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二天中午,真桃和章林一就去了乡剧团,专门挑了演员们排练的地方候着。
两人本来打算早上去的,可一想一大早都赶着上班,谁又会去注意到他们呢,于时就改成了中午。
六月天,白天温度本就升的飞快,而且今年似乎也有些反常,还不到正中午,就热的跟放在火上烤一样,大马路上也不见几个行人,能躲在家里的基本都在家里了。
只有真桃和章林一顶着大太阳,站在剧团旁边的铺子门口。
铺子短窄的屋檐堪堪只能挡住丁点阳光,狂热的阳光大面积照在他俩身上,只是光站着不动,也脸颊犯红,额头的汗水如喷泉似地往外沁。
章林一看着真桃心疼,想着连续几天真桃都顶着个大太阳到处跑,心都碎了。
他拿出手绢给真桃擦汗,边说:“我去买冰棍吧。”
真桃不想浪费那个钱,可要阻拦的手都没伸出来,那人就嗖地一下,跟泥鳅似地滑远了。真桃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章林一也不知道跑哪去买了,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中午下班时间。
剧团的铁栅门“哗”地一下从里推开,一直盯着铁门的真桃刚迈开步子,被章林一抓住了。
“冰棍拿着。”章林一喘着气,将冰棍塞进她手里。
真桃看了眼,可现在也没时间吃冰棍啊,只好拿着冰棍直接跑了过去。
她就跟排练过一样,跑到铁栅栏旁边的梧桐树下,深深呼了口气,紧张的神情马上就变成了笑容。
她在装着等人。
真桃够着脑袋往剧团里面瞅,时不时地徘徊,转身,再打个转,小步不疾不徐地踱来踱去,像是在等心上人一样。
她简单将等人演绎的毫不违和,好像她是剧团里的一员。
这时演员和工作人员开始陆续出来了,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和此时的太阳一样,十分热烈。但这些人还没完全走出来,目光就被站在树下的女孩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女孩身材姣好,扎了一条麻花辫,歪在肩侧,麻花辫最下端绕着一朵水滴滴的栀子花。栀子花像嵌在紫色的连衣裙上,清新爽朗的气息扑面而来。
女孩的那身紫色的连衣裙玲珑轻巧,在树下站着,仿佛一抹淡紫色的鲜花被油亮的绿叶包裹,淡雅到犹如一缕清风拂面,瞬间吹走了炙热。
“她是谁啊?”
“她的裙子好好看啊。”
“是咱们团新来的吗?没见过呢!”
“哪个组的啊?”
……
年轻的女孩们挽着胳膊从院子里出来,目光落在真桃身上,轻捂着嘴巴,前后左右转起圈来小声打探。
真桃从来没被人围观过,颇有些不自在,方才还自信的很,现在只能尽量摆出自然的姿势。
看着大家都盯着她,真桃视线也落在院子里,汗水滴下的同时吃了口冰棍。忽然真桃察觉有某道视线好像粘在她身上,她寻着看过去,对上了一个小女孩的羡慕的目光。
那小女孩一脸的稚嫩,真桃有些猜不出年纪,但她的眼神却目光如炬,像是要把真桃啃掉。真桃看着她,回了一个笑容,谁知下一秒,那女孩也露出笑脸,嘴角扬起,朝她跑了过去。
什么情况?
真桃大脑快速运转,还没理清状况,那个女孩已经站在了她跟前。
小女孩笑容更盛了,盯着真桃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一开口,声音如山间清脆的鸟儿在歌唱。
“姐姐,你的裙子真好看。”她说。
真桃心中一紧,随即松了口气。
终于有人来问了,哪怕是个小女孩,也是好的!
真桃摁住内心的激动,也冲她笑,一字一句直接进入主题:“谢谢啊,你喜欢吗?要不要我告诉你是在哪里做的啊?”
女孩倒没想到会如此直接,眼睛一亮,毫无迟疑,直点头,说:“要!姐姐你告诉我吧,我回去叫妈妈也给我做条一样的!”
冰棍都快化了,真桃慌忙舔了口,说:“成衣社,找章林一,可以记住吗?”说到这里,她才想起,真应该带只笔来。
周围的人看到有人带头去了,也都围了过去,听到两人的交谈,也开始叽叽喳喳地问起来。
“是成衣社吗?”
“章林一师傅吗?”
“对,章林一,就找他,他手艺可好了,”真桃目露星光,赞扬了一番。
章林一此刻正站在旁边的屋檐下,没有上前。
在来之前,真桃就和他说好只要她一个女人过去就行,他一个大男人站在一旁,就算有人想问,也不会上前的。
章林一看着前方围成一团,心想还真是,不禁有些佩服真桃。
那边女孩子们围的严实,你一言我一语,有人还忍不住伸手摸了下真桃裙子上的蝴蝶结。
真桃感受着他们的热情,但怕她们记不住章林一名字,生意最后也做不成,脑袋里快速思量,忽然抬起手,朝前方挥舞着叫起来。
“诶,章林一师傅!”
众人愣了下,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站在大门旁侧的男人。
连章林一也懵住了,这事先商量的也没说忽然要他出场啊。
章林一茫然,没明白真桃为何忽然叫他,但他还是很配合地对那些盯着他的女人笑了下,也抬起手挥了挥。
真桃装着偶遇,说:“真巧啊章师傅,我在这等人,他们看到这条裙子,都说喜欢呢,”她边说边拼命跟章林一使眼色,招手让他过来,又对女孩们说:“说曹操曹操到,真幸运啊,就被你们碰到了。”
是真巧了。
章林一明白了,心中赞叹真桃真聪明,可走近,女孩们一拥而上,将他围住,跟看稀奇似的上下打量。
真桃够着脑袋看章林一,大声说:“章师傅,他们都要做这裙子,你直接跟他们说吧。”说完赶紧退到树根处,吃冰棍去了。
女孩们一听,生怕机会溜走似的,把章林一围的更紧了,声音如浪潮:“是的,是的,章师傅,我们也想做那条裙子。”
“要一模一样的!”
章林一有些顾不过来这些女孩,边说着:“好好好,没问题,都会做。”一边透过人群去找真桃,看到真桃在树下吃冰棍,不由地笑了起来,放下心来,开始一一接活。
等他跟那群女孩彻底弄清楚,女孩们散开时,真桃已经不见人影了。章林一又是无奈一笑,赶了回去。
果不其然,章林一一回家就看到真桃正躺在床上,睡的熟,那张小脸红扑扑的,满额头的汗,现往下一些,就发现两条晒红的胳膊。
章林一的心揪了下。
不过章林一没在门口待太久,马上转身走了。
不一会,他就倒来了一盆温水。
章林一神情严肃,坐在床边就开始给真桃擦拭额头的汗水,擦拭脸颊、脖子、手臂,最后身上没一丝汗渍,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
不一会,他就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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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这次手里又多了块布料。
他先是把房门彻底推门,一瞬间,一股对流风穿过,吹干了他身上的汗渍。
然后他将布料抖开。
布料原来是两条,窄长的,也不是整块布料,而是由各种零碎的布料拼凑而成,布料最下端被做成了一根根的细条状,此时正在随风飘动。
章林一将两块布条放在门框上比了比,又从兜里掏出几枚洋钉,从布料上端处穿过,然后抬高,把布料定在门框上。
他从另一兜里拿出小钉锤,刚要钉下去,猛地停住,往屋里看了眼,将钉锤塞回兜里,抬手用拇指硬生生往木头里摁。
摁得他满头大汗,穿堂风一阵又一阵,吹干了他好次次被汗湿的衬衫。
他边摁边想,有了这个布帘,真桃在午休的时候,就不用关门了,对流风吹过,午休肯定会很舒服。
果然,真桃一觉睡到了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橘黄的阳光落进天井里,一晃一晃,把她晃醒了。
真桃醒的时候有些恍惚。
不是关着门的么?真桃用手挡着光,一睁眼就看到前方的布帘,微微一愣,垂头笑了起来。
不是章林一做的还能是谁?真桃身体清爽,可心是暖和的。她飞快跑出去找章林一,帘子一掀,看到章林一正在接待顾客,刚要退回去,顾客眼尖地指着真桃,叫起来:“就是那条裙子!”
真桃这才不得不出来了。
那人不是剧团的,她听到别人说就找了过来。
看到真桃身上的裙子跟别人与她形容的一模一样,还以为自己运气好,正好碰到样板了,高兴地都要跳起来,拉过真桃,说:“就是这件,就是这件,要一样的!”
章林一看着真桃,笑了下,对那位顾客说:“好的,没问题。”
等那人走了,真桃才问章林一:“布帘子是你做的?”
章林一“嗯”了声,说:“你这几天辛苦,关着门睡的满头大汗,这样通风,你睡的舒服。”
真桃内心充盈,娇声“哦”了下,忽然那男人靠近,在她耳边说:“晚上我再给你泡脚啊。”
泡就泡,没理由要拒绝嘛,真桃正要点头,那男人的声音又传进她耳里:“你还想要别的服务也可以。”
真桃小脸一红,先是赶紧看了眼一旁的真凤扬,生怕这虎狼之词被他听去了,不知道的以为她有多饥渴呢。
不过真凤扬此时正专注着自己的事,真桃松了口气,转头狠狠地瞪了眼章林一。
那男人却嬉笑一声,跑开了。
吴玉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脸黑成了烧尽的木头。
从下午章林一在案板前鼓捣,到他们房门口多了条布帘,再到有人上门要做真桃穿的裙子,再到现在,两人光天化日之下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简单就是把工作的地方当调情的地方。
吴玉兰一看一个不顺眼。
不过最碍她的眼还是坐在案板前磨剪刀的郑祥庆,这么多天都没订单,一点也不着急。别人还知道给老婆弄个布帘,凉快凉快,他就只知道磨剪刀。
磨磨磨,磨什么磨!吴玉兰气呼呼地走到郑祥庆身边,一把夺过剪刀,“啪”地一下扔到了案板上。
剪刀落下,郑祥庆吓的跳起来,生怕砸到自己身上,一连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看着吴玉兰,大气也不敢出。
但是郑祥庆也没有等来爆火的吴玉兰,那女人一句话都没说,大手一甩,大步就往后屋去了,只留下一脸懵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