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肯定她会对我们下手?”齐九歌端坐在马车厢里为郁颂橘斟茶,他自己也只是算出这毒师来者不善,有血光之灾,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准确来说,不是我们,是你们。”郁颂橘手中拽着一根翡翠簪子,簪头用的碧玺坠出孔雀羽毛来,晃起来叮铃铛铛的,“她突然回来,肯定是有所取,不先找叶轻天反倒找你,那她所求肯定与你有关。若是为物件,她大可以直接面圣,她能收轻天为徒弟,肯定在安帝那过了明面,宫里什么没有,她甚至可以去找轻天生母,都比找你容易。求财求物都有更快的路走,为何偏偏找你?”
“那你为何先前又说你也是她的目标?”叮叮当当的脆响伴着车外的嘈杂人声,倒是别有风味。
“啊,我昨天可是把她得罪狠咯,动两个人是动,动三个人,也就是顺手。陪我去买些点心吃吧,反正也要逛一圈才能回去。”郁颂橘盯着车里没滋没味的干巴巴糕点实在是下不去手,“你喜欢吃这种特别会掉渣的点心啊,难怪从没见你吃过我那的。”
“我不喜甜。”
“那当年那碗酒酿圆子你们还要三个人分食?”她拿翡翠簪子挑起一块糕点,落下许多糕点渣,一边梳毛梳到一半的小黄鸟停下嘴上的动作,落到小茶几上,这下车厢里又多了“笃笃笃”的啄木声。
齐九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就是那件事之后,我才不喜欢的。”
“你没想办法查清楚那毒药从哪来?”
“没有线索。涉事的人,包括一部分太医都离奇暴毙。叶轻天的母亲据说也因此得了疯病。当然,我是不信的。”他笑笑,又拿了一个新杯子,给小鸟也倒了一杯。
“你觉得,会不会是她给的药?”
“有所猜测,但没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一个随时都可能离开留仙城不知道去往何处的人,就是让她马上消失,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吧?最多……不过是轻天难过,也不至于为此与你反目。”把魏紫抹除有许多方法,但齐九歌他,非要物证俱全才肯下手,把叶轻天独自放在国师府,也不知道等他们回去,这对人从不设防又容易心软的小殿下,还活着吗?
“不过她要是想杀我们三个,那必然不会是普通的下毒之法,被我们发现了其中一道,那必然失败。你猜猜她这回会再什么关窍里下毒?”见齐九歌久久不回话,郁颂橘也就移开话头,“我猜……是香料。”
“为何?”
“这就又要提到你的伤痛之处了。”郁颂橘抬眼看他,“当年毒发,三人都是急症,但只有轻天一人毒解。你和长公主所处宫室和轻天的,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他被母妃接回居所,我和母亲在当时最近的宫室里就诊。”当年查过很多地方,得出的结论是叶轻天和他们吃的、用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你们肯定查过了,当年你们用的、吃的都是一致的,可他偏偏一副药下去就好了。当然,不排除宫里的娘娘提前备好解药放进去,但这种事情一查就清楚。所以……我猜是不同宫室的燃香品种不同,诱发药性不同。”
齐九歌确实没从这方面入手过。
“你对叶轻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又要顾忌他的心情,又能放他一个人当诱饵。
“感情这种事情,要是三言两语、一日一时能思虑清楚,那就不叫感情了。”齐九歌笑着将桌面上因为颠簸撒出来的茶水擦干,望向手中簪子叮叮当当的少女,“你对我们,是什么感情呢?”
————
叶轻天这头正在齐九歌给白圭准备好的书房里教他识字,他举着白圭在上面写着认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纸张,对着门外的阳光看了又看,最后只能是叹了一口气,“颂橘没有教你练字?”
“姐姐说我读不读书都没关系。”
那为什么今天突然叫他来教啊!叶轻天端起桌上的水猛地喝了一口,重重放回去,“啪”的一声落在桌上,把正在乱画的白圭吓了一大跳。
白圭抬头一看,“哥、哥哥,你喝的是洗笔的水……”茶水是旁边另一杯小点儿的……
叶轻天看了一眼没用过的洗笔水,摆摆手,手中的纸张跟着晃荡,“没事,没洗过。我们出去逛逛吧?”
“不行的,姐姐说了在她和国师大人回来之前,不可以出门。”
“有我在,又不会出什么事。”
“姐姐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白圭从他手中把那张鬼画符抽回来,“很丑吗?”
很丑。根本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虽然叶轻天很想实话实说,但又不想伤他的心,只得咬着牙吐出一句,“还行。”
正在他纠结还要不要继续纠正白圭的鬼画符之时,魏紫在仆从的带领下到了书房门口。
“是昨天那个姨姨。”白圭盯着她紫色裙摆上绣着的金线牡丹,有些害怕地低下头,她看起来好可怕。
“师父?有什么事吗?”饶是叶轻天也觉得不对了,五年前的魏紫,他一个月能见上一面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亲自一大早来找他,难道真让表哥他们说中了?
“我来给你们送些我做的香囊,里面的药材都是一样的,能防毒虫猛兽、提神醒脑。午时我就离开留仙城,所以一早来送。”魏紫也知道齐九歌看穿自己的计划,否则也不会偏偏她一来,他就带着郁颂橘上檀寺礼佛。
往日听说齐九歌对这小皇子很上心,如今看来,还不如那半道上捡来的郁颂橘。当年长公主惨死,果然还是在他们兄弟俩心里横了一根刺进去。
如今只有叶轻天和这小傻子待在国师府中,倒是方便了她。
但谋害皇子到底是个麻烦事,她可还惦记着宫里那位娘娘私库里的名贵药材呢,哪里能变成金国通缉犯呢?
“这个给你的,这个是给这孩子的。”她尽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上前将一个月白色的锦囊塞到不敢抬头的白圭手中,只有他的是不一样的,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是一个银色用金线编织了叫不出名字花纹的锦囊。
叶轻天接过锦囊系在腰间,淡淡的草药味慢慢窜上来进入鼻尖,确实有些提神醒脑的感觉在,“谢谢师父。”
魏紫盯着白圭,亲眼见他将香囊系到衣带上才放下心来,“那就此别过,不必相送。”
到底是个孩子。她转过身敛起面上的笑容,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一阵翡翠珠玉叮铃啷当声音,定睛一看,正是一早乘车离开的郁颂橘和齐九歌。
那圆形红砖拱门之后,缓步探出一只鹅黄色绣花鞋,浅青色的绣莲裙摆摇曳着一丝俏皮,腕间搭着的是齐九歌新给她买的白玉镯子,温润玉石含着山川灵秀,安静地套在皓白手腕上,修长的指尖正把玩着一支翡翠簪子。
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魏紫。
“姨姨这就要离开了?”郁颂橘眉眼含笑,盯着身形僵硬的魏紫,“大哥哥说我昨日惹得姨姨不开心了,带我上街挑了支簪子,要给您赔罪呢。”
他们不是说要去檀寺礼佛,至少三日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魏紫还在国师府门口守了很久,确定他们远去才进的门。
“你们不是去礼佛吗?”叶轻天手中抓着魏紫给的锦囊,不解地望向他们。
“本来是要去的呀,但是我之前受的伤疼得厉害,半路咯血,只好先回来了。”郁颂橘挽着齐九歌的手臂,一步步往魏紫走去,“我听见姨姨说给我们送了礼物,谢谢你呀!”
“你们只是沾了小殿下的光,并非专门为你准备的。”魏紫好不容易才将怦怦跳的心脏安抚好。
“我知道姨姨还在生我的气,喏,这个可是大哥哥特地给你选的。”郁颂橘将手中的簪子递出去,清脆的玉鸣声如同鸟鸣。
“我不喜欢佩戴簪子,多谢小姐好意。”魏紫没敢接,她不相信他们俩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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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趟门是为了给自己挑簪子赔罪。
“你方才说半路咯血?有请御医来吗?”叶轻天攥着锦囊上前,清新的药草气息扑鼻而来。
“已经差人去了,这会应该快到了。”齐九歌拦住紧张地扑上前的叶轻天,又喊了准备跟着上来的白圭一声,“你别动。”
魏紫这哪还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定了定心神,“我也略懂医术,我来替郁小姐看看吧?”
“好呀,谢谢姨姨。”郁颂橘高高兴兴地搬了把凳子到书桌前坐下,“姨姨也是靠号脉来看病的吗?”
“当然。”魏紫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染了凤仙花的艳色指尖搭在了雪白的、带着一条狰狞伤疤的手腕上。
齐九歌紧张地盯着那艳红的指尖,生怕伤到郁颂橘一分一毫。
“小姐先前去了哪里,受了这么重的伤,五脏受损,恐怕根基难愈。”魏紫被那条骇人伤疤惊了一瞬间,迅速调整神态指尖深深陷入少女柔软的皮肉之内。
“先前摔了一跤跌落悬崖,勉强捡回一条命来。”
“难怪。”魏紫移开指尖,郁颂橘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三个粉红的月牙印子,很是显眼。
就在她确定刚才情急之下藏进指尖的毒粉,已经落进把脉时“不小心”划破的肌肤之内,准备撤开手时,那只安安分分等着她号脉的手以她看不清的速度抓住了她纤细的手掌。
力气很大,挣脱不开,她抬眼看抓住她手不放的郁颂橘,“小姐这是做什么?”
“指尖□□?”郁颂橘不费什么力气就禁锢住了那只手,“不应该啊,当年给宫中娘娘安排的下毒手段那么高明,怎么今天如此低劣?”
魏紫在那一瞬间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可郁颂橘只是抓着她的手,她回头看向楞在原地的叶轻天,“小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从昨日宴席起,就对我处处针对,句句紧逼,如今是要陷害我下毒害你?我虽不是后宅女子,但这些腌臜事见得也不少。”
“我猜猜?是在锦囊里?”郁颂橘笑着看她,“当年用香料诱发长公主体内剧毒,如今用香料毒杀我们三人,嫁祸白圭?”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魏紫从袖中抓出一把毒针,刺向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不料郁颂橘比她更快,一记鞭腿让她失去平衡栽倒在地,毒针意外扎进了自己的肩膀上。
“当年让你来处理齐九歌和长公主的人,和如今让你来处理他们兄弟二人的,是同一个人吧?”郁颂橘从背后压着她,将她的脸紧贴在地面上,从她肩膀上滴落的紫黑色血液渐渐在地砖上晕开。
“我何时害过长公主?若是指甲□□,你怎么还能这样对我!”魏紫咬着牙吐出几句话,她不明白,为什么郁颂橘没有即刻毒发身亡,居然还能对自己动手!
“派你来的人没告诉你?齐九歌没那么容易死,我也没那么容易死。”郁颂橘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魏紫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桂花香气,“那个仙者,也是你们的人?为什么,要杀了房洄和蓝即灵?”
魏紫瞳孔骤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想说?”郁颂橘腾出一只手碰了碰魏紫肩膀上没入一半的细针 ,挑了一根喜欢的,往下按,从骨缝之中刺入骨髓。
剧烈的疼痛让地上的人脸色骤然变白,冷汗如雨下。
“也不会叫疼?不疼吗?”郁颂橘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确实保养的很好,软软滑滑的,“没关系,只要不是哑巴,都会发出声音的,我猜,你的这些毒并不足以致你于死地吧?”
那就好好试试,疼会不会疼死人。
纤长的指尖温柔地抚上另一根细针,一点一点地往下按,针尖没有上一根运气那么好,它碰上了骨头,细长的针尖在血肉中被阻力断成几截,细碎地穿透筋络。
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国公府的上空,吓得门前刚从车上下来的御医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