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
听到声音,克莱尔还没来得及转身,那个人就冲过来抱住了她,克莱尔被冲击得踉跄了几步。
熟悉的面包香味从那人身上传了过来,克莱尔下意识扶住差点失去平衡的那人,原来是一名挎着餐篮的少女。
“真的是你!”少女的激动溢于言表,她紧紧抓着克莱尔的肩膀,“我还在想最近你跑到哪里去了!前段时间你突然凭空消失,连你家都像被抢劫了一样,大家都以为你被强盗掳去了!”
说到这里,少女的咬着嘴唇,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直在想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
“苏菲亚,别这么难过,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克莱尔任由名为苏菲亚的少女抱着,她的篮子都快从手臂上滑下去了。
“是啊。”苏菲亚抹了抹差点掉下来的眼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然而她的嘴角不住地颤抖着,令这笑容有些变形。
一会,她才松开了克莱尔。两人拉开一点距离,苏菲亚这才看见克莱尔身上的女仆装。
“你这是去哪了?”苏菲亚问,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惊讶。这衣服的款式和质量在村里可不常见,简直像是某些富豪雇佣的女仆才会穿的。
“发生了很多事……”克莱尔笑了笑,“总之,我在外面找了份新工作。”
“是吗,一定是份很好的工作吧。”苏菲亚端详着克莱尔的衣服,眼里浮现一丝羡慕。但不论如何,她也由衷地对朋友的机遇感到高兴。
苏菲亚握着克莱尔的手,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时间又说不出些什么。
“既然你回来了,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正好今天我的工作也不多。”苏菲亚邀请着克莱尔。
克莱尔正要开口,袖子上传来了些微的拉扯感。她扭头一看,狼人在一旁纠结地看着她。
芬里尔实在没法插入这感动的友人再会,而两人越聊越热烈,丝毫没有停下的势头,甚至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都把克莱尔拐跑了。
为了别让克莱尔忘了他们的目的,芬里尔只能悄悄扯了扯克莱尔的袖子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抱歉,我现在还有事,改天我再去找你吧。”克莱尔说,“我最近也有很多空闲,过两天我再去找你吧。”
“克莱尔,这是谁啊?”苏菲亚试图窥探狼人藏在斗篷里的脸。然而狼人只是死命拉着斗篷,生怕这个陌生人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同事?”克莱尔犹豫了一下,“他对我们这儿挺感兴趣的,无论说什么都要来看看。”
“哈哈,这里就是个小村庄,要去也是去王城吧。”苏菲亚笑了笑,将刚才弄乱的栗色头发拂到身后,然后打开快滑落的篮子,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被撞坏。
“我还要去送面包呢。”苏菲亚翻着餐篮里的东西,“啊,正好店里多做了一些没那么好的面包,我本来想带回去自己吃的。”
苏菲亚拎出一袋打包好的面包递给克莱尔:“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这几块先给你们填填肚子,可能没那么好了,不要嫌弃。”
“谢谢你,苏菲亚。”克莱尔接过面包,里面的面包还散发着些微热量,似乎刚出炉没多久。
“那么就再见了,克莱尔!”苏菲亚挥挥手,然后离开了。不知是不是克莱尔的心理作用,苏菲亚离去的脚步似乎轻快极了。
见名为苏菲亚的少女终于离开,芬里尔松了口气,松开了紧抓着斗篷的手。“真是惊险……那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我跟她认识了很多年了。”克莱尔抱着苏菲亚递来的面包,依旧沉浸在偶遇友人的喜悦中。
“真不错,但是。”芬里尔拽住克莱尔的手腕,“我们现在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狼人敏锐地察觉到路上已经有人对着他不常见的打扮感到好奇了,他可不想被人看出些什么端倪。
克莱尔皱起眉,她实在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她试图甩开芬里尔的手,然而狼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好了!我知道你不乐意。”没等克莱尔开口,芬里尔就抢先说道,“但是你又被哪个朋友拉走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这里虽是克莱尔熟悉的地方,但对芬里尔来说显然没有同样的感受。在不熟悉的环境里,狼人显然有些紧张了,藏在斗篷下的尾巴似乎都在紧绷着。
意识到这点的克莱尔也放弃了挣扎,任由芬里尔抓着她,但她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所以你到底想跟我来做什么?”
“因为很有趣啊。”芬里尔促狭地笑了两声,紧张似乎反而激起了他的刺激感,“但你要是一直跟别人叙旧可一点都不有趣了,我可不喜欢在你旁边站桩。”
“好了,我不会再跟人聊天了。”克莱尔说,“不过,你还是放开我吧,我们这样的姿势,说不定会有很多人认为你是个诱拐犯。”
芬里尔听话地松开了克莱尔,但他一直催促着克莱尔快点回去。升起逆反心的克莱尔反而走得更慢了,甚至还在路上买了小半桶牛奶。
“天哪,你快饶了我吧!”芬里尔叫了起来,他现在可管不上什么会不会被人发现了。“求求你走快点吧,我真是受不了!”
克莱尔没有看他,而且目送着被牵走的奶牛,慢悠悠的奶牛带着铃铛也一晃一晃的。“你不觉得很有趣吗,那就让你多体验体验。”
“我错了,一点也不有趣。”狼人投降了,这一路上克莱尔慢悠悠的,他快被急死了。
幸好现在距离克莱尔的家也没多远了,买完牛奶,克莱尔便恢复了正常速度。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克莱尔的家门前。
这一周没人打理,附近的杂草又飞速生长起来。克莱尔踩了踩房子前的杂草,然后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里面仍是克莱尔离开前的模样,凌乱,破烂,到处都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哇……”芬里尔有些震惊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会把自己住处搞得这么乱。”
克莱尔没搭理他的感叹,而是径直走进屋,把牛奶和面包放在桌子上。
芬里尔跟着克莱尔走进屋,顺带关上门,然后把斗篷扯下来随手一丢。
瞟到落在地上的斗篷,克莱尔瞪了他一眼,芬里尔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一副你这样我也可以这样的样子。看起来凌乱的房间给了狼人某种奇怪的自信。
“话说这牛奶是什么味道的?”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狼人嘴开始馋了,他跑到克莱尔的餐桌前,试图用手沾点奶喝,然而他的手立刻被克莱尔拍掉了。
“别乱喝,不处理会生病的。”克莱尔顿了一下,“至少对人类来说是这样的。”
“没关系,我不是人!”芬里尔很无所谓地耸耸肩。
克莱尔还是没有让他喝这刚挤下来的奶。毕竟是克莱尔付的钱,所以也掌握着在这桶奶的处理权,而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加热了。
于是馋得不行的狼人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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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奶去加热,克莱尔吩咐他看好锅,别煮糊了。
“为什么我都出来了还在煮东西啊……”看着咕嘟咕嘟的奶锅,炉子前的芬里尔嘟哝着,“虽然也很有意思,但比这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多了去吗。”
下意识忽略了狼人的自言自语,克莱尔拉开抽屉,稍微贵点的刀叉都被勇者拿走了,可见那强盗搜刮得有多么干净。
不过幸好,杯子这种廉价的粗制物品入不了勇者的眼,一个不少地待在里面。
克莱尔取出两个杯子洗干净,然后拿着杯子和芬里尔一同蹲在奶锅前。此时狼人的自言自语正好告一段落。
“……话说回来,这个味道还真不错。”狼人动动鼻子,吸了几口热牛奶的味道,然后呼出一口满足的气。
“是啊。”克莱尔用烧火棍拨开几根木柴,炉子下的火变大了些。克莱尔的家非常小,只有一个铁皮制的炉子,连个像样的厨房都没有。
随着克莱尔的动作,几个火星从炉子里蹦了出来,吓得芬里尔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还怕这些啊。”克莱尔一边说着,一边把炉子前的铁皮合上,“我以为你在魔王城的厨房里已经练得够久了。”
“不一样的!”芬里尔说,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两把自己的头发,“你这个离脑袋得太近了。”
“好吧。”看着锅里的牛奶沸腾起来,克莱尔取下奶锅。说起来,勇者竟然还给她留了个锅,也不知道是忘了拿走还是他仅存的良心在作怪。
克莱尔把冒着热气的牛奶倒进杯子里,然后把它们放在桌上。芬里尔早就等不及了,他拿起一杯牛奶,差点就要倒进嘴里。
“忍耐一下。”克莱尔突然发出了句命令,狼人硬生生停下了动作,没一会又把杯子放回去。
“哼,忍就忍。”芬里尔有点不满意,他的眼睛还盯着那杯牛奶。在厨房里的时候,他已经听惯了克莱尔的命令,所以刚才下意识地就服从了。
克莱尔把苏菲亚送的面包拿了出来,此时面包已经失去了温度。正如苏菲亚所说,这些面包的形状千奇百怪,摆在店里都怕影响声誉。克莱尔咬了一口,面包的味道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克莱尔递给芬里尔一块,喝不到奶而焦躁的狼人直接把一整个面包丢进嘴里。
嚼着嚼着,芬里尔的眉头皱了起来,发出一些呜呜呃呃的声音。他顾不上克莱尔的吩咐,急忙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又差点被烫到。
“好干!而且好烫!”芬里尔吐出舌头,哈了两口气,“你是想谋杀我吗?!”
克莱尔眼角抽了抽,“你也许可以先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
吃完午餐,克莱尔收拾起了屋子,这耗费了她不少时间。至于芬里尔,这个狼人能乖乖待着不搞破坏已经是他能提供的最大帮助。
然而芬里尔不会轻易如她的意,一直毛手毛脚地鼓捣着她屋子里的东西。克莱尔都想把他绑起来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变黑了。劳累的克莱尔生疏地洗漱完,然后抱了床被子,想给芬里尔过夜用。
然而当她回来的时候,芬里尔已经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睡着了,那诡异的姿势看起来甚至有点像某种凶杀现场。
克莱尔无奈地看着地板上的芬里尔,最后只是低声说了句晚安。说完,克莱尔便越过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厅里的狼人毫无察觉,只是深陷欢快的梦境中,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朦胧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