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衣男子的话音落下,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月亮正好从乌云后浮现,月光带着淡淡的清辉洒落,落在那道清瘦身影上。
白衣男子也在听见声音时转身,却在看清对方时顿时被定在了原地。
女子身着青衫,长发如瀑,轻轻垂在腰间,随风微微摇曳,面容平静,面色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在月光的衬托下,沾染几分空渺脱俗。
白衣男子眼睛骤然一亮,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之人,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幻觉后,周身的凌厉顿时被巨大的惊喜替代。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连这清冷的夜色都因他的笑容而柔和了几分。
“是你?”
白衣男子轻声问道,语气中既有惊讶也有不易察觉的欣喜。
白衣男子,也就是曲言初来京城的最初目的就是来找她的,从他突然失去三年的记忆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最念念不忘的也是她。
后来他熟悉了周围情况,知道没有点苍门了,也见到了死里逃生的阿姐,却并没有多激动,反而莫名的想远离,不想参与阿姐口中的“复仇”。
于是他在给父亲上了坟后,就独自离开了,可走在路上感觉一片空茫,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明明只失忆了三年,却感觉与整个世界断联了一般,整个心都空了一块。
后来他就独自闯荡江湖,却仍旧没有补全他心里的空缺,直到有一天,他拎着徒弟惩恶扬善的途中,意外得了一副画像。
关于浮生楼少楼主的画像,看到画像中的人时,曲言初心里的空缺一下子被填充涨满,心里更是弥漫一股酸涩,甚至不知为何疼痛起来,伴随疼痛的,是更加剧烈的心跳。
虽然与记忆中沉默的身影相差很大,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中的人,就是他失忆后醒来时见到的那个姑娘。
原来她竟是浮生楼少楼主。
点苍门还在时,两大门派各占半壁江山,两套剑法也并称天下第一,而他自幼修习归一剑法,修成时便是父亲也能赢下半招,可谓是洋洋得意。
所以他自然认为自家归一剑法便是天下第一,听到江湖上对回春剑诀的信奉尊崇,对那位被称之为天纵之才的浮生楼少楼主更是大吹特吹,心里自然不服气的很。
这种不服气在他给远在姑苏的阿姐传信询问,却同样得到了满篇的夸赞时达到了顶峰,下定决心一定要会一会那位浮生楼少楼主。
也让天下人看一看到底是他这归一剑法天下第一,还是她那回春剑诀举世无双。
可是后来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对上一对,他就失忆了,再睁眼直接变成了三年后。
那时不仅点苍门没了,浮生楼也不在了,就连坐在高位的皇帝都换了一个人,他要承接的变故太多了,这件事自然就被他抛在了身后。
他以为他们没有机会再见到了,却没想到早就在他最开始醒来时,他们就见面了。
曲言初一点点抚摸画像,最后目光落到一旁的小字。
“天下第一的浮生楼少楼主是也!”
那行小字落墨行笔如行云流水,洋洋洒洒的题在画像一旁,收笔时更是墨汁飞溅,潇洒畅达,写出来的字仿佛是要跳出纸张一般。
透过字迹,好像能看到对方洋洋得意和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神情。
曲言初这一刻突然觉得画像中的女子仿佛活过来一般,一举一动都是潇洒恣意,一颦一笑都自带风流。
只是不知为何,画像中,与他所认为的那位少楼主,都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记忆中的女子身形消瘦,神色平静,古井无波般的眼眸中覆盖了层层霜雪,却又透着一股死寂。
与画像中的女子虽面容相同,却又大相庭径,甚至若非可以将两人一起比对,都要认不出来。
但曲言初确定,他记忆中的女子就是那位浮生楼少楼主贺景窈。
可是为什么呢?曲言初一时起了极大的好奇,他去询问阿姐,她见过贺景窈,一定知道为什么,或许知道她在哪。
可阿姐总是避而不谈,问急了甚至命人将他赶出去也不肯透露半分。
于是曲言初只能自己去寻找贺景窈的踪迹,走遍了江湖的每一个地方,在姑苏停留的格外久,甚至在途中还收了个徒弟,可是仍旧寻不到女子半分踪迹。
于是在他遍寻无果,他小徒弟看不下去让他去京都找找时,他就决定去京都碰碰运气。
说实话他走了那么多地方,不是没想到京都,只是不知为何,哪怕他从小是在京都长大,却莫名不想再回京都,也莫名觉得她那样的人,肯定不会去京都那种地方的。
但碰运气嘛,总要试试,可是当他们下定决心前往京都后,他们这一路就格外不顺,甚至阿姐在得知他要去京都时也是百般阻拦。
但越是这样,曲言初越觉得京都有问题,于是一师一徒经历诸般磨难,终于磕磕绊绊的来到了京都。
本以为找人要下一番功夫,却没想到抵达京都当晚就见到了那位少楼主,他记忆中仅一面之缘的女子。
京都可真是风水宝地啊!
曲言初心情激动,却生生按压缓步向前,走向那位仿佛被月光零落的女子,却又在对方后退几步的动作中停住了脚步,最后抓耳挠腮,只憋出一句话来:
“你,你怎么来了?”
李予微看向他,虽然这些年来斯南一直有传回关于他的近况,但他们还是很久没见面了。
他看起来好像一点都没变,但李予微知道自己是变了很多的,却没想到对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因为这身青衣吗?
在京都这么多年,她惯常穿的颜色早就变成了玄色黑色,只是在来见他之前,不知为何,她掏出了被压在箱底,她少年时惯常穿的青衣罗裙。
好像穿上这身罗裙,就能把什么隔开一般,展现出另一副模样。
李予微垂了垂眼眸,掩住眼底的情绪。
“不是你来找我的吗?”
“啊,啊对。”曲言初一时竟有些磕巴起来:“可我没想到你会见我,毕竟你躲了这么久……”
李予微目光一凝,定定看向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在她的目光中,曲言初脸有些红了,他尴尬的躲避这道目光,最终投降般道:
“好吧,我确实一直知道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派来的,毕竟我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剑,不至于这么长时间身后多了个人,却一点都没发现。”
“而且那个人一到京都就不见了,恰巧没几天你又突然出现了,很难不让人想一起,然后就猜出你一直知道我在找你,却仍旧躲着我了……”
说着说着,曲言初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停顿了一下,紧跟着小声嘟囔:“虽然他武功的确不错,尤其是隐匿功夫,我也确实没逮到他。”
“但也就比我强一点点……”曲言初比量了半个手指盖大小的距离,看了看,又把距离缩短了一点,只剩一个小手指尖。
“嗯,就比我会藏这么一点点而已,他要是站出来跟我拼真刀真枪,定然是比不过我的。”
曲言初一个人说了半天,却发现她一直沉默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他突然眯了眯眼。
“你不会是要跟我抢天下第一剑的位置吧?那我可是不认的哦,江湖再多人说我都是不认的,除非你跟我打一架,打赢了我就认可你是那天下第一……”
“为什么要来京都?留在姑苏不好吗?”
李予微冷不丁开口,打断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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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曲言初一怔,紧跟着又笑了起来。
“你都知道我是找你的了,你又不在姑苏,那我还留在姑苏干什么。”
“那你见到了,现在可以离开了。”
“那不行!”曲言初皱了皱眉:“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怎么就能这样走,况且我还没跟你打一架呢?这样怎么知道归一剑法和回春剑诀那个更厉害!”
“曲言初!”李予微冷声打断:“这里是京都,不是江湖!”
“京都不是个好地方,走的是阴谋诡计,不是江湖中的刀枪剑戟!我不想和你打,你也不适合这里。”
“现在就走,离开京都,之后去哪里随便你!”
总会要比就在这里强!
曲言初低头沉默表示拒绝,李予微猛然盯住他的眼睛,声音紧厉:
“反正你也不喜欢这里不是吗!那么多年一直都想逃离这里,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曲言初突然抬头认真看向她,开口道:
“贺景窈,在我失忆前,我们是不是就认识?”
空气一瞬间陷入寂静中,李予微仿佛化身成一座雕塑,无言的伫立在那里,好在曲言初本身也没想能让她承认这个答案,但他也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
眼看寂静的气氛一直蔓延下去,曲言初主动扯过了别的话题。
“我好歹也在京都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点苍门也是定在京都,甚至参预朝政。”
“虽然我比较废物,不懂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但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京都是什么样子,我在清楚不过。”
“所以我不会离开的,除非你跟我一起离开。”
在曲言初期待的目光中,她又一次后退了一步。
曲言初眼中难掩失望,最后竟直接背过身去,突然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我阿姐是谁,你一直知道,她最近来到了京都,你也知道吧。”
“你不是想找阿姐吗?我不在,你确定能那么快找到她吗?摄政王殿下?”
李予微没想到这么快,自己的马甲就被扒了下来,或者说从他踏入京都时,很多事情,就已经猜到了。
“曲言初,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曲清欢是干什么?”
“我知道。”曲言初淡淡开口:“清除乱党,整肃朝纲,我说的没错吧,摄政王殿下。”
李予微讥讽开口:“那你这是大义灭亲?还是被你脑子里的情爱迷昏了头脑,要帮别人抓自己的亲姐姐?”
“我是不是该赶到荣幸你有如此觉悟?还是该感动你对我用情至深,亲姐姐都能作为筹码卖出去?”
“都不是。”曲言初道:“只是想结束这一切,你应该知道阿姐的目的,哪怕她手里捏着废太子,但她最终是想要颠覆大兴王朝,想让这皇位换一个姓氏。”
“可我不想,百姓也不想。”
李予微:“所以曲公子是为了天下百姓?那这么说曲公子还是大义灭亲啊。”
明明曲言初这么说是对她最有利的,但李予微话里还是带了讥讽。
她可是知道曲言初是有多维护他这个姐姐,甚至有时候到达了善恶不分的地步,她可不信面前这人会大义灭亲,帮着抓自己亲姐姐。
曲言初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却只是闷闷开口:“来京城前,我就见到阿姐了”
“阿姐很不好,在京都中,她比以前更疯了,所有人都说她是疯子,就连她手底下的人都暗暗这样骂着。”
“可我知道,阿姐只是被人逼疯了,只不过没人信罢了。”
“可不知为何,我信,贺景窈,不,李予微,你信吗?”
“或者我换个问法。”
“李予微,你可知南诏至宝,摄魂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