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吴玉兰的脸僵了一秒,马上笑起来,故作轻松道:“哎呀,王书记,我家祥庆不会说话,他说的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王强面色严肃,目光精锐,反问:“那你说我想的是什么意思?”
吴玉兰没想到王强会紧追着问,眼珠一转,发挥她捣糨糊的功力。
她不接王强的话,继续谄笑着说:“我家祥庆是想说王书记您是群众的好干部,我们能给您做衣服是沾了光,沾了光。”她说完大呼一口气,不等王强开口,推了下郑祥庆:“是多少钱来着,还不快点告诉书记。”
郑祥庆也没想过王强会拒绝。他在省城的时候,倒是见到一些干部做衣服长期不付钱,怎么送给王强他还不要?
郑祥庆正想着,被吴玉兰推的猛然一怔,茫然地看向王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五块!”
王强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却也颇有些无奈,但也不打算教育他们了,从抽屉里抽出五块钱,递了过去。
递出去的时候又觉得不行,还是敲击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祥庆你手艺很好,好好干。”
郑祥庆有时候心眼实,有时候又听不得风吹草动,没个主见,听王强说他手艺好,马上就乐了,咧着嘴笑起来,骄傲地接过了钱。
王强看着憨厚的郑祥庆,想自己刚才确实太严肃了,想缓和下气氛,便跟他们开玩笑:“是五块哦?没少要吧?”
才撞过一次脑袋,哪里还敢乱来,郑祥庆双手乱摆,急的话都不出来了,还是吴玉兰慌忙解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收别人多少就收王书记多少。”
本就是开玩笑,却像是把两人又吓到了,王强摇摇头,将衣服脱了下来,放在一旁,恢复到亲和的面孔,说:“以后这种事,让小冯跑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们,不过谢谢你们今天送过来。”
说的是感谢,但明显是赶客了。
吴玉兰很知趣,但她更想知道王强有没有给他们记一笔,还想再试探试探,又怕弄巧成拙,纠结了一会,勉强地笑了下,应了下来:“好的,我们记住了,王书记您有啥需要随时找我们。”
王强这时已经坐回办公桌在看材料了,抬头看了眼,笑着点头道:“好的,你们也去忙吧。”
“好,好,”吴玉兰拉着郑祥庆一步三回地往外走,还是很不甘心,走到门口,又不依依不舍地说:“王书记,那我们先走了啊。”
王强这次连头都没抬,“嗯”了声。
吴玉兰:……
*
出师不利,吴玉兰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她和郑祥庆做了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还怪不得别人,更重要的是,她还不确定王强是不是就这样把他们关进了小黑屋。
回家的路,一路走的沉甸甸的。
吴玉兰边走边琢磨。
王强平时和蔼可亲,怎么就不吃这一套呢?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故意装的?还是真的就是清廉?吴玉兰左思右想都想不通,推了推郑祥庆:“要不我们下次再带点东西去试试?”
郑祥庆早就把这事忘了,只记得王强说他手艺不错,心里充斥着被人认可的喜悦,一路走的雄赳赳。
一听吴玉兰说还要去,急了,口不择言道:“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非要,抢了林一的活,人家也没跟我们计较,到王书记那又吃一鼻子灰,这就是你要的?还要去,搞个什么劲啊?”
吴玉兰本来心中有气,听郑祥庆反而怪她,一下也怒了,火气喷涌,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大吼道:“骂我?我都是为了谁?你要有点用,我能这样吗?”
她嗓音大,一巴掌拍的也响,引得路人纷纷看过去。
王强说他手艺好,自己老婆却说他没用?郑祥庆听着也火,用力推开吴玉兰,辩解道:“我怎么没用?王书记也说我手艺很好,怎么了?”
“手艺好有个屁用!谁找你做衣服了吗?要不是我,现在都没赚到钱!”吴玉兰话不择路,一开口就像拿了把钻头直往郑祥庆心头钻。
这话简直就是把郑祥庆的自尊摁在地上碾轧,哪个男人经得起被瞧不起。
郑祥庆气的脖子都红了,浑身发抖,手指指着吴玉兰的鼻尖,上下直抖。然而他硬是没憋出一句辩驳的话,因为吴玉兰说的是事实,有章林一在,根本没人找他做衣服。
可这跟她吴玉兰又有什么关系?什么都是她她她,老子这回就不要她了,看看没了她谁过的好!郑祥庆气到晕头,大吼道:“是你个屁!不要你了,给老子滚蛋!”
吴玉兰没想到郑祥庆会让她滚,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
郑祥庆冷漠的样子吴玉兰从未见过,而且以往他们再怎么吵架,这男人也不会说让她滚蛋,她不就是嘴巴狠么,心里哪哪不都是为了他的?
一下子,委屈涌上心头,吴玉兰眼眶瞬间红了,瞪了他一眼,强硬道:“好,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要我滚的,我就滚!”然后嘟囔着:“我怎么会嫁给你这种没用的人!我回娘家了,你自己过吧!”接着甩下郑祥庆,踩着碎步飞快地跑了。
另一边,真桃他们三人一直在收拾仓库。
仓库里本来是些杂物,也不算脏。
他们在仓库进门处清理出了一个小空间,用一个布帘将后面的杂物堆方处隔开,开门就看不出是杂物间了。因为来不及做床,两人就先用两条板凳和一个木板做了张小床,让直凤祥暂时住下了。
吴玉兰跑回去的时候,真凤扬的房间和小床都已经弄好了,三人正站在房间里欣赏他们的作品。
前屋传来脚步声,很重,三人听到动静,猜到是郑家两人回来了。
三人刚转身,就见吴玉兰鼓着一张脸,怒气哄哄地冲进了屋里,一把甩开过道的布帘,布帘被甩的噗噗直响。
三人心头一紧,还以为是来找他们算账的,赶紧严阵以待,结果就见怒气冲天的吴玉兰跟飞一样地掠过仓库,根本没往里看,更没看他们一眼,径直冲进了房间,接着传来“砰”地一声,关门声震天响。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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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真桃看向章林一,章林一一脸茫然地耸了耸肩,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又是“哐”地一声,吴玉兰从屋里出来了,拎着个布袋子,又跟一阵风,从他们眼前飞过,然后消失在过道的尽头。
吴玉兰动作太快了,三人也就懵了几秒,再赶出去的时候,前厅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好在他们也就站了一会,郑祥庆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祥庆哥,刚才玉兰姐出去了。”章林一直觉有什么问题,看着他,指着外面,试图告诉他吴玉兰的去向。
然而郑祥庆根本就没吭声,只是冲他笑了下,就回屋了。过了一会,又从屋里出来,主动跟章林一道歉。
“王书记衣服的事,是我们错了。”郑祥庆十分诚恳。
章林一觉得这个道歉挺突兀,打心底来说,他也不介意,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是不是他做的都没关系。
但如此郑重的道歉真没必要,章林一不甚在意地笑了下,宽慰说:“祥庆哥言过了,我们在一起干活,相互帮一把的事,哪里值得道歉的。”
郑祥庆不好意思笑了下,还是道了声谢谢,转身回到自己案板前,鼓捣起布料来。
真桃扯了下章林一的衣角,小声问:“他们两人没事吧?”
章林一哪里知道,摇了摇头。
接下来几天,裁缝铺里安静的很,时不时会来几个订单,章林一一边做一边教真凤祥剪裁,忙完再教真桃识字,只有郑祥庆每天一个人在案板前鼓捣。
时间过的飞快,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近两周,真桃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这天中午,几人在食堂吃过饭回到铺子,真桃主动问起郑祥庆。
“祥庆哥,玉兰姐去哪了啊?什么时候回来啊?”真桃问。
这段时间,她发现郑祥庆沉默寡言,胡子也不刮,脸上黑漆漆的,邋遢的很,而且家里的东西也乱七八糟,两家公用的水池那块也乱成一片,也不见收拾,而且他的案板也乱成一团,每到工作,郑祥庆就到处找剪刀,找尺子,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
吴玉兰不在,郑祥庆就成这样了,可见吴玉兰有多重要,真桃想。
郑祥庆像是憋够了,要发泄,他看看真桃,又看看章林一,苦笑一声,说:“走了。”
郑祥庆的样子十分萎靡,像被抽走了精气。
真桃和章林一看着他,都没明白什么叫走了,接着又听见郑祥庆的声音:“是我赶走的。”
……
真桃和章林一一时语塞。
吴玉兰不在会很多种可能,但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是被郑祥庆赶走的。郑祥庆平时对吴玉兰那可是言听计从,说往东绝对不会往西……
真桃和章林一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几人相对无言,气氛忽然凝固,连气流也慢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章林一打破了沉默,他说:“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了,你还是亲自把接玉兰姐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