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开锁万灯明,火树银花接连天。
鱼渊谷男女老少皆聚在朝凤顶,火光冲天众人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绕着中间的篝火,每个人手上都举着火把载歌载舞。
三两位长老围住一身着绛红色长衫的俊朗男子,他额上戴一鸦青色金丝线嵌吉祥纹抹额,墨黑的长发用一青玉冠带束起。真正是面若冠玉芝兰玉树。身旁的人三三两两起哄,“怎么还不来,还不见人?”
“这程克青长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呢!”
“听说程卓英是她师父,程卓英那老古板的样子,不晓得她徒弟是不是也是个小古板?”
“丑媳妇总是要见人的,该不会要让咱们亲自去请吧?哈哈哈!”
谢耘低着头嘴角上扬,笑而不语。忽然听得人群中几声呼唤,“来了来了。”他抬头一望,拥挤的人潮让出一条小道,程克青身着绛红色长衫裙远远朝他走来。
印象中程克青只着青色长衫,不施粉黛的利落装扮,唯一的配饰可能便是腰间别一把剑,这是他第一次见程克青上妆。
春风似剪留下一对弯如月勾的柳叶眉,眉毛下明眸灵动似繁星左顾右盼,一点红唇掩千色,谢耘目光落在那抹朱唇时,心跳得快了几下。程克青遥遥一对上谢耘的眼神,立刻飞扬起眉毛打招呼。
无澈压着声音连连叹道:“这还是她么?我的天爷!简直好看死了!”
“你小子,福分不浅呐!”徐长老猛一掌拍在谢耘的肩头,“还不上去迎一迎?”
谢耘疾步前行,拉起程克青的手十指紧扣,他尚未开口,便听得程克青挤着嗓子,保持着微笑的嘴型嘀咕道:“好痛好痛,再待下去我的脖子我的腰,统统都要断,这头冠跟五指山似的压死我了。”
她刚嘀咕了没两句,腰上多了两根手指揉着发痛的地方,谢耘揽着她穿过人群,面色如常逐一向各位长老点头行礼,转而悄声道:“好点了么?”
程克青点头肯定,“你还是有点用处的。”
“我的用处可多着呢。”谢耘嘴角含笑,眼角飞起一丝红晕。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着:“新人过桥!”
她睁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心中不禁纳闷,这哪有什么桥?不等她问出口,舞动着火龙的一妇人举起手中的火把向程克青涌来,又将指头蹭上火把上的炭灰抚摸上程克青和谢耘的眉毛。
火光炙热,但在严寒的冬日甚为温暖。眉画毕,两队人马伸长手臂高高举起火把交错而过,形成一座桥梁,逐一掠过她和谢耘的头顶。夜如白昼,划破长空,燎绕之光带着大家的歌声穿梭不息。
“他们在唱什么?”程克青提着耳朵听了几声,却分辨不出歌词。
“祝福新人的山歌,诸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般祝曲。”谢耘的手臂一直揽着她,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程克青抬眼正撞上谢耘的双眸,往日里波澜不惊的寒潭此刻却是一汪秋水,柔情无限。
众人将火把拂过两人的头顶后,转而将手中的火把架起来,置放在中间的篝火上,好似一燃烧的火塔。火焰跳动越烧越旺,大家的兴致高亢,跟着手舞足蹈起来。
“火烧得越高,说明这对新人越会长长久久。”谢耘解释完,又不动声色地抬手一挥,那火苗受了他的掌风,猛地一窜几乎要入天去。
人群中叫好的声音越来越高,程克青好奇地想要再凑近些近距离观看,谢耘却将她一把拉住。
只觉得手腕一阵冰凉笼过,程克青低眼一瞧,谢耘托起她的手腕,为她套上一只金镯子。
那只金镯子一头雕着孔雀,像是有灵性般绕过她的手腕。谢耘又亮出自己的手腕,一只金镯紧紧箍住他的手腕,只不过他的这只雕刻着虎头。
两只手臂贴在一切,金镯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谢耘道:“夫妻同体,相濡以沫,白首不渝,以后......”
以后?程克青脑海中浮现出以往种种自己的出言不逊,咄咄逼人,甚至还会拳脚相加。莫不是打算秋后算账?
程克青眨巴眨巴眼睛,好心地提醒道:“那个......之前我总使唤你欺负你,是小的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谢耘勾起手指划过程克青的鼻尖,弹上她的额头,佯装严肃道:“谁说我是大人了?你的过,等婚后我再一笔一笔跟你讨。”
“啊?正常情况下你不应该说,我心胸宽广不计前嫌之类的么?”程克青气得想从他手里抽回手腕,“我现在反悔来得及么?”
“太晚了。”谢耘就着她的手腕,将程克青整个人往怀里一拉,正色道:“这一对金镯,是......”
“谷主,吴长老请您过去有要事相议。”一男子俯身行礼,眼神落在金镯之上。
谢耘随手将程克青的袖子扯下,盖住金镯子,凛然道:“知道了,你先去。”他转过头,面露惭色。
程克青了然于心,推着他道:“去吧,别让吴长老等久了,反正咱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么?有什么话留着到时候好好说,我还有好多礼服没有试完呢。”
谢耘一点头,跟随那男子离去。看着他身影逐渐远去,程克青笑容瞬间掉了下来,她摩挲着手腕的镯子,心头百转千回。金镯子是在寓意情比金坚么?
终究是装不下去,她完全不敢想象,大婚之后谢耘发现自己的背叛,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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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耘走了两步,驻足在院子门口,语气森严问道身后的那男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么。”
男子低着头恭敬回道:“谷主放心,石韦绝不会向吴长老多言。”
谢耘微微一颌首,推门而入,吴三七正在沏茶,见谢耘前来,端出一盏茶吩咐道:“成婚之礼,都交代好了么?”
“都安排妥当了。”谢耘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这茶怎么有点涩口。”
“我加了点白果生津。”吴三七放下铁杖,拿起桌上的香炉添了些香料。“新茶味道如何?”
谢耘点头又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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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饮了一口,细细品味起来。茶叶清香幽馥,加了白果确实有点似有若无的苦涩之气。
吴三七扫了眼谢耘,漫不经心道:“你的山君越鸟镯呢?”
“在它该在的地方。”谢耘捏着茶盏的手指骤然发白,他面无表情道:“长老请我来,便是为了此事?”
“我是为了提醒你,有些越距之事可不要做。古往今来,谷主的妻子需得过了宗祠祭拜了祖师,才能领取祖宗的山君越鸟镯,掌管鱼渊谷的密药,程克青未经庙堂,你万万不可坏了祖宗的规制。”
闻声谢耘冷笑了一声,“越矩?何为越矩,我已经退而求其次答应了你,不让她过庙堂,吴长老可不要越俎代庖失了分寸。”
“越俎代庖?谢耘,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你竟然要为了一个外来的女子训骂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铁杖一击地,没有杀气,只有无尽的闷气。
“她不是外来的女子,她是我的妻。”谢耘放下茶盏,“当然,您也永远是我尊敬的长老。”
见吴三七不言语,谢耘冷冷道:“若无别的事,我便离开了。你也知道,头一次做新郎官嘛,有很多事情都要亲历亲为的。”
说罢他拂袖而去,眼底却荡漾起层层笑意。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程克青久了,他也学会了如何不大动干戈,便能呛得人哑口无言。
谢耘立在屋檐下游目远纵,朝凤顶的火光久久不息,照得整个鱼渊谷通明如昼,他忽而有点后悔,成亲的日子应该再近一些,要是明日就好了。不知为何头脑开始发涨内息紊乱,自从昶州回来便是如此,近日事务繁杂,得抽空好生调息一番。他的双眼迷离,终究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身后的木门轻启,吴三七拄着铁杖踱步出来,喊道:“还不赶紧出来,都愣着干什么,看戏么?”
暗处影影绰绰的树荫下走出来两个人影,是无澈和石韦,两人面色严肃神情肃穆,等待着吴三七发落。
“趁着人都聚在朝凤顶,速速把他送回酽松轩,无澈,你一会亲自去趟归念居把程克青叫来,你是谢耘的贴身侍从,此行名正言顺。石韦,你切记不可让旁人靠近酽松轩,对外只说他生了病在静养。接下来,咱们需得打起精神,且得好好熬啊!”
无澈从地上捞起软成一滩烂泥的谢耘,心下忧虑,“吴长老您给他吃了什么,怎么跟死透了似的?那程克青这能治好他么?不如您把那方法告诉我,我一定死心塌地,为谷主赴汤蹈火。”
“若不是谢耘在程克青的身上残留一缕真气做引子,你以为我会将这等重任交予一个女子身上?”吴三七挥了挥手,眉宇间尽显忧烦,“真正死透了的人,身体僵硬如磐石,这挽息散只能维系三日,时间紧迫,你赶紧行动,不要啰嗦。”
石韦和无澈两人一左一右将谢耘扛起朝外走去。吴三七整个身子重量撑在铁杖上,一瞬间好似老了几十岁,他望着天喃喃道:“谢晏,你在天有灵,好好保佑你这唯一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