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金红色的晚霞与刚冒出绿意的草原相交,辽阔的土地与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驻扎之地的守卫牵着马匹往前走着,似乎就要走进落日的尽头。
这样盛开的,自由又旷意的风景,朱辞秋从未在大雍看见过。大雍的燕京,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如山一般的多,挡住了自然天地。
不过她在山门关的两年,曾在清晨无薄雾时,站上高耸的城墙,看见过在荒野之上,初升的太阳从天与地的间隙中冒出来。
自从来了南夏后,她就一直被关在王帐内看不见天日,自此星辰日落都与她无关。
“我喜欢落霞。”
朱辞秋扭头朝乌纳兰的笑了下,随口一说。
少女张着嘴,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冷哼一声,朝乌玉胜奔去。
在王帐是两名守卫一左一右守着她,如今又变成了这两名母赫族的侍女。她一面揉着酸痛的手腕,一面看向其中一名侍女的交叠在腹前的双手。
粗糙厚重,果然是常年习武之人的手。
朱辞秋默不作声地看了几眼,便走向驻扎之地,在看见乌玉胜斜眼瞥了眼她后,她又停在原地。
乌玉胜拍了拍面前亲妹妹的肩膀,面无表情让乌纳兰回王帐,但乌纳兰却不愿回去。
“我回去干嘛?过几日还不是要来此处,所以不如就今日在这住下。”乌纳兰双手环胸,哼哼道。
乌玉胜像是也懒得管她,指了一处安扎好的营帐,道:“你住此处,无事别出来乱跑。”
乌纳兰答:“知道了。”
身旁那两名侍女见自家公主朝她们招了招手,便离开了她身侧,与乌纳兰一同往公主营帐所去。
朱辞秋看着远去的乌纳兰,又略微环顾四周。此处的营帐尚未安扎完,四处有许多生活之物,被整齐地摆放在地上,身旁的守卫有条不紊的收拾着驻地,就像看不见站在这里的她一样。
而乌玉胜在送走乌纳兰后,也并未看她。他背对着她,平静地说道:“跟我来。”
朱辞秋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绕过几处营帐,到了里侧的一处地方。
她抬眼看向前面。这里的营帐要比王帐的小许多,帘帐做工也不似王帐那般厚重,轻得仿佛风一吹便能掀开。
乌玉胜掀开帘帐,率先入内。她跟在他身后入内后,发现里头只够放下一张床,一架挂衣裳的木架子,还有供一人吃饭的四方长矮桌与木凳。
“此处是殿下春狩时的住所。”乌玉胜沉默一会后,站在她面前开口。
她点点头,坐在木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住哪里?”
听见她忽然发问,面前的男人明显一愣,但很快他便低着头看向她,神情愈发冷漠:“殿下问这做什么?”
朱辞秋勾了一下唇,说道:“这附近僻静异常,并无守卫。你不怕我跑了?”
乌玉胜弯下腰,凑近道:“殿下不会跑。”
“况且我的人也非王帐的那群人可比,就算殿下想跑,不出半个时辰,我便能找到殿下。”
她与他对上视线,“你就不怕我与你的族人勾结,毁你前途?”
“殿下,别把南夏所有人都当作乌玉阙,”乌玉胜面露阴鸷,冷笑一声,“他蠢,所以才会为权力与殿下合作。”
“所以殿下,莫要再做无用功。你只要在这帐内安静地待着,自然不会看见任何守卫。”
“明日卯时,随我寻狩。”
他直起身,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朱辞秋顺着他离去的背影看去,在掀开的帘帐露出的缝隙间,看见有人端着饭菜朝她而来。
守卫面无表情地将饭菜放在桌上,又快速地退了出去。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从里衣口袋中掏出回转丹的解药,将它捏碎放在盛满面汤的碗中。
然后便端起面汤碗,一饮而尽。
陌生拥挤的环境让朱辞秋无法快速入眠,直到临近三更天时,她才堪堪睡着,但也睡得并不安稳。
坚硬的木板床让她想起了母后尚未离世时,她因弹错一个音、跳错一个舞,或是写错字下错棋,被关入的密室。
太黑了,她在梦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当年的场景,就好像这是她这辈子都走不出去的阴霾。
她猛然睁眼,躺在床上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便下了床,走到矮桌边拿起茶碗给自己倒了一口白水。
过了一会,昨日的那两名侍女便带着两件衣裳入内,放在她床边,其中一人平静又冷漠道:“小少主有令,让你换好衣衫后去西侧马厩找他。”
朱辞秋随便选了一件短袍换上,又用衣裳底下的发绳绑好头发后踏出帐门。
外头天蒙蒙亮,带着浓重的青草与露珠的气息,周围安静非常,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双脚踏在地上,青草被碾轧入土的细微声音。
乌玉胜站在马厩大门前拉着两匹马,见她来了之后便用手拽起缰绳,将其中一匹马往前一拉。
她接过了他手中的马,跟在他身后上马并朝驻扎之地外的空旷之所奔去。
天光渐亮,朝阳洒在草原上,洒在朱辞秋身上。她抬起头看向前方,驾马的速度越来越缓。
薄雾被阳光缓缓驱散,远处的天光照亮身后的黑暗,乌玉胜驾着马,背影在朝阳下奔驰。
他忽然停下来,拽着缰绳转过马身,整个人都被包围在日出之中。
“殿下停下做什么?”乌玉胜大声问道。
朱辞秋怔了一瞬,双腿打马缓缓朝他而去,“如此好的朝阳,若不仔细欣赏一番,岂不可惜?”
乌玉胜见她跟上来后便再次调转马身,冷漠的话语随着风飘入她耳中:“风光无限,但无甚新奇。”
朱辞秋没再理他,只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到了目的地。
这地方太大了,大到她看不到边界。前面是四季常青的云杉树连片,仿佛茂密森林般望不到头,身后则是平坦又能看见远处山峰的草原,前面还有流淌横断在中间的河流。
那河流将两地分隔,她如今就隔着河岸在看着对面的云杉树林。
她与乌玉胜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最近的云杉树上后,乌玉胜拿下马上挂着的云箭袋,然后便带着她往云杉树林而去。
里头枝繁叶茂不似初春,树与树之间几乎没有间隙,只有几条曲折小路能够通行。
脚踩在掉落的枝丫与落叶上,发出“咔呲”的声音,两人的动作并不轻,很快便惊扰了一片飞鸟。
乌玉胜忽然抬头,停在原地。
他伸手架起弓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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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掏了一支云箭,瞄准前方的树丛。
只一刹那,那树丛中便突然蹦出一只长满獠牙凶猛的野猪,它大张着嘴冲向乌玉胜,却被乌玉胜一箭射穿。
它四处猛撞,乌玉胜趁机又补了几箭,它彻底倒在了地上。野猪倒地的声音也惊起更多飞鸟。
朱辞秋一直站在乌玉胜身后,沉默地看着。
不太对劲。
昨日乌纳兰所说的寻狩是将不同的猎物赶到不同的狩猎场,今日乌玉胜带着她来到的地方,云杉成群繁茂蔓延,不知何处才是尽头。她又观之那野猪如此凶猛,能如此娴熟地躲藏在树丛之中等待猎物,想必同类并不少。
这本就是天然的狩猎之所,又何须寻狩?
她不免警惕起来,暗自观察着乌玉胜的举动。
只见乌玉胜将那野猪射死之后,又将插在它身上的箭拔出来,甩掉残余的血渍重新插回背后的箭匣。
倒也是够节省的。
见那野猪彻底没动静后,乌玉胜将它踹翻,让它正面朝上。朱辞秋走上前去瞧了两眼,然后便问:“这样能引它同类来?”
乌玉胜也瞧了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往前继续走,“它是落单的。”
她缓步跟上前,再次沉默着跟在他身后走了两刻钟,却再也未曾见到任何一只野物。
等走到一处路上多石头的路时,她暗自把步子加快,将自己与乌玉胜的距离拉近,问道:“你将我带至此地,是做什么用?”
乌玉胜用手中弓箭拨开树枝,看也不看她,一面在前头走着,一面冷漠道:“当诱饵。”
“如何诱?让我这血肉之躯立在原地引它们上钩?”
“还要辛苦殿下流点血,血腥之气才能勾引它们。”
“那你为何还要一直往前走?何不趁机将我划伤流血在地引它们前来。是怕我失血过多而死吗小少主?”
“此处没有野物。”
朱辞秋闻言,忽然停在原地,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头,乌玉胜似有所感地转过头,她猛地伸出手将石头砸向他。
乌玉胜到底是习武之人,迅速地躲过那块石头,并迅速上前拽住她的胳膊,眼中又泛起阴狠的光。
她抬起头,眼中的嘲讽之意将面前的男人彻底激怒,她却粲然一笑:“你我就算长十只手都不能将猎物分类赶到狩猎场。”
“你将我带至此处,究竟是要做什么?”她眼神一凛,敛起笑容,昔日守镇嫡公主的威严再次显露,“你要带我去何处?”
乌玉胜也毫不气弱,他将她推至最近的树干处,宽大粗糙的手掌禁锢着她的双手,让她双臂高举。
“果然稍有不慎,便会上殿下的当。”
朱辞秋被禁锢的手腕被磕在粗糙的树皮上,引得她一阵刺痛,她微微皱眉,挣扎了一下后抬起头看向乌玉胜,笑着道:“被我说中了。”
乌玉胜紧紧盯着她,像是不愿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他忽然松开了手,后退一步。
朱辞秋不信他会这么轻易放弃,果然当她离开树干的那一瞬间,她只听见一声急促的风声,乌玉胜的手掌砍向她的脖颈后侧。
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如今是在一间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