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山壁沿着隐隐约约的小道,魏离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绕到山的北面,天已经暗下来了,才一见到小屋的轮廓,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带着腐臭味扑过来。
死了有五七天了吧,他站在原地盯着那两对原本趴在尸体上,因为他的动静而转看向他的绿眼睛。
好亮啊,这是魏离跟那两双眼睛对上时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他一错不错地盯着那趴在已经认不出原本样子的血肉躯体上两匹隐约看得出是灰色的狼,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它们看起来不太饿。
跑是不一定跑得过了。他缓缓将手握上腰间临行前一晚顾怀真借给他的佩剑,是顾怀真自己的剑,剑柄上还挂着当年立功御赐的剑穗。
那两双眼睛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从尸体上爬起来,开始缓缓逼近,这两匹狼趴着还看不出多长,站起来一看竟然有近一人的它们的步伐虽然缓慢,充满试探,但它们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如同拉满的弓弦,即将直击猎物的要害。
魏离慢慢将剑抽出,剑上闪动的寒光似乎惊动了它们,它们的毛色在不甚明亮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暗淡,再晚些,恐怕就要融入夜色了。
魏离停下手中的动作,那两匹绿眼睛的狼也停下一动不动,一人两狼就这么对望着。不过那两匹狼到底是畜生,稍微大些的狼最先按捺不住,猛地扑向静立着的魏离。但他早有准备,侧身一闪手中的剑划过野狼的皮毛血肉,在它的背上划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那狼吃痛哀嚎一声,另一只狼从地面上弹射起来扑向魏离,两只狼前后夹击,一时之间腥臭的腐肉味扑鼻而来。
好恶心。他觉得有些对不起顾怀真的剑。
到时候赔他一把。他将堪堪抵住第二匹狼嘴巴的剑在它嘴里翻了个身,锋利的剑刃将它嘴里的肉绞了个血肉模糊,牙齿也断了两颗。
但剑完好无损。这才是宝剑,李焕之前赏的那叫什么宝剑。
背后一股劲风扑来,魏离将身一翻甩开前头的那匹狼,一剑刺入背后那匹伤狼的喉间,温热的狼血喷洒在他的脸上,如玉的面庞半边染血,肩头被它的利爪扣了个准,半边肩膀都洇开湿润的触感。
烦死了。他甩开剑上抽动挣扎的狼,又补上两下,转身看向口中血肉模糊的另外一匹狼。应该不会有狼群吧,他紧紧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没有等它先动,闪身上去一剑斩下他的前腿。那狼哀嚎一声,竟跪下来朝他磕头。
淋漓的鲜血落满了一地,不断起伏的狼尾几乎快舞出残影。
可惜了。魏离忍着肩头的剧痛,给了它个痛快。怎么可能放它走啊,趁他睡觉回来给他一口怎么办?
他掏出顾荨准备的金疮药忍着痛撒上,又从衣摆扯了一段布条紧紧缠住伤口,正准备继续向前,转头就看见一地血泊中扭动着一条青翠的小蛇。
路上那条?他只看了一眼没再多管,转身走向不知道是樵夫还是采药人搭建的小屋。路过那具爬着蛆虫散发恶臭的尸体时,取下了那尸体上仅存的一只完好的手上捆着的五彩绳。
这应该是具男人的尸体,他蹲下来看了看,皮肤黝黑满是老茧,被撕碎的衣物样式他在樵夫家的院子里看见过。五彩绳是当地习俗,用青、白、红、黑、黄五种颜色丝线编织成的绳子,系在手腕、脚腕或脖子上,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以及东、西、南、北、中五方,寓意着五方神力加持,为了为了祈求平安、驱邪避害。
但他还是死了。魏离收好那条五彩绳,起身进入小屋。
屋里很简陋,只有地上铺着些干稻草,木头横梁都有些发潮,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混上外头带进来的腐尸和血腥味,实在是难闻得很。
魏离用帕子擦了把脸,掏出些干粮来在发潮的干稻草上勉强度过一晚。当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唤醒沉睡的青年时,他发现从木屋门口蜿蜒进来的一条细小血迹,终点正在他的手边。
那条小青蛇正蜷成一团窝在他的手边。
一双绿豆大小的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你有事吗?”魏离也盯着它,盯了一会自己笑出声来,也是昨天和狼打一场把热血冲到脑子里了,居然觉得一条小蛇会回应自己。
他起身走出小屋,再往下就是衔珠峰了。
衔珠峰倒是不似飞来峰这般陡峭难行要绕行,他正打算往北边继续行进,那条小蛇顺着衣摆爬到了腿上。他伸手扶了它一把,让它向上攀到剑柄上挂着,“你也往这个方向吗?”
他微微一笑,摸了一把它的脑袋,滑溜溜冰凉凉的触感在指尖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以往看见蛇,都是一锄头砍成两截的。
小青蛇抖了抖,蹭了蹭他的手指。
————
到衔珠峰没花多少时间,山下有个寨子,他拿银钱换了些干净的衣物和干粮,梳洗了一番才继续上路,再往前就是天池峰了。
听说天池峰上,仅架了两道石梁作桥,恍如天台石梁,古籍上称“渡仙桥”,山间深坼中无风之也有冷气上冲,有“非仙莫能过”的传闻。
魏离望着眼前狭长的山体裂缝,再次打开手绘的地图,仔细确定第三个点位确实在天池峰,向着阴冷狭窄的山缝走去。
那条小青蛇安静地盘在他的肩头,昂着头看着眼前幽深的小道。
因着是清晨的缘故吧,不断有水滴从山顶滴落,青翠的小嫩芽从山体两侧往内生长着,时不时扫过魏离的脸庞。
太窄了。魏离仔细观察摸索着每一寸山壁,试图找到碑文,摸了一手的湿润苔藓。前头的路也没有光亮传来,看起来还有很长一段路,只有些曦光从顶端洒下来,冰冷的水汽从地下弥漫上来,打湿了他的发丝和衣衫,走起来都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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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
走了长一段路,连怀中的干粮啃起来都是一股湿润的味道,魏离边走边啃着手中的干饼,突然原本安静的小蛇突然从肩头爬上手臂绕上他的食指不断地发出嘶鸣。
“你的目的地是这里吗?”魏离将手附上石壁,小蛇依旧缠绕着他的手指发出急切的嘶鸣。
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凉意,回头望去,来时的道路上也是阴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他摸了摸早些时候准备好的火把,都湿透了,根本点不着。
小蛇还在“嘶嘶”叫着,魏离放它下地它也不愿,只是缠得越来越紧了。他只好继续往前,但身后阴冷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了。
如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依旧安静地往前,手上的蛇不断叫着,整个狭小的山缝都是它的回声。
“安静点,吵得我头疼。”魏离揉揉太阳穴,突然一片坚硬的东西绕着他的腿往上爬着,他猛地甩腿,一片骨头落地的声音响亮地回荡在耳边,甚至盖过了小蛇的嘶鸣。
什么东西?他还没来得看清落地的是什么,身后传来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隐约能看见一片磷火出现在狭窄的山缝中。
而在一片磷火照耀下显现的,是一群只剩骨架的蛇。
魏离一时被惊住,握紧手中的小蛇继续往前。“是你亲戚吗?”他仔细分辨着风声中混杂的缓慢的骨骼摩擦声,嘎吱嘎吱的声响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小蛇不会说话,嘶鸣得更大声了。
魏离往前一看,难怪后面的声音缓慢,原来是前面的路不通。他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从山洞中探出来的半个蛇头。
骨感蛇头。
他紧盯着那空洞的骨架眼睛,这蛇太大了,山缝太小,它出不来,可他也过不去啊。后头的骨头蛇群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手中的小蛇突然停下嘶鸣,从他是手中弹出来落到地上,密密麻麻的绿色磷火出现在道路两旁,照亮了一地的尸骨,难怪这地阴凉凉的,原来他脚底下踩的都是尸骨碎片啊。
青绿色的小蛇在两旁磷火的照耀下依旧绿的要滴出水来,它挑了条骨头棱角少的路线往那个巨大得几乎两人高的蛇头爬去,时不时发出两声喃呢。
魏离感觉到身后的骨头蛇群停止了移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消失了。他看着小蛇顺着落地的蛇头骨架爬上顶点,巨大的蛇头缓缓从地上抬起,缩回山洞。
他有一种直觉,匣子就在山洞里。
但愿这些蛇感念一下他带了小蛇一路吧。他朝冰冷的手心哈了两口气,继续往前走,越来越冷了。
山洞很大,他站在山洞前往里看,零星点的磷火映照出里面的景象,密密麻麻的骨头蛇盘在一起拱卫着刚刚伸出头来的大骨头架子蛇。而被大骨头架子包裹其中的若隐若现的铜匣子正是他要找的。
装着骸骨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