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看着游戏任务栏恭喜玩家离开新手村的提示,顿时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感情她大半个月里又是翻越太行山,又是乘船渡黄河的,就只配出个新手村?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感谢贵游戏没把出发时间定在寒冬腊月啊,”小君子政冷笑道,“那不还得再体验一把李白的‘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游戏系统当然没有回音,只有那条恭喜玩家离开新手村的系统消息还留在界面上,夏梦没奈何,刚出新手村就刚出新手村吧,她还能怎么办,横扫六合这种任务都接了,新手村任务就算再难也只能忍着。
“所以,关闭新手保护模式又是怎么回事?”小君子政喃喃地切到角色属性面板,结果发现属性栏竟然多了许多之前没有的东西,“体力值20……居然真有体力值?”
夏梦想起之前华炎等她说不吃东西体力值会降低的事,原来不是她和华炎的游戏模式不同,而是她因为还没出新手村,角色有新手保护。
小君子政点开体力值查看数值详情:“人物角色所需正常体力值在60点以上,体力值低于60点将视不同原因出现饥饿、困乏、疲惫等各种负面效果,体力值低于10点时人物将有生命危险,请玩家注意将人物体力值保持在正常水平。”
“还能有生命危险?”
话音刚落,小君子政忽然捂住嘴跑到一边。
“呕——”
“君子,君子,”婢女和侍卫发现异常连忙跟了过来,“君子可是身体有恙?”
“我……”
小君子政话刚到嘴边便两眼发黑脚下一软朝地上倒去,幸亏守在一边的侍卫动作敏捷地伸手接住,小君子政才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政儿如何了?”
“君子身体恙,速寻医官过来!”
小君子政昏迷前隐约听见赵姬和另一名男子的声音,只是来不及看清那人是谁。
等夏梦再次醒来时,感觉自己身体酸软疲乏,胃里的呕吐欲险些压制不住。
她勉强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处在一间宽敞房屋中,身下的床榻上铺着华美的丝绸,屋内家具古朴典雅,完全是一路上住过的那些驿站和逆旅不能比的。
“这里……难道是咸阳宫?”
她正疑惑着,就听见华炎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君子可是醒了?”
见华炎转身从屏风外往内走,小君子政干咳一声,回应道:“醒了。”
华炎探手在小君子政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放心道:“烧已经退了,还好医官来得及时,不然就麻烦了。”
小君子政一双尚且还有些圆钝的大眼睛看向华炎,朝他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华炎扶小君子政起身,端了一杯水喂到他嘴边,说:“君子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在渭河上时有些晕船,路上进食又少,所以下船后体力不支晕倒了,之后便开始发热。不过君子不用担心,用药后,现在已经退热的。”
【呜呜呜,心痛我的始皇崽崽。】
【崽崽下次身体不舒服要提前说,麻麻担心。】
【主播给力点啊,赶快把飞机搞出来,政哥以后巡游我大秦的疆土就可以直接开大飞机了。】
【大飞机大飞机,主播快搞大飞机!】
新手保护措施取消后竟然这么凶险,夏梦被自己之前的操作吓出一身冷汗,她这是刚出新手村就差点宣告游戏结束,还好小君子政身体素质过关,不然一切都完了。
华炎见小君子政听话地把碗里的水喝完,又拿出几个红彤彤的小果子喂到小孩儿嘴边:“这是之前说要给君子买的猴楂,君子先吃一点,可以抑制呕吐感。”
“嗯。”小君子政点点头,接过猴楂放进嘴里。
猴楂酸涩的味道果然将胃里的呕吐感缓缓压下去,身体感觉好受不少。
君子政吃完手中的猴楂,眉头终于舒展些,朝华炎问道:“炎侍卫,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太子的居处,”华炎拿手帕给小孩儿擦了擦手,又给小孩儿解释道,“君子昏迷时,太子的门客吕不韦恰好奉命到渡口迎接君子和夫人,等医官为君子诊治后,吕不韦便将君子和夫人送到了这里。”
华炎给君子政擦完手,正要收起手帕,就瞥见弹幕上的吐槽。
【主播到底会不会擦手啊,始皇崽崽手指还没擦干净,上面还有黏黏的果汁。】
【可恶可恶,主播走开放着我来,政哥的手由我来守护!】
华炎挑眉一看,就见小孩儿正十分自觉地朝他摊开手,露出指缝间黏上的污渍。
他撩起眼皮看向靠在床头的小孩儿,发现君子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显然是在问他为什么不擦干净。
华炎只好认命地重新给君子政擦了一遍手,等这小孩儿看着干净的双手终于满意了,他这才起身朝小孩儿说:“君子先休息会儿,我去找医官过来再为君子诊治一二。”
君子政目送华炎离开后,立刻打开光屏查看游戏面板。
“体力值已经恢复到60以上了,可怎么还会感觉身体不舒服?”
夏梦见体力值数值恢复正常,又朝其他数值看去,最后发现是君子政身上还依旧还挂着“晕船”和“生病”两个负面效果。
“看来还要难受一阵子了,”小君子政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唉,早知道在路上就不那么造作了,看来以后还得把健身这一项给安排上。说不定日积月累下来身体素质得到加强,最后可以突破四十九岁的大关呢!”
打定主意后,小君子政又点开了称号栏,之前系统提出成功离开新手村时,好像送了个称号来着。
称号栏中明晃晃挂着一个“大秦菜鸟”,君子政动了动手指,点开称号详情。
【大秦菜鸟:玩家成功活着走出新手村回到咸阳时获得的绝版称号,佩戴该称号可为人物角色增加10点防御值。】
“10点防御值,这有什么用?现在的游戏难道不是一刀99999?”
君子政切换到角色数值面板,找到防御值那一栏,只见上面显示的数值居然才个位数。
【防御值:3】
“3点,3点够什么用?难怪会附加10点防御值,不加的话这种面板根本没眼看啊。”
发现下面还有一行特别提示,于是君子政继续往下看。
【特别提示:累计防御值超过10点后,角色可获得非要害部位中一刀而不死的能力(大于一刀有概率死亡)。】
君子政会心一笑,毫不犹豫地点击使用称号“大秦菜鸟”,称号牌立即从包裹中消失。
“真是个好东西,不愧是绝版称号,这样的任务奖励多来点不好吗。”
用完称号牌后,君子政上下看了看,没发现自己头顶像普通游戏一样出现称号框,于是放心地躺会床上休息。
没一会儿功夫,华炎便带着医官进来。
医官给君子政把过脉之后又重新写了药方,华炎把药方交给侍女去煎药,自己留在屋里照顾君子政。
华炎端了一碗熬得浓稠的肉粥过来,对君子政说:“君子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好服药。”
君子政犹豫着点点头,接过铜碗和铜匙,又在华炎关切的视线下纠结好一会儿才一小口一小口吃掉带着淡淡咸味的肉粥。
华炎又给小孩儿擦了嘴,正打算让他先休息,就见两名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从屏风外进来。
看去来人后,华炎行礼道:“拜见太子。”
正靠坐在床榻上的君子政朝那两人看去,只见为首的俊朗男子面带关切地朝君子政走来。
君子政看清来人,一双尚且还有些圆钝的大眼睛立刻目光炯炯。
来人可不就是历史上第一位太上皇,现在的太子楚么!
……
番外七丨幼年秦始皇
日子照常一天天过去,有外曾大母叮嘱在先,秦政这几日都乖乖留在家中看书习剑,一次也未曾外出,倒是赵姬不知吹的什么风,还特地来看过他两回。
这几年赵姬时常大喜大悲,赵母担忧她不慎伤到自己和秦政,便将秦政带在身边看顾,赵姬等闲时候是万不会来寻他的。
“一晃这些年过去,”赵姬直勾勾地盯着秦政,仿佛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乃父是否早已忘了我母子二人?”
秦政沉默地看向赵姬,他对王孙异人几乎是没什么印象的,若非自幼他外曾大母和母亲便说他是秦国王孙之子,若非这城中之人视他为仇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还有这样一位父亲。
他摇摇头,回答道:“政不知。”
“不知?”赵姬忽然激动地掐住秦政的肩膀,尖利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汝乃异人之子,为何不知?!”
秦政吃痛地皱起眉头,重复道:“不知。”
“呜呜呜……”
忽然,赵姬整个人卸力地瘫坐在地上,乌黑的发髻随着她的动作歪斜散乱,她悲伤地呜咽起来。
“为何?为何……”
赵姬自持美貌,凭她的家世与容貌在邯郸何愁如不了公子王孙的眼,她捂住脸颊痛哭起来。
为何?
是了,她家中败落了。
“若是当初不做妄想,便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赵姬摇摇晃晃地起身,失魂般地朝屋外走去。
秦政揉了揉生疼的肩膀,抬步缓缓跟在赵姬身后,直到目送她老实回屋,他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他记事起,赵姬便时不时如今日这般作态,他早已习惯了,况且这两年赵姬已经很少如此,兴许这几日她又想起了往日种种罢。
也许再过几年,他阿母就会渐渐好起来,秦政如是想着。
又过了一日,赵母将秦政唤到跟前,说:“今日平原君夫人大设燕饮,汝随我同去。”
秦政本不知为何赵母忽然又要带他外出,但想到这几日赵母市场外出访友,似乎又明白了这次赴宴饮的目的。
平原君是如今赵王的长辈,其夫人所设宴饮既然让他同去,那赵迁之流自然也可能去。
秦政不再多问,当即应下。
……
番外八
快到申时,秦政随赵母来到平原君府邸,他只匆匆一扫,便看见两三个日常跟随在赵迁身后之人,心下越发肯定今日这宴会与前几日的事有关。
只是不知这位平原君夫人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主动牵涉其中,他看了看外曾大母的背影,想到她老人家这几日时常外出,又觉得老人家或许是和这位夫人相熟的。
所以这位老夫人是想助他?
他正出神地想着,忽然见一名女子上前与他外曾大母言说了几句。
片刻后,赵母回身朝秦政道:“政儿,燕饮稍后开始,平原君夫人寻我叙旧,汝且先随这位淑女去歇息片刻。”
果然如此。
心中所想得到印证,秦政当即应下,跟随那名女子朝一处厢房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廊下,那名女子停住脚步,为秦政指了指房门,恭敬地说:“小君子,塾中有书简可取阅,君子可在塾内歇息片刻,燕饮开始前我会来唤君子。”
秦政虽有些疑惑为何将他独自引到此处,但外曾大母既然放心让他跟着对方走,他自然没什么可担忧的。
那名女子走后,秦政独自推开房门步入其中,只见屋内陈列着一堵堵整齐堆满书卷的木架,其数量比之他外曾大父当初留下的书卷也不遑多让。
他好奇地一排排看过去,这些书简种类繁多,除开六艺之属,还有各类经传,看得秦政恨不得不眠不休将之一一阅览。
就在他转过里侧一堵木架时,忽然发现窗边的书案前坐着一位正在阅览书简的老者。
秦政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朝老者施礼道:“秦政见过平原君。”
平原君放下手中的书简,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小娃娃一眼,笑呵呵说:“毛先生数日前还同我提及汝,未曾想今日便能见到,倒是意外。”
秦政年纪虽小,却不是什么都不懂二愣子,自然知道平原君这话只是说给他听听而已。
他身份特殊,在整个邯郸都没几个王孙贵族敢与他,甚至说敢与他外曾大母家往来,平原君夫人就算与他外曾大母有旧,也绝不会在平原君这个一家之主不同意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邀请他来赴宴。
所以今日的宴会说不得就是平原君借其夫人之手为之,而且这位是赵王的长辈,又是赵国德高望重的相邦,就算与他家偶有往来,赵王和赵国其他大臣明面上也不会为难于这位平原君。
秦政只当平原君说的是真的,他再次施礼道:“前几日得平原君与毛先生相救,政再次谢过平原君。”
平原君扬了扬眉,故意笑问道:“我如何救过汝?我甚至数年未见汝,去谢毛先生便可。”
秦政:“前几日政在渚河边遇险,毛先生借助平原君的名义才救下政,是以政不但要谢毛先生,还当谢过平原君。”
平原君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娃娃竟然神灵至此,日后若当真能为赵国所用,定是少有之奇才。
他笑了笑,不再反驳也不再多说,只问道:“可会六博?”
秦政点头:“曾学过。”
平原君朝秦政招了招手:“来,坐下,与我对弈一局。”
秦政不推辞,在平原君对面锦席上坐下。
一老一少在窗下投箸行棋,正对弈到兴起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小君子,燕饮已始,还请速来。”
平原君听后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棋子,朝秦政挥了挥手,道:“汝且先去,燕饮后再来弈棋。”
秦政知道此行的目的,自然无有不应。
……
番外九
秦政回到宴饮场地,与他外曾大母言说一番后便在自己的筵席上坐下。
他抬眸扫视一圈,果然就瞧见了正恶狠狠盯着他的赵迁及其跟班,他收回视线不做理会,只等赵迁放马过来。
因为今日是平原君夫人组织的宴饮,平原君本人便未曾出席,而来受邀前来的也是邯郸各路贵妇人及其子女。
秦政之名虽早已传遍邯郸大街小巷,各家长辈无不叮嘱家中小辈切莫与他往来,但他不仅年幼,而且常年待在家中甚少外出,是以宴会上识得他的人不过寥寥,而且多是赵迁之流。
但赵母就不一样了,这位老妇人当年也是邯郸贵妇圈里的风云人物,她夫君与平原君互为至交,她又与平原君夫人交好,不仅如此,赵母甚至还能在长平之战前向赵王进言劝谏,足可见其本事。
在场的妇人之中,除了这几年刚出头的年轻一辈,几乎无人不知赵母。
众人三三两两,一边在席位上左右交头接耳,一边抬袖掩面偷偷朝赵母这边瞟,自然也就注意到跟随赵母一起前来的秦政。
因长平之战之事,整个邯郸几乎无人再敢明面上与赵家往来,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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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赵家养着个秦国王孙的儿子,那更是路过赵家门前都要骂上两句再走。
此战虽与席上这位老妇和小娃娃无关,可情绪总是需要发泄的,众人不敢对胡乱用人的赵王有意见,但席上这一老一少他们却是不怕的。
可今日平原君夫人将这祖孙二人请来宴饮,明摆着是向众人告知平原君府上要庇护赵家,众人今日自然不敢上前发难,不仅如此,恐怕就连日后也不能在明面上大肆折辱了,否则触怒平原君只会得不偿失。
只是众人想不通,为何平原君府上如今还愿意庇护这一家老小,赵家没了顶梁柱,如今早已只剩个空架子,可有半点值得拉拢之处?
赵迁将席上之人对秦政的指指点点看在眼中,心情顿时大好,看着眼中钉受人唾弃的样子,他当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筵席在笙歌曼舞中临近尾声,平原君夫人见赵母和秦政那处无人前去寻衅,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华丽姿态妖娆的妇人忽然起身道:“今日有幸来到夫人的宴饮,不如请夫人考校考校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也算赵迁今日沾光,得了夫人的指点。”
什么得平原君夫人指点,不就是想在平原君面前让自己儿子表现表现么,众贵妇谁看不出赵迁之母打的什么算盘,可谁又不想让自家晚辈能在平原君面前露脸呢。
众人之前不提,自然是怕惹平原君夫人厌烦,现在有人抢先当出头鸟,众人当然没有不赞同的。
平原君夫人看了说话之人一眼,片刻后才道:“倒是我的不是,忘了小辈们天性活泼坐不住,该给小辈们准备个游戏才好,”她看向宴席上的众人,问道,“不如便让小辈们玩个投壶之戏,诸位意下如何?”
投壶虽只是个投掷游戏,但却脱胎于射礼,用在宴饮上考校晚辈再适合不过,众人自然纷纷应和。
赵迁见事情按照母亲在家中与他所说那般进行,顿时精神一震,他今日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胜过秦政,让这厮向他跪地求饶!
平原君夫人命人取来两尊十分精美的长颈小口金壶并若干箭矢和竹算。
壶高一尺二寸,壶腹五寸,壶颈长有七寸,壶口仅有两寸半,尚且不及成人拳头大。此乃宴饮上投壶之礼专用壶,口小腹大,难进难出。壶中还装有赤小豆,防止箭矢投入后触底返出。
箭矢乃是柘木制成,长约九寸。
秦政年纪虽小,但他看了一眼那两尊金壶并不退却。
若是直接比射礼,他还不一定能轻易赢下赵迁和他的跟班,毕竟他现在臂力有限,只能张小弓,远不及赵迁等人有优势。
但投壶不同,仅二矢半的距离,以他现下之能也可轻易投入,比的仅是投掷之人的准头和技巧而已。
一众少年人看得纷纷摩拳擦掌,大家心里都明白,今日这宴饮平原君没出席,但他等只要在宴饮上表现出色,定能被平原君看在眼里,说不得那日平原君高兴便在赵王面前举荐一二,日后何愁不能在朝中一展抱负。
平原君夫人命司射将金壶放置好,又安排乐工奏乐。
若是正式投壶礼自然是要奏《狸首》之乐的,但今日说到底也只是少年们游戏之举,平原君夫人便只让奏了一首卫风《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参与投壶的少年们按年纪排序,长者为先,一人投八支箭矢,司射以竹算计数。
第一位投壶的少年被司射引至金壶前二矢半处,此人手持箭矢,伴随着乐曲声将之投出。
秦政并未小瞧投壶之事,反而坐在席位上仔细观看这名少年投掷的动作和箭矢入壶的过程。
少年八支箭矢投完,司射高声唱道:“得中五矢!”
随后投壶之人陆续更换,没人投尽八支箭矢后便换下一人。
司射道:“请公子嘉投壶!”
赵嘉接过箭矢,瞄准壶口后用力一掷,中了。
八支箭矢皆投出后,司射唱道:“得中八矢!”
在场妇人与少年纷纷喝彩,赵迁不屑地冷哼一声,朝身边的燕丹使了个眼色,燕丹立刻心领神会地站到投壶处。
投壶之戏他早已熟练多年,每每投出,十有九中,就连公子迁这几日也是请他训练的投壶技巧。
燕丹自信满满地接过箭矢一一投掷。
第七支箭矢投出,箭镞稳稳坠入壶口,紧接着他胜券在握地投出第八支,谁知箭镞居然磕在壶口边沿,啪的一下弹到地上。
燕丹心中顿时大呼不好,赵迁不仅看秦政不顺眼,还看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公子嘉不顺眼,他方才领了赵迁之命就是要八矢全中不至于被赵嘉比下去,现在可如何是好。
下一个投壶之人便是赵迁,燕丹自知只是个来赵的质子,可不敢当着平原君夫人等人的面如此失礼地一直站在金壶前,他只能汗流浃背地退下,默默祈祷赵迁稍后能全中,再不济也要比秦政多中几支,免得事后找他泄愤。
结果赵迁比之燕丹还不如,八支投完,仗着年纪在众人之中还算小又多投了两回,结果总共才中了五矢,气得他回到席位上咬牙切齿,要不是有这许多人在场,他能直接破口大骂。
眼看着秦政起身走向金壶前,赵迁忽然高声道:“我早听闻赵政善投壶,依我看赵政今日定能胜过我兄长。”
赵迁之母巧笑道:“公子嘉何其不俗,又岂是旁人可比。”
公子嘉见赵迁母子二人一唱一和拿他做筏子,不耐烦地冷哼一声移开视线。
其他妇人虽看不上赵迁之母一介女娼,但更是看不上秦国王孙留在赵国的质子,自然纷纷附和一二句。
赵迁看好戏地大声催促道:“赵政,还不快快投来!”
秦政眉心微微一蹙,就听赵母不急不缓地说:“政儿,既然公子迁如此期待,汝可莫要失手。”
他心下了然,外曾大母这是让他好好表现一番,他心念电转,应下后忽然又朝平原君夫人的方向施礼道:“我欲将壶中赤小豆倒出,还请夫人允许。”
平原君夫人有些诧异,但见赵母依旧稳坐不动,便挥手命人按秦政的要求将金壶中的赤小豆全部倒出。
秦政站在空壶前二矢半前,手执一支柘木箭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壶中一投,进了。
惊奇的是那支柘木箭入壶后又弹了出来,被秦政稳稳接在手中,继而又朝壶口再次投去。
柘木箭在壶中一进一出,如此反复了近二十余次,秦政才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收手。
平原君夫人第一个拊掌道:“彩!”
远处塾舍内,平原君望着宴饮上的秦政感叹道:“处困而不惊,此子果然大才。”
从平原君夫人的宴饮回去后,赵迁等人一连许多日也没再来找过秦政麻烦,他便又像往常一样去寻廉先生习剑。
这日习剑完毕,秦政正待与廉先生告辞,却听廉先生说:“日后不必再来。”
秦政有些诧异,问道:“可是政有不足之处让先生不悦?”
廉颇却是摇摇头,只说让他不用再来。
秦政无法,只能先回家想办法。
谁知他刚一进家门,多日不出房门的赵姬忽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神情激动地说:“政儿,乃父派了使者来接我母子二人去秦!”
去秦国?
秦政一时有些怔愣,随后想到远方那处只存在于故事中的邦国心中又生出无限激荡。
是啊,他是秦人,自然该回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