章林一在哪啊?”
站在最后面的章林一和真桃,听到声音,正要回应。带头女人直接推开吴玉兰就往里去了,她身后的女人拥着跟上,一下把章林一和郑祥庆围了起来,将吴玉兰和真桃挤到了一旁。
就跟像要打架似的。
吴玉兰见一群女人将两个男人围的死死的,来意不明,但看着来者不善,下意思地瞥了眼真桃,够着脑袋往里瞅,想把郑祥庆拉出来。
真桃很懵,搞不懂怎么他们才刚来乡里,就这么多女人一起来找章林一?
同样懵的也有章林一,他穿过那群人,看了眼真桃,又看向带头的女人,镇静地说:“我就是,你们是谁?找我什么事?”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带头的女人一愣,大概意识到自己太突兀,表情瞬间一变,笑起来,大膀子一伸,将郑祥庆推到了一旁,嘀咕一声:“我看着你也不像”,然后站到章林一的正前方,眉开眼笑,说:“秦芳那件衣服说是你做的,我们来找你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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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搞了半天,只是做衣服?!
吴玉兰、真桃、郑祥庆,一人失望,一人高兴,一个觉得甚至是奇怪。
“是什么衣服啊?”被推出去的郑祥庆问真桃。
他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衣服,会惹得一群女人都想要。他在省城那么多年,什么好看衣服他都见过了,难道还有他没见过的?他不信。
真桃一听说找章林一做衣服,顿时放松下来,有衣服做就有钱赚,好事。不过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郑祥庆的问题,她又不会做衣服,只好笑了笑,说:“就是挺好看的吧。”
郑祥庆:……
吴玉兰听到这些人是要找章林一做衣服,脸色刷地就变的,气的像块猪肝,再听到郑祥庆低声下气的声音,更是烦躁,翻了个白眼,一把拉过郑祥庆,推到了大门口
章林一自然也很高兴,神情都愉悦了几分,问那些女人:“天气就要好起来了,你们确定还要做棉衣吗?”不等几个女人开口,他又说:“可以的话,还是做春装吧,我这正好有几个样子。”
他回宁波后,师傅舍不得他回去,特意送了他一个画册,说那是他们宁波裁缝帮中有人去了美国寄回来的,是全世界最流行的衣服。他翻过,是真的好看,不过他现在也不是很确定自己能否做的出来,但他想可以简单地改几个地方,先试试看。
几个女人眼睛一亮,纷纷道:“好啊好啊!”
就这样,几个女人把章林一围到了一边。剩下三个人当作空气,被忽视了。
真桃好几次想挤进去看一眼,都被拦在外面,只好在一旁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
郑祥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式,叉着腰在外围够着脑袋徘徊,可是一点也看不到。
吴玉兰看不顺眼,阴阳怪气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全天下的裁缝师傅死的只剩一个了呢。”接着很不屑地“啧”了声,走到门口的凳子上坐下,跷起了二郎腿,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后瞟。
真桃:……
好一会,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选定了样式,终于消停下来了。
那个带头的女人,看着章林一,眼神比刚进来时多了几分欣赏,说:“哦呦,也怪秦芳没跟我们说清楚,哪里知道章林一是这么年轻的男人啊。”
“是啊,还这么帅!”旁边的人也跟着恭维起来。
“手艺比省城里那些师傅好太多了。”
“就是,手艺好人还帅,省城都找不出第二个,章师傅,我们的衣服就交给你了啊。”
几个人连连称赞,坐在一旁的吴玉兰听的脸都气红了,她再看向郑祥庆,那人正在没头没脑地够着脑袋在看章林一手里的稿纸,更是气的满头冒烟。
也差不多了,几个女人边往外撤边说:“我们这就去买布,明天就送过来。”
几人才退到门口,看到坐在门口的吴玉兰,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吴玉兰立马换上她专业的假笑,挥手道:“慢点走,常来啊。”说完转身翻了个白眼。
等人都走了,已经迫不及待的郑祥庆一把拉过章林一,指着他手里的稿纸,惊奇道:“这些都是你想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