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真假御容案(一)
    我需要你。

    这四个字在有庆心里激起千层浪,他攥紧手,瞪着双眼呆呆地看着萧程,后者便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招揽心腹的目的萧程算是达成了,现在令他费神的就是府外的禁军。

    “行了,天色不早回去休息吧,明天陪我练箭。”

    大内,一切都静得很,唯有赵琇的寝宫里还响着落子的声音。

    “质子府里都可好?”

    朱内官笑着回答:“都好着呢,这世子每日不是同小内监们玩就是练箭的,安分得很。”他上前一步端起茶盏,提醒道,“官家,夜深茶凉,还是早些歇息吧。”

    赵琇摩梭着棋子咳嗽几声,眉间涌起愁绪,叹道:“景灵宫奉安的事情办得如何?”

    朱内官慰道:“太子殿下很是尽心,所有事宜都亲自盯着呢,陛下就放心吧,自个儿的身体要紧。”

    半月前司天监来禀,天现异象,两日并出乃是不详之兆。南赵各地又接连出现地裂,宽则两丈,长则数百米。一应奏疏上百封递进垂拱殿,让赵琇心绪不宁,旧疾复发。

    据司天监所言,破凶之计位于大内的正南方一最具风水宝地,这个地方正是安放南赵各个皇帝御容像的景灵宫。

    如此一来,便是提醒赵琇这个皇室子孙不孝祖宗。

    赵琇恐是当年因战乱遗失过太祖御容像,虞州三地又在他手上被割了去,二话不说立即着人准备奉安一事,还亲自写封罪己诏告慰祖宗与天下百姓。

    奉安当天,赵瞻前来请安,见赵琇思虑过重身体并未好全,但仍然要亲历亲为,便把休息的话咽了下去。

    距上一次官家亲自奉安景灵宫时还是在四年前迎回太祖御容像,南赵本定下每五年大型奉安一次的规矩也因此次情况特殊而打破。

    由大内至景灵宫的这段路程被严加看管起来,上千名禁军守卫站在两侧,赵琇的仪驾一出,百姓雀跃起来,却不敢如同驾临金明池那般高声欢呼。

    百姓们是不能够进景灵宫的,所以里面供奉着怎样的天子容颜不得而知,但不妨碍他们想象,这种想象又时常加注于赵琇身上。

    赵琇是南赵至今的几位皇帝中最爱与民同乐的,出行时百姓便能一窥他的身影,想来从前的几位皇帝应该同当今官家一样温和。

    太祖立身像放在景灵宫正殿中央,赵琇恭敬虔诚地立在殿中,身后紧随赵瞻和赵眄,殿外黑压压的站满了文武群臣。

    那封罪己诏摆在香案上,此时赵琇心中正祈求太祖原谅,虞州三地曾是太祖一举定中原的始发地,太祖崩后就在那虞州建了座御容殿以便供奉。

    至此虞州、建宁、漳平划为一域,以虞州为首统称虞州三地。

    太祖的丰功伟业早就烙印在儿时的他心里,即位后又传达给自己的儿子,看着这幅栩栩如生的御容,仿佛又见太祖当年征战四方、英姿勃发的模样。

    情至动容之处,赵琇又咳起来,朱内官正要上前搀扶,被赵琇挥手拦下。

    他命所有人退出去,只留了赵瞻和赵眄陪着,殿外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殿门终于开了,这一上午都耗在这里,有些大臣的面颊被日光晒得通红,背上已是大汗淋漓。

    赵琇的仪驾还没能进得宣德门,散去的人群又聚集起来,吵吵嚷嚷的拥成一团。

    “快看!这是什么!”

    “我不识字,你来念念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顷刻间,天上飘下数不清的纸,犹如大雪天中的雪花。赵眄策马逼近人群,朝上一伸手抓住了一张纸,展开后上面大逆不道之言令他震谔。

    景灵宫太祖立身像为假。

    “这太祖皇帝的御容像居然是假的?”

    “是谁这么大胆?”

    赵眄抬头眺望,可四处飘落下来的白纸实在太多,街上、楼阁上皆是人,想要找出肇事者无疑是大海捞针。

    他策马转回,脸色铁青地递给赵瞻。

    赵瞻当机立断:“派人将这些悉数收集起来,对比字迹,查查来源。”

    赵眄点头:“好。”

    垂拱殿内,气氛格外凝重。

    “大胆!放肆!”赵琇一掌拍向桌面,震得殿中其他人不敢作声,“究竟是谁如此猖狂,去,把他给朕提来,朕倒要看看他的命到底有几个!”

    赵琇气急,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赵瞻担忧上前,“父皇,当务之急应是查清来源,这些东西数量之广,而且都是同是撒下来,不像一人所为。”

    赵琇听后情绪稍微平复了些,站在一旁的韩骞也附和着:“官家,殿下所言极是,诬蔑亵渎太祖御容是死罪,此人胆大妄为,事后又不漏踪迹,怕是蓄谋已久。”

    “而且此事不宜再扩大,今日聚集的百姓已是悠悠众口难以堵住。父皇,此次奉安是儿臣亲自督办却还让人有机可乘,请父皇恕罪。”

    赵琇闭了闭眼,语气稍有缓和:“太子,朕命你查清此事,将功折罪。”

    “儿臣遵旨。”

    赵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待赵瞻和韩骞的脚步靠近殿门时,问道:“老四去哪了?”

    “回父皇,儿臣已经让四弟去暗中排查了。”

    赵琇点点头,同意道:“也好,让他去协助你吧,也该让他历练历练。”

    赵瞻望向赵琇笑着应下,可韩骞的心里打起了鼓,出了垂拱殿才开口。

    “恕老臣直言,这四皇子向来不涉朝政,官家怎么突然让他……”

    “老师不必担心,去年雪灾时我着了风寒,还是老四帮忙前后奔波,对于朝政之事不算陌生。”赵瞻一笑置之,一句话拂去了韩骞的顾虑。

    为了查御容案的事,庐陵所有的城门口都增添人手严查路引,夜间巡防营巡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惹得闲逛夜市的人多少有些不太尽兴。

    萧程的质子府却是一片岁月静好,他整日待在府内无所事事像极了京中不愁前程的公子哥。

    “世子,外头有大事发生。”有庆拎着刚从外面买来的小吃,凑到萧程跟前掩声说道。

    萧程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道:“展开说说。”

    “听说是有逆贼称景灵宫太祖御容像是假的,正满城拿人呢。”

    “人抓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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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程的视线从热乎的炙肉移开,偏过头去问道。

    “没有,就好像那些纸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这街上巡防营的人比百姓还多,就连今天小人去买炙肉的时候都不太好买。”

    在有庆说话的间隙,萧程已经把炙肉分成两盘,其中一盘推至有庆面前。

    主仆二人就这么絮絮叨叨聊着,边享用这盘闻名全城的炙肉。

    “不过世子,你总是让小人上街打听这些,但是又出不去,有什么用呢?”

    自从有庆下定决心跟随萧程后,萧程便经常差他出去买好吃的,顺便再打听五花八门的消息。

    以至于哪家王公在今日举办宴会、哪家勋爵在明日嫁女娶妇、哪些官人受贬擢升他都能带回来个七七八八。

    “解闷。”萧程说得言简意赅。

    有庆嚼着炙肉的嘴停了又停,知他家世子有时说话做事随心而为,只是没想到居然喜欢专听贵人们的八卦。

    “你急匆匆地找我来是做什么?”徐遗刚进赵眄的府邸就见对方皱着眉头对着桌案一言不发。

    距案发当日已经过去两三天,得到的线索只有这些写满无稽之谈的废纸。

    赵眄捻起一张纸递给徐遗:“你帮我看看,这些纸上的字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徐遗一一比对过后,深沉道:“字迹看似不一,但是你看这儿。”他指出一处可疑的地方继续说,“此处收笔却是一样的。”

    赵眄眸光闪过一丝锐敏,追问:“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徐遗没有否认,再道:“此人很聪明,故意将字迹写得不同,让你们误以为这是多人作案,其实他忘记隐藏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习惯。”

    此结论一出,并未令赵眄的眉头舒展多少,反而让调查上升了一个难度。

    二人齐齐拿起纸,对着光线,企图从纸上的纹路寻找突破点。这是寻常人家所用的纸无疑,也是最常见的一种,但却隐隐的发出一股香味。

    赵眄凑近专注嗅着,只觉这股味道越闻越熟悉,却说不上来。

    “不似熏香,也不似香料所致,而这些大量充斥着这些味道,经久不散,并非一日之功。”徐遗喃喃自语道。

    “檀香?大相国寺……”赵眄灵光一闪,激动得拍起手,亢奋道,“对!我曾在大相国寺闻过,这就是檀香的味道。可是这里少说也有上百份,支取起来未免太引人注目。”

    “藏匿在大相国寺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大内的人过去一盘问便知,风险太大。”

    赵眄听后觉得有理,朝门外大喊:“吴内官,你带着人悄悄的将城中还有京郊的所有寺院道观看守起来,一旦有任何可疑的人,不必立即拿下,先跟着再来报我。”

    “是,殿下。”

    良久之后,徐遗才开口:“还不够,寺院道观都是清净之地,平时人不会太多,容易打草惊蛇。若你是他,作为一个香客,事成之后还会继续留在那儿等人来抓吗?”

    赵眄:“你的那个办法不会是……”

    徐遗会心一笑,伸手指着桌面缓缓道:“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