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
晨起，苏燕回转个身的功夫，就听见小崽崽的动静不太对：“咩咩？怎么打喷嚏了？”
咩咩愣坐在沙发上，呆呼呼地瞪大眼睛，完全是一副被自己的喷嚏吓到的小模样。
他看到拔拔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着急地过来，忽而倍感委屈，小鼻头酸酸的，脸蛋都鼓成小奶包，伸出小手求抱抱。
呜，拔拔~小喷嚏欺负咩咩~
苏燕回看了看没什么问题，见他往自己怀里扭啊扭，像是小棉袄贴上来，暖呼呼的。他的手掌舒展地搭在崽崽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富有轻柔舒缓的节奏感。
“咩咩没事，拔拔在，不怕怕。”
今天是有点娇气的小咩咩。
咩咩被抱着，舒服得发出哼唧哼唧的小奶音。
苏燕回怕天气变得太快，咩咩无法适应，便取消了上午出去溜达的计划，陪着小家伙学说话。
但是苏燕回每次一说话，就有一只奶白的小手软软地覆在他嘴唇上。
他笑着亲亲柔软的小掌心：“咩咩，不给拔拔讲话了？”
咩咩嘟嘴摇摇脑袋，他趴在拔拔的胸膛，一只耳朵正在努力地听胸腔的震动声。
左边小耳朵听完了，换右边的。
乐此不疲的小模样。
窗外的秋阳如撒着金光。
苏燕回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打个哈欠，捏捏咩咩的小奶膘：“宝贝，今天的更新素材在哪里哦？你快点给拔拔想一想呢？”
“噢？”
咩·网络达人·咩的下巴搭在拔拔胸前，眼眸里藏着两汪世界上最清澈的湖水，懵里懵气。
苏燕回蹭着床单往下躺，拉起毯子盖住小崽崽，声音轻轻地同他说悄悄话：“嗯，我们今天偷懒好不好？”
毯子里的小鼓包发出幼嫩的小奶音，仿佛再说：好哒，支持拔拔哦~
咩咩感觉到小屁屁被戳了一下，两只小手努力地往后挪，试图去捂住，然而没能成功。
机智的小家伙靠着拔拔的身体坐起来，小脑袋上顶着轻柔的薄毯，压在下面的话，拔拔就戳不到了呢~
咩咩骄傲地昂起奶白的小下巴，眼眸闪闪发光。
保护小屁屁，成功√
苏燕回抱紧小崽子轻轻摇晃：“咩咩好可爱，让拔拔亲一口小奶膘好不好？好不好呀？”
咩咩咯咯笑着往拔拔怀里躲。
吃过饭。
苏燕回哄着咩咩午睡。
其实咩咩能入睡，但苏燕回今天是真的犯懒，侧躺在枕头上，看着小崽崽软乎乎的睡颜，差点跟着一起睡着。
耳朵里听见敲门声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总感觉像是楼上某一户在搬动家居。
等到第二下第三下，轻微而连绵时，他才惊觉是自家的门被敲响。
——难道是陈嘉敏又快递了什么东西来？
苏燕回打个哈欠，走向玄关时，心里说，小区的快递师傅人怪好的，敲门怪轻的。
他习惯性的先低头看猫眼，视线里出现周某的脸时，一瞬清醒。
门外的周京年，不再敲门，而是以一种极其沉默的姿态，用那双极其深邃的眼睛，盯着猫眼。
他知道苏燕回在看着他。
隔着门，仅仅只是透过猫眼，苏燕回就感觉到一种自上而下的压迫感。
那双浓眉下面的眼睛，锐利地仿佛要将人看穿。
苏燕回倒并不觉得畏惧，只是不无戏谑地想：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婚后的周京年，像极了猛兽短暂地收起锐利的爪牙，以一种极其危险的高姿态观察、逗弄新到手的金丝雀而已。
苏燕回深知，如果不是要对周家的老人一个交代，周京年根本不需要一个合法的伴侣；即便是出自于他本人的需要，也只是一个纾解欲望的床伴。
他们大部分交流，也仅限于床上。
苏燕回会被深夜回家的男人弄醒，次日清晨他醒来时，男人已经结束健身和早餐，前往公司。
偌大的顶层公寓，只有他和阿姨。
每周，他们固定回老宅吃饭。
可是当苏燕回安静地听老太太说话，隔着一家子人，他都只觉得如芒在背，因为周京年总是会越过其他人，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他——从他身上寻找到任何“不合格”的细节。
某种程度上，苏燕回更宁愿晚上与周京年相处。
当然，得关灯。
他讨厌在白天被周京年用一种审夺的眼神凝视。
但是在夜晚，周京年的确是个合法健康且优越的性/伴侣。
苏燕回猛的收回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想到了下三路的事情。
门外。
Eric盯着那扇门，轻声问：“周先生，是不是找错了？”
周京年没做声，盯着猫眼。
几秒种后，门被打开。
Eric瞳孔微微缩放，看到了可以用明艳来形容的苏先生。
不管见过多少次，他都会惊讶于一个人的五官怎么可以完美标志到如何造物主一笔一划描摹出来的。
他同以前无异，微笑着点了下头：“苏先生好久不见。”
苏燕回勉强客气一笑，转而看向前夫周某那双冷仄漆黑的眼眸：“有什么事情？”
不速之客周京年，宽大的手掌按住门的边缘，毫无自觉地往里走：“来看看你。”
他手里拎着一个大盒子，卡通风格。
距离如此之近，苏燕回看着本就有棱有角的脸庞变得锋利无比，侵略气息笼罩而来，他握紧门把手的手忽然放松。
事已至此，苏燕回选择摆烂。
他双臂抱在胸前，做出抵挡的姿态，随后扬起标志性的狭长丹凤眼，露出了很少在周京年面前出现的戏谑眼神，语气都与以往不同，冷飕飕地问：“周先生，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有什么资格擅闯民居，还是需要我报警？”
居高临下的周京年，玩味地盯着面前雪肤黑发、神情清冷的人。
他的确没有听见过苏燕回用这种语气说话。
婚内的苏燕回，说什么都跟撒娇似的，细声细气，语调软得能掐出一把甜腻的蜜桃汁水。
不过，冷着脸的苏燕回好像更加勾人，周京年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扯了一下。
Eric听见这话，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还退一步，越发靠近电梯。
可爱的小崽崽呢？在哪里？
他想去坐小孩那桌。
忽而，沉默的周京年俯首，靠过去。
苏燕回一愣，呼吸滞了滞，但并没有避开，依旧强撑着没动。
周京年的声音低沉，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离婚协议我只是签字，没送去公证。”
苏燕回瞳孔震动，皱着眉，微微仰眸看他。
也就是说，如果要重新离婚，岂不是还要划分咩咩的抚养权？
苏燕回为了让平复下情绪，深呼吸，才发现周京年不觉间已经靠得太近，一吸气，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很淡的木质香气。
他本能地往后一步。
周京年瞅准时机跟进，挤入门内，反手将门合上。
无比清脆的“咔哒”一声，苏燕回意识到命运的某个齿轮开始转动，以一种无比疯狂的速度。
玄关不对着窗，门合拢后，顷刻间昏暗。
不属于这里的陌生但苏燕回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里。
苏燕回大脑有些混乱，都不用想，既然能找到这里，那该查的都查清楚了。
他站在玄关处，并没有让人进客厅的准备，决定着挣扎一下。
周京年此时倒没有步步紧逼，视线从容地往里扫了一圈。
咩咩应该在午睡。
他昨天看完所有的视频后，知道的咩咩作息习惯。
屋子里到处都是小朋友生活的痕迹，从远处客厅边的儿童餐椅到近处玄关柜上的童趣小鞋子。
他将礼物盒放在柜子上，顺势拿起放在最上层的湖蓝童鞋，只有巴掌大，圆嘟嘟，像个大号的豆子，很可爱。
“你别多想，孩子不是你——”
苏燕回刚开口做最后的挣扎，就见周京年低垂的眼帘忽而往上一折，像是一阵强劲的冷风阻止他继续。
周京年放下咩咩的小鞋子，视线在苏燕回灵动漂亮的眉眼上停留几秒后，落向花瓣一般柔软多情的双唇。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语气不咸不淡地问：“离婚前那一个月，每天晚上都缠着我不放，就是想生孩子？”
苏燕回几乎没有思考就抬手：“啪——”
一把巴掌精准无比地扇在脸上，周京年的舌尖抵了抵脸颊内侧，双眸紧紧盯着耳根泛红的人，继续道：“我是不是得谢谢你看得上我的基因。”
苏燕回手掌发麻，再次抬手：“啪——”
周京年抬了抬眉，抬手按在苏燕回身后的玄关上柜，俯首一点点凑近他的脸，暧昧地问：“手疼吗？”
苏燕回屏息，抿住唇。
这次的手不方便抬起来，抬脚就狠狠地往死里踩下去。
“嘶。”周京年齿缝间倒抽凉气，身体却更贴上去。
苏燕回感受到那种热度与力度，都忘了撤回脚，依旧踩着他，冷着脸：“周先生，你要脸吗？”
周京年看着他柔软粉嫩的唇，开开合合，只觉得好像比自己想象的更思念面前的人。
“不想要脸了，想要老婆。”
这道低沉性感的嗓音让苏燕回仿佛回到很多个深夜……
他呆若木鸡，纯粹地震惊于自己怎么把那些细节记得那么清晰。
等反应过来时，才察觉，好像周京年也在回忆同样的事情。
玄关陡然寂静，溢满暧昧。
苏燕回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包含但不限于连夜带着咩咩跑出国，然而手续非常麻烦。
很好，不愧是周京年，紧紧只是露个面，他都觉得一张天罗地网扑面而来。
周京年不预备把人推往远处，等他冷静几分，才说：“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来跟你抢咩咩的。考虑下我们一起抚养咩咩？”
苏燕回迟疑。
从某种意义上，周家家大业大，钱多人多，咩咩可以得到几何倍数增长的呵护照顾甚至是宠爱。
但是面前的人太危险。
他需要点时间思虑周全。
苏燕回冷言冷语：“咩咩在午睡，还没醒。”
言外之意是，我现在不想让你见咩咩。
周京年如此聪明，自然能懂。
虽然很想看看孩子，但他也不希望让苏燕回反感。
“我这几天都在安城。”
他道，“手机号没变，随时联系我。”
苏燕回听见这言语间带着命令的口吻，心道：看吧，这才是周京年本性，他才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温柔人设。
他轻声嗤笑：“我怎么会记得你的手机号码？周先生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
周京年注视着他挑起的眼尾，带着迷人的风情，很不合时宜的，他可真想亲亲这牙尖嘴利的人。
苏燕回再傻，也感觉到周京年的眼神里藏着的某种侵略意味。
他深吸气：“我说，你——”
周京年往后退，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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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机：“号码？”
苏燕回垂眸，恨恨地报出一串数字，几乎咬牙切齿。
周京年听着他不情不愿的语气，挑了挑眉。
存好电话后，拨通。
苏燕回放在客厅桌上的手机闪了闪屏幕。
他凉飕飕地说：“我会慎重考虑的，劳烦周先生特此跑一趟，有机会再见。”
眼尾注意到那盒子，“另外，谢谢你的礼物，咩咩喜欢的我会留，不喜欢的话，我会丢。”
每个字都跟子弹似的，恨不得射穿周京年的心脏。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长胳膊去开门。
周京年也去握门把手，刚好握住苏燕回的手。
苏燕回动了动，没能顺利抽离。
周京年握紧后指腹用力碾过他手背细腻的皮肤，在他炸毛之前，按下把手。
门开，新鲜空气涌入。
苏燕回有一种得救的感觉。
周京年道：“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
苏燕回把门推得更开，送客：“希望周先生一直保持好你的绅士风度。”——不要动手动脚！
门外等候的Eric：？我听到了什么！
周京年后脚踏出门，大门就被快速按上，赶客的意图很明显。
Eric等周先生转过来，才看到左脸好像有诡异的红痕。
难道是苏先生留下的巴掌印？
啊这……
周京年却恍若未见助理的反应，走上前去按电梯。
Eric匆匆跟上去：“周先生，那是不是要跟老宅太太们说一声？”
周京年瞥向那扇门：“暂时别透露给任何人。”
他不希望给门内的父子俩制造太多的困扰。
虽然他深知，他本人就是最大的困扰。
Eric捉摸着点头。
估计太太们要是知道此事，会迫不及待地赶来看孩子，或者是希望周先生带孩子回去。
但是现在，周先生和苏先生的关系么……
Eric看了看他冷峻脸面上若隐若现的红痕。
踏进电梯的周京年，头也没回地问：“这么明显？”
Eric：“没有没有。”
大脑里陡然出现了一串尖锐的叫声：年终奖，归零归零归零……
随后，他看到周先生的嘴角似乎漾起一抹很淡的笑意。
——周先生，被打傻了？
-
苏燕回在玄关站着好一会，才想起还有个卡通礼物盒。
他泄愤似的拆开大蝴蝶结。
是一只软绵绵的短绒立体小羊，一套带兜帽的婴儿服搭小袜子。
都不必猜测，咩咩一定会很喜欢。
苏燕回到卧室，弯腰抱住睡得很香的小崽崽，亲了亲他的脸蛋。
他没指望周京年真的可以做到“共同育儿”，最大概率是请一堆阿姨。
但是周家老宅的长辈们应该都会很喜欢咩咩。
苏燕回捏着咩咩的短萌小手指，轻声问：“宝贝，你说呢？你想不想跟另一个爸爸玩？”
他转个身，趴在崽崽身侧，点点他的小鼻头：“要不然让咩咩自己决定好不好？”
等咩咩哼哼唧唧地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拔拔，“呜~~”
嘟起的小嘴需要亲亲~
苏燕回将脸颊凑过去，被宝贝亲了一下。
咩咩赖在拔拔怀里不想动，半垂着眼眸，软乎乎地像个刚出炉的奶白糕点团子。
没多会儿，咩咩就注意到枕头边摆着一个全新的小羊，还穿着小衣服！
咩咩吃惊地爬起来坐好，小脑袋转向拔拔。
怎么回事哦？
拔拔又送他玩偶？
苏燕回将玩偶摆在他身前：“咩咩喜欢吗？”
咩咩仰头认真观察，随后绕着小羊爬动一圈。
他伸出自己的小手，握成一个小拳头，跟小羊的前蹄比划比划。
新来的小羊，怎么会这么大哦？
苏燕回看着他幼稚可爱的小动作，心道，要不是这是周某送的，真想拍个视频让云妈咪们知道宝贝现在多天真有趣。
咩咩赶忙怕到一边将原来的小绵羊抱过来，放在一起。
他的眼眸闪闪地看着一大一小的玩偶，好像是咩咩和拔拔依偎在一起哦~
好喜欢！
咩咩快乐地掉头，爬到拔拔的怀里，贴着拔拔的脸重重地亲了一下。
苏燕回笑着想，咩咩一定是以为自己送的。
果真是亲生的小宝贝，就是这么贴心。
苏燕回动了动被小手掌握紧的手指：“宝贝，拔拔跟你说个事情。嗯……你另一个爸爸找到我们了，你要不要认识他一下？”
他想了想，毕竟和周京年没有深仇大恨，便道：“你另一个爸爸，虽然性格有点不太讨喜，但是，可以给咩咩买很多很多玩偶哦，还有很好的奶奶，应该会对咩咩很好很好。”
他再次晃了晃手指，“宝贝？有没有听见？”
“唔？”
咩咩听见了声音，发觉拔拔很认真的表情在说话，疑惑地“噢”了一声。
苏燕回被他逗笑了：“咩咩是一只小呆呆羊。”
咩咩扭动两下表示抗议：咩咩太小没听懂哦~拔拔不可以笑~
他爬动着去跟两只小羊一起玩。
苏燕回拿起床头的手机，准备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周京年。
消息都输入结束，他皱眉，幼稚地想：凭什么要这么快回复？！
一想到周京年居然没去做离婚公证，他们到现在还在婚姻关系的存续期，苏燕回气得丢开手机。
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