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严正卿番外
    从见到陆长郁的第一眼起,严正卿就知道他是个麻烦的孩子。

    迫于父母的压力,他不得不接管他,成为了他的监护人。

    “我可以照顾他一段时间,但是婚约的事情我绝不会同意。”

    最初的时候,他因此对那个孩子并无好感。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陆长郁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人生中头一回被学校通知,他的被监护人在学校里打架闹事时,他对他的印象变成了:他是个麻烦但漂亮诱人的孩子。

    “为什么要和同学打架?”

    对上那双水汪汪含着泪的眼睛,严正卿用力打他屁股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无法否认自己那时产生的欲望。

    从那时起,严正卿对他有了责任感,认为自己确实应该管教这样一个叛逆的少年。

    代替他死去的父亲,或是做一位严厉的兄长。

    有了合理的借口,他任由自己对陆长郁的掌控欲越来越强。

    小郁也越来越乖巧了,每天乖乖陪在他身边,他们一起吃饭、聊天,然后出门前在脸颊上轻吻。

    完全超出界限的举动。

    “先生,这是我送您的礼物。”

    廉价的娃娃被他小心地放在膝头,他这辈子收过无数个名贵的礼物,却都比不上他的一个笑,和一个粗糙的娃娃。

    陆长郁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严正卿开始觉得无所谓了。

    如同黑夜里的精怪,一步步引诱行人走入陷阱。

    “你今天都去了哪,为什么不告诉我?”

    “嘴怎么肿了,是不是被亲了?和谁亲的?小郁是乖孩子,不要骗我。”

    他沉着脸,把那个倔强的少年吓得脸都白了。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而且你又不是我爸,没必要事事都跟你报备。”

    严正卿皱起眉头,不受控制地掐着他的脸,指腹用力碾过他的唇。

    “敢这么跟我说话,屁股又痒了?”

    陆长郁最吃软不吃硬,被威胁了反而又瞪了他一眼。

    有时候严正卿觉得他是在故意激怒他,却又纵容他的沉沦。

    在他的纵容下,严正卿越发感到不安,他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房间里装上了监控,出行都有派人跟踪。

    陆长郁的所有行踪、接触过的人他都要知道,办公桌前被放上了监控屏,他每时每刻都要看着他。

    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他也曾产生过这个想法,但是一看到小郁的身影,疑虑就消散了。

    他是小郁唯一的依靠,如父如兄,谨慎点也是应该的,他有责任照顾他。

    小郁是个乖巧柔弱的孩子,合该他费心保护。

    但逐渐地,严正卿发现了一些事情。

    “先生这个玩偶好可爱,我家孩子也有一个,是在游戏厅夹娃娃夹到的。”

    他抚着黑色羊咩咩的手一顿。

    “游戏厅?”

    如抽丝剥茧般,小小的谎言就这样被拆穿了,曾经一个怀疑的念头得到了证实。

    那之前呢?又有多少话是真的?

    “严先生,我们调查到了那天陆先生的行踪。”

    他眼中那个变乖的孩子,瞒着他和另外两个少年一起出去玩耍,然后骗了他。

    听着手下一板一眼的报告,严正卿抿着唇,抓着羊咩咩的手越来越紧。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骗他的。

    小郁一点也不乖,和这只羊咩咩一样,都是黑心的。

    他会在严正卿回家时帮他解开领带,献上晚安吻,却转头就跑出去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

    在外面招蜂引蝶,回家了就变了副柔软乖巧的模样。

    洗过澡后身上带着淡淡的潮气和幽香,某个隐秘的角落或许还有别人的吻痕。

    却若无其事地给他的未婚夫准备早饭。

    严正卿告诉自己没关系,他还小,只是贪玩罢了。可心底的阴暗却开始发酵。

    他已经无法再告诉自己,他只把陆长郁当弟弟、当亲人看待了。

    那张他和别人亲吻的照片,是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找借口把陆长郁关在家里,断绝了他和外界的联系。外面那些觊觎他的人就再也接触不到他了。

    小郁只属于他一个人。

    “喝了牛奶好好睡一觉吧。”严正卿面色如常,亲自给他端去了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可以不喝吗?我喝再多牛奶都长不高了。”

    他任性地把头蒙在被子里,孩子气地扑腾,床单被揉皱了,宽松的裤腿卷到膝盖上。

    毫无防备地把小腿露在男人面前。

    圆润的膝头像两团奶油,搭在床架上,硌出两道红痕。

    他的皮肤很薄,一捏就能留下印子。

    “不可以,小郁要乖。”

    陆长郁气呼呼地爬起来,一口就把牛奶喝完了,唇边有点可爱的奶渍,被严正卿轻轻擦去。

    指腹似乎不经意地在湿润的唇瓣上撵过。

    “好好睡吧,做个好梦。”最好是有他的梦。

    没有他的话也没关系,他会出现的,以陆长郁未婚夫的身份。

    *

    黑沉沉的夜晚,一点星子也无,月光却格外明亮。

    柔软的大床上,陆长郁睡得很沉。

    门被悄悄推开了,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像是某人趔趄的脚步声,似乎走得不太平稳。

    宽厚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

    白惨惨的月光下,圆润的脸颊像奶油一样,柔软、白皙。

    睡梦中轻轻蹭了蹭那只手,便安心地睡去了。漂亮的眉眼低垂,似乎很乖巧,但严正卿知道那双眼睛的神采有多么惊人。

    ……以及叛逆。

    他骗了他太多,就别怪他也回敬一次了。

    冰凉的指尖从他的额头、鼻尖再到那两片说了无数个谎言和爱他的唇上。

    很软、很弹,像果冻一样。

    他的唇比说出的话要甜蜜许多。

    在他枕边,床铺被某个重物压上去,略微向下凹陷。

    严正卿低下头,甜软的唇就在他嘴边。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是淡淡的甜味,与他的呼吸交缠着。

    唇齿间似乎已经品尝到那股甘甜。

    “今夜,你是我的。”

    嗓音沙哑。

    终于吻上他肖想已久的唇时,严正卿才知道他的想象力有多么贫瘠。

    舌尖叩开他蚌壳一样紧闭的唇。

    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是他终于发觉压在他身上的某人了吗?

    他反而更用力地吮吸着,唇齿交融,发出啧啧的响声。

    可他还是没醒。

    严正卿有些失落,手掌微微下滑,指尖触碰到他睡衣的带子。

    轻轻一拉,带子和衣服都松开了。

    或许是因为他更为年长,表现得实在体贴,知道爱人身上很容易留下印子,他的动作格外小心。

    月光下,雪白的皮肤上流淌着皎洁的月光。

    他的略饱满的胸膛、纤细的腰、丰腴的臀和细长的双腿,无一不精,浑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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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如珍珠般莹润白皙。

    严正卿是个合格的、年长的爱人。

    “别怕,不疼。”

    他怎么舍得让小郁受伤呢?他是个娇气的孩子,被蚊子咬了几个包都要难受好几天。

    于是严正卿决定坐上轮椅,虽然他今晚没有带轮椅来。

    他腿脚不便,来时就已经费了很多气力,因此想独自坐上轮椅就更艰难了。

    还好他平时坚持锻炼,手臂力量很足。双手撑着床边,肌肉鼓起,稍一用力就坐到了轮椅上,因为太使劲,鬓边有些细密的汗水。

    “唔……”

    似乎是被他的动静吵到了,床上的少年皱起眉头,脸颊红扑扑的。

    已经入秋了,晚上却还是有些燥热。

    身上又压着重物,陆长郁额上沁了汗珠,碎发被打湿,黏糊糊地粘在雪白的脸颊、颈侧上。

    严正卿轻轻吸了口气,怕把他吵醒,调整了姿势稳稳坐上轮椅。

    轮椅似乎有点生锈了,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当初小郁跌在他怀里时也是这样的,他应该有空给它上点润滑油。

    手指环住扶手上的机关,轻轻扣动,电动轮椅就开始自动行驶了,按理来说不需他费太多力气。

    可他却热得一身汗,汗水流下来把小郁身上也弄脏了。

    面前那片光洁的胸膛上,有一片浅浅的、半透污渍。被某人歉意地轻轻擦去。

    “小郁今天好乖。”

    像是自欺欺人一样,严正卿脸上带着满足的笑,用指关节蹭了蹭他酣睡的脸。

    都说睡前运动有助睡眠,此言果真不虚。

    得益于那杯睡前牛奶和他无意间的运动,陆长郁今夜睡得很好。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严正卿心情也很好,平日里总是沉静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先生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他不答反问,“昨晚睡得好吗?”

    陆长郁也笑了,“睡得很香,而且还梦到先生了哦。”他俏皮地吐出一节舌尖。

    唇瓣殷红糜烂,略有些红肿。

    “我…也睡得很好。”

    他手指曲起,捏了捏放在腿上的羊咩咩,目光带笑。

    严正卿以为他可以慢慢软化他,直到小郁彻底接受他,可他和苏子旻一样,都没有时间了。

    “我会乖乖待在家等先生回来的。”

    又是一个谎言。

    陆长郁跑了,像一只小鸟一样飞走了。严正卿第一反应是要把他绑回来,比以前更严实地关着他。

    但陆长郁不喜欢这样,他的逃避和冷漠让严正卿开始懊悔。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超乎寻常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于是陆长郁真的像一只可爱的小鸟一样飞走了,永远的。

    乌黑的裙摆像蝴蝶一样在他眼前翩翩,他跳下了阳台。

    “没有找到尸体,但也查不到他的任何行踪。”

    就像从来不曾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他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有一张被委托给苏子旻的纸条。

    拿到纸条时他立刻揍了他一拳,苏子旻被打得脸颊肿了,却没有回手。

    这是他欠严正卿的,身为朋友他确实不厚道。

    打开那张被保存的很完整的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

    ——先生,别太想念我,我还会再回来的哦。

    “小骗子……”

    严正卿紧攥着那张纸条,似乎是笑了,眼神却像是在哭,他很清楚陆长郁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未婚夫是个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