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找个人
    蔚禾若无其事,温声对王夫人道:“恐怕还是要先将明师兄找回来,大家一起商量出个对策。”

    王夫人点头称是。

    蔚禾在心里努力回想《画皮》的剧情,具体的情节她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只对主角们的n角恋还有点印象——女鬼和王夫人好像都钟爱王生。

    假如夺走王夫人的皮,女鬼既可以王夫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留在王生身边,同时只要她伪装得好,不动刀兵就能等到道士们离开的那天。

    众人一齐前往明十七的房间,路上蔚禾留心观察王夫人,却实在无法判断她究竟是真正的王夫人,还是已然被画皮女鬼替换。

    蔚禾与王夫人说起来也是昨天才认识,并不了解她为人性格,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温柔能干的大美人,若说她与王生感情不好,王生与女鬼厮混败露,受惊卧床,她也极为担忧,延医请药贴身照顾,眼下还有熬夜的淡淡青痕,越发显得皮肤雪白,楚楚动人。

    但若说她一颗心都扑在王生身上似乎又不见得,按常理来讲,丈夫在众人面前闹出这样的桃色事件,哪有能忍住不吵不闹的妻子呢?

    王夫人却始终平心静气,连高声讲话也不曾有过。

    蔚禾一时间只觉得人心捉摸不透,极为复杂。

    一行人到了明十七房门前,却见房门大开,屋内空无一人,胡老道高声喊了数声,也不见附近有人。

    他在心里嘀咕:“莫不是跑了吧?”

    却听到那个叫一清的小道童说:“明道长的包裹还在这儿。”

    蔚禾凑上去一看,忍不住替原身何十九掬一把辛酸泪。

    都是上清宫的弟子,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何十九的包裹里就没什么像样的法器,明十七的包裹却大不一样,装得满满当当,里面有一面一看就很厉害的铜镜,一条铜锁链,一支亮闪闪的烛台,还有一摞画好的黄纸符咒。

    一摞!

    何十九只有一张,画得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符,对付女鬼的时候还没什么用。

    连若水和一清都忍不住凑近了细看,若水爱不释手地摸了一把那条锁链,又依依不舍地放回了明十七的包裹里。

    胡老道和慈英也对上清宫的法器很好奇,只是碍于蔚禾还在这儿,不好意思像两个小孩那样上手,抬眼望去,却见蔚禾好像压根不在乎他们对这些法器是看是摸,只是一味拉着王夫人和侍女小苇儿东拉西扯。

    蔚禾当然不在乎,她又不把自己当上清宫的人,拉着王夫人和小苇儿是为了套话和观察。

    王夫人执掌王家的中馈事务,十分繁忙,就在相陪他们等明十七的这段时间,已经有好几波管事小厮来禀报需要王夫人裁决的事:家中铺子的租金要接收清点啦,要修葺昨晚战斗损毁的客房和花圃啦,王仲和派人来探望王生,又送了几样名贵药材需要接收清点啦……

    林林总总,千头万绪,王夫人处理起来驾轻就熟,显然对整个王家了如指掌,就有她一时想不起来的,小苇儿也能很快提醒她。

    蔚禾笑着说:“王郎君能娶到夫人这样能干又漂亮的妻子,真是幸运。”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王生走了狗屎运,只是她的礼貌和素质阻止了她。

    像王夫人这样的素质,假如在现代社会,干什么干不成行业翘楚?王生实在配不上她。

    王夫人不意她这样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能嫁给郎君倒是我高攀,我娘家与王家相比,只是蓬门小户,当时郎君在街上偶然瞧见了我,亲自来家中提亲,我伯父伯母都大吃一惊。”

    蔚禾想:王家伯父伯母也太不清楚王夫人这美貌的杀伤力了。

    不过,男方上门提亲,做主的不是父母,却是伯父伯母,其中大约也有一些曲折心酸之事。

    蔚禾没有问,倒是王夫人没有避讳:“家父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伯父伯母抚养长大的,他们对相公很满意。”

    对着王生的钱,估计很难不满意。

    但若以王生这个人而论,实在算不上是良配,识人不清,贪恋美色,胆小如鼠,长得也只能说是端正,和王夫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蔚禾忍不住问:“夫人觉得在王家的日子开心吗?”

    王夫人怔了一下:“嫁过来之后,每天都过得很平静,不必为衣食发愁,应该算是开心的吧。”

    小苇儿忍不住依在她的膝头:“我陪着夫人,夫人就开心了。”

    王夫人此时才展露出真实的笑意,这笑意让她整个人焕发出极为动人的光彩,像一尊精雕细刻的美人像陡然活了过来:“是,我们互相作伴,就开心了。”

    王夫人和小苇儿的感情看上去极好,据小苇儿所说,她是十三岁那年的冬天来此地投奔亲戚,却没找到人,被饿得头晕眼花时,恰好碰到了出门求子进香的王夫人,王夫人可怜她小小年纪亲人离散,忍饥挨饿,就将她带回了王家,又托人替她寻找家人,只是一直未找到。算起来小苇儿已经在王家呆了两年了。

    慈英道姑听了半截,笑着道:“那小苇儿姑娘今年也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恐怕到时候双喜临门,找到你的将会是两家人了。”

    小苇儿不解,问道:“哪来的两家人?”

    慈英笑道:“娘家人和婆家人一齐上门,自然是两家人了。”

    她原本是在打趣小苇儿到了嫁人的年龄,却见小苇儿一点没有被打趣的羞怯,反而摇了摇头:“嫁人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不嫁人,就陪着我们夫人。”

    王夫人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也不害羞。”一只手却轻轻拍着小苇儿的背,显然对她极为爱护,两人相处时那种熟络亲昵的氛围是无法作假的。

    蔚禾已经基本断定,眼前这位是真正的王夫人,女鬼就算能忍得一时不撒泼,装得细声细气,却不可能对王家的情况如此了解,与小苇儿相处得如此自然。

    女鬼还没有夺走王夫人的皮,但迟早会动手——蔚禾记得几乎所有《画皮》的剧情里,女鬼都深深恋慕王生,却苦于人鬼殊途,无法相守,最终都要对王夫人下手。

    所以一定要保护好王夫人。

    正在此时,明十七终于姗姗来迟,他显然想不到一推门屋里乌泱泱一群人正在等他,但这个人似乎就连惊讶都是淡淡的,他扫了一圈,掀起衣摆坐下,头微微一歪。

    不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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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蔚禾觉得自己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他在问:“有什么事?”

    慈英酝酿了一下,委婉问道:“不知明道长可知,昨晚那个纸女鬼消失不见了?”

    明十七:“哦,我不知。”

    胡老道忍不住迂回问道:“乍闻此事,道长一点也不好奇,不惊讶吗?”

    明十七:“嗯,不好奇,不惊讶。”

    胡老道:……

    蔚禾觉得跟他这种人就不能拐弯抹角,于是开门见山:“昨晚,还有刚才,你去干嘛了?我们在排除纸女鬼消失的原因,还请明师兄坦言相告。”

    众人不妨她问得如此直白,以为明十七一定要生气了,却见他神色平静地答道:“昨晚去吃夜宵,刚才去买弓箭。”

    甚至这是他今天对他们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蔚禾这才发觉,他的手里提着一把崭新的长弓和一只箭囊。

    王夫人忙道:“道长是为我家的事才费心竭力,怎么能让道长自己破费?”说罢要叫小苇儿喊账房来支钱。

    却听明十七摆手道:“不用了。”

    众人此刻不约而同在心里想,相识以来,终于见这人懂一次人情世故了,却听明十七接着说:“吃饭买箭的时候,挂的就是你家的账。”

    “我没钱。”他说。

    其神色之平静,其语气之坦然,简直让所有人怀疑自己听错了——会不会他说的其实是“我有钱”呢?

    王夫人:“啊,好的。”小苇儿不用她再吩咐,就去叫人去店里结账。

    一时众人面面相觑,胡老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听蔚禾说道:“众位若是不信,明师兄所说的话要验证一点也不难,饭铺兵器铺,找人去一问就清楚了,何况,我看明师兄这里宝贝不少,要个纸女鬼又有什么用?我想应当是女鬼并没有死,自行逃脱了。”

    “所以眼下有件更紧要的事。”

    蔚禾便把刚刚的推测和观察和众人说清,大家一听女鬼或许逃生,还要再去夺取旁人的皮,都不禁变色。

    明十七突然道:“她暂时无法接触到王夫人,也可以先抢其他人的皮,再伺机接近,否则便不好隐藏。”

    蔚禾心思电转:“不错。”

    王夫人当下道:“我这就命家中下人清点人数,不要落单,嗯,就说是为相公祈福吧,让大家都去院中开阔的地方。”

    慈英拿出一把红线穿成的小铃铛串,说这是她压箱底的宝贝,每人手上系上一枚小铃铛,所有意外就拨动铃舌,她便能感知到出事者的方位。

    胡老道赞叹道:“好厉害的法器。”

    当下由王夫人安排,为王宅内的每个人系上铃铛,再告知用法,为了她的安全,众人商定由蔚禾和慈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其余人待在一起,有事要离开时则三两成群,避免被女鬼钻个灯下黑。

    蔚禾跟着王夫人穿过走廊,又路过了那片枯死的茉莉,忍不住驻足“咦”了一声。

    茉莉倒塌一片,已经完全枯死,连叶片也已经干枯如纸,干枯的茉莉枝叶上挂着无数细小的雪白色绒毛,看着很像是春末夏初时的杨柳飞絮。

    可现在并不是杨柳飞絮的季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