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铁河沟村(二)
    "大娘,我是彭言的朋友,蒋有,受他之托来家里帮他取点书。"江元郁把彭言写的单子递给了彭母。

    彭母看着面前这男子,与她儿子差不多的岁数,长得那叫一个俊啊,面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嘴角不自觉地就裂开了:“诶诶。”

    旁边带路的大婶儿对着彭母挤眉弄眼的,秀才他娘,给我家妮儿问问他娶妻了没。

    彭母这才有点回神了,什么跟什么啊:“请问公子,彭言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怎么不自己回来取?”昨天光让人带话说有事,她这心里也有点没底。

    彭母一边说一边将大婶儿往外推,让她赶紧回家。

    “不敢不敢,大娘叫我名字就行。这不是快乡试了吗,石门县的一些学子知道他学问好,非要将他留下替他们答疑。”说着涩然一笑,摸了摸鼻子,“我学问一般,就被他们派来取东西了。”

    “哦哦,是这样啊。”彭母也就没多想,从前也总有人慕名而来找彭言,有请教功课的,也有求他办事儿的。

    她就担心彭言这次去帮铁河沟村的事儿被为难了,不是这事儿就好:“你跟我来吧,我认识的字儿没几个,就麻烦你来找一下。”

    “好的,大娘。”

    江元郁随彭母进了屋,屋里也如堂屋一样,十分简陋,但整洁有序,只是这书可不少,看着约莫也有百来本了,其中有几本还是精工制作的,与这家里的条件极不匹配。

    他状似随意道:“彭言的书不少啊,难怪他这么厉害,想必大娘你们供养他也十分辛苦吧。”

    彭母笑笑,面上带着些骄傲:“嗨呀,我们这样的人家哪儿给他买得起这么多书啊,最开始他都是自己偷偷跑去听别人上课的,后来我和他爹见他着实喜欢读书,才给他买了第一本书,看他着实争气,才咬咬牙决定送他去上了私塾。”

    彭母看了江元郁一眼,才想到自己又开始跟人摆陈年旧事了:“不好意思啊,说着说着就说多了。”

    江元郁笑笑:“没事的,大娘,我也一直很佩服彭言的学问,能听您讲讲他的事儿我很开心。”

    彭母见他这样说,心里也开心,捡了重点继续说道:“就是自从他三年前成了秀才,来求他的人就不少,他是个热心肠的,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愿意帮人家,送来的礼他都不收。”

    “但送书的,他却舍不得拒,大家渐渐就都知道他爱书,送来的东西也就变成书了。”

    说着,彭母又有些感伤:“这有些确实家里也没什么钱,但都是知恩图报的,几个人十来个人凑着钱,也会送来本书,现在他索性书也不收了。”

    “彭言也太谦虚了,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提起这些事儿,这趟跑腿跑得值!”江元郁已将书都收拾好了,“大娘,您看您还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我别的不行,传个话还是行的。”

    “你这孩子,别这么说自己。”彭母虚虚朝他一挥手,这孩子人真好啊,不仅帮彭言拿东西,还一直夸他,她这个做娘的都不好意思再说了。

    彭母又从腰间摸了荷包出来,里面倒出了些铜板数了数,自己留下了些,将剩下的装进荷包里递给了江元郁:“麻烦你把这个荷包带给他,昨天他出门的时候,身上只带了几个铜板,这还要在城里住几天,钱肯定不够。”

    江元郁把荷包推回去:“不用不用,本就是我们求着他帮我们讲学,食宿肯定是我们出了,不给他钱都算是我们占他便宜了。”

    “彭言肯定不应。”彭母还想往他怀里塞。

    “哎呀,大娘,您就当心疼心疼我,这个钱我可不能拿,拿了回去要被他们笑话的。”

    彭母见他一脸着急,这才笑着作罢了。

    江元郁提着书走了,想着等会儿坐村里的牛车去县城,再多听一些人说说。

    铁河沟村,孟归芸和莲夏见前面大树下,有几个农妇聚在一起,走近了些才看清,她们身上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补丁也不少,手上要么绣着衣服,要么编着竹篓、草席一类的物品,嘴里虽然说着话,但手里的活是一点不慢。

    莲夏擦擦额头上的汗,对她们道:“几位大娘,我和姐姐来附近山上采药,水袋不小心掉了,路过这个村子,实在是渴得不行了,想跟你们讨口水喝。”

    农妇们抬头,见是两个年轻女子,模样一般,皮肤也有点黑,各背着一个背篓,袖口和裤腿都有些脏,鞋上还带着些泥土。

    几位农妇听这丫头声音脆脆的,好听得很,又有礼貌,心下便多了些好感。

    其中一位身子稍微胖点的,穿着酱红色衣服的农妇头往旁边伸了一下:“过来坐会儿吧,看你们这样也是走了不少路了,等着啊,我去给你们拿两碗水来。”

    说着便起身进了后面的一间屋子,随后给她们一人端了碗水来。

    两人道了谢,莲夏笑得眼睛弯弯:“谢谢大娘,这是我姐姐叫大丫,我叫二丫。”

    “我姓马,两位姑娘看着面生,是哪儿的人啊?”酱红色衣服的农妇问道。

    “马大娘,我们是藕塘村的,这次跟着爹来石门县卖药材,早就听说铁河沟村这边山上的药材长得好,今天天还没亮,我和姐姐就出发来这山上了,说起来我和姐姐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呢。”

    旁边一位穿藏蓝色衣服的农妇叹了口气:“今年你们怕是挖不到什么好药材了。”

    莲夏眉毛抬起:“可不是,我和姐姐上山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几株,大都被人挖了,连幼苗也没多少,这采药可不能这样采。”

    “而且我素来听闻铁河沟村的地好着呢,这一路走来,怎么看地里农作物稀稀拉拉的。”

    她们一提到这事儿就糟心,几个人都开始抱怨了起来:“哎哟,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被牛永志那个龟孙儿骗惨了!”

    “去年我们这儿遭了灾你们听说了没?”

    莲夏和孟归芸点点头:“听说去年那次淹得可厉害,房屋都垮了好些。”

    “啊,去年可惨了,人都没了十来个,那狗日牛永志知道了这消息,来跟我们说愿意借我们钱,我们高兴坏了,还把他当恩人,千恩万谢的,逢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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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夸他啊,他那二女儿还三不五时地带东西过来看我们。”

    另一名微胖的农妇双手狠狠往腿上一拍,给莲夏看得肉疼:“结果啊!人家早算计上我们了,早先还好,等到地里庄稼开始长起来了,田里时不时就出点事,要不是田里庄稼被踩了,要不就被挖了,还有被啃了的痕迹。我们还以为是山上的动物,饿狠了来弄的,但怎么设陷进都抓不着。”

    “就有一次,我家那口子不信邪,半夜就一直盯着地里,连续盯了好几天,终于等来了,但等来的可不是什么动物,是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呸,说他们是畜牲也没错。”

    “我家那口子当即就冲上去了啊,那几个人一看有人来了,转身就跑,根本追不上!”

    莲夏听着都着急:“那你们后面咋办的啊?”

    “后面大家就几个人轮流守着,那群人应该是发现了,再也没明着来过,但发现的时候都是前几个月了,庄稼地都被坏得差不多了。”

    马大娘手往前一伸,上下扑了几下:“哪是啊,一开始我们都光顾着注意被踩了这些,被他们给忽悠过去了,这些人太狠了,还往地里浇了不少没处理的肥,庄稼大都被烧死了,重新种哪儿还来得及啊!”

    那穿藏蓝色衣服的农妇用手抹了抹眼睛:“这时间一到,他们就立马上门来要债了,我们哪儿还还得出来,他们就拿出契约,让我们用地抵债。”

    其他几名农妇情绪也低落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要真是连着两年天灾,我们也认命了,可这分明就是牛永志坑骗我们的!”

    孟归芸问道:“那你们没找官府吗?”

    “找了啊,能不找吗?可官府的人说我们一没证据二没证人,还签了契约,他们管不了。”

    “所以如今这山上的药材也好,野菜也好,都被我们挖得差不多了,这庄稼一时半会儿也种不了,男人们都去城里找工了,我们也在家接了点活计,总还是要活下去。”

    “你们都不知道,我们这样的都算好的了,那村尾那几家比我们还穷,身子又弱,活计也不好找,早几个月家里就没吃的了,我们东一家西一家的给他凑了点儿,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那现在呢?这田就给牛永志了啊?”莲夏一脸愤懑。

    “拖着没给呢,那牛永志估计也知道我们撑不了多久,暂时没来了。”

    马大娘用胳膊肘碰了碰莲夏:“诶,你听说过彭家村的彭秀才没?”

    见莲夏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那可是咱们石门县远近闻名的大好人,咱们就一起去求了他,他有功名在身,好跟官府的人说话,我们都想着这么大的事儿,怕他不答应。”

    “结果他一听就答应了!”

    莲夏抠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私下说彭秀才,毕竟她的马踩伤了人家的腿。但小姐说得对,得问清楚了才能决定该不该帮,该怎么帮:“不过这彭秀才人真这么好吗,他答应了能做到吗?”

    一说起这个,众人又来劲了,纷纷拉着两人开始说起了彭秀才做过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