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巴图闻言,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搭着同伴的肩膀,扬起下巴,轻蔑地笑道:“狗命?殿下说的是取自己的狗命吗?”
朱辞秋抬起头,温和地笑了下。那四个奴隶跪在地上垂着头,娜巴图的同伴也是个年轻男人,双眼放着令人作呕的绿光,与他一同放肆地笑着,声音大到她觉得有些头疼。
她迈着轻缓的步子,偏头盯着火堆架子上的烤肉,随即在离娜巴图五步的距离站定,注视着他的双眼,笑问:“我跳一支舞,换一顿晚饭,你觉得如何?”
娜巴图愣了下,笑容放肆恶劣,“想吃我的肉,一支舞可不够啊殿下。”
“若殿下跳到我满意为止,我便赏殿下一块肉。”
她笑容愈发温柔,往后退了一步,娜巴图身边的同伴却双手环胸,忽然开口道:“我们巫族的舞姬主动献舞前,都会先跪在主人身边以示尊敬。”
话音未落,娜巴图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似乎在等待她的俯首称臣。
朱辞秋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不快,她重新抬眼,正要靠近娜巴图时,面前坐着的男人眼珠子转了一圈,在看见她手中像是攥着什么东西般紧握在身侧,忽然站起身,抬起手让一旁跪在地上的奴隶齐齐围住她。
她被迫停在原地。
娜巴图昂首,掀起眼皮,露出放着精光的双眼。他握紧佩刀,猝然反应过来般,冷然问道:“说起来,殿下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可他没等朱辞秋回答,便朝身旁与他一同站起来的同伴指了指她的右手,道:“去把她手中的东西拿过来。”
同伴点头应了声,跨步走向她。
两旁的奴隶自觉让出一条路,这位其貌不扬却格外高大的年轻男人站立在她对面,将火光挡住一大半。
他埋首看向朱辞秋的右手,一手握紧佩刀一手伸向此处。
朱辞秋却在他拽住她之前,主动将手抬了起来,右手放松,将手掌摊开对着高大的年轻男人,笑道:“什么都没有。”
年轻男人回头看了眼娜巴图,娜巴图点了点她另一只手,于是面前的男人又示意她将左手举起。
她将右手放下,在男人的注视下,缓缓举起左手,将手掌张开对着面前的男人。
双手皆空无一物。
男人冷笑的声音与微风同至,正欲转身之时,她忽然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娜巴图与男人立马拔出佩刀,身旁的奴隶也齐齐面对着她。
“一惊一乍的你要做什么?”
娜巴图冷声问道,见她仍低着头,便朝奴隶点头示意,让他们将她双臂抓住拽起来。
当那两名奴隶靠近她时,被奴隶挡住视线的右手窄袖中掉落出一件东西,被她单手敏捷地铺开。
在他们触碰到她时,她抬手一扬又迅速用衣摆捂住口鼻。
两名奴隶被细微粉末呛得咳嗽一声,纷纷往后退去。娜巴图与男人立马惊觉不对,迅速指示另外两名奴隶拉住他们,但粉末在风中飘扬,很快另外两名奴隶也吸入粉尘不自觉地软了身子朝后倒去。
“捂住口鼻!”
娜巴图将口鼻捂住,又迅速提醒一旁的男人,他眼神狠戾,与男人一同挥舞着佩刀刺向她。
朱辞秋向后滚去,但闪躲不及,左肩狠狠受了一刀,痛意麻痹一瞬便立马席卷全身。
恰在此时,阿静雅戴着面罩忽地窜出来,挡在她面前。阿静雅头也不回,只沉稳地吐出两个字来:“快走。”
娜巴图身旁的男人一个箭步冲上前,抬手举起狼刀就朝她与阿静雅而来。阿静雅将布包中的银针甩手刺入男人膝盖,让他猛地跪在地上,捂住口鼻的手险些脱力。
她不再耽搁,捂住口鼻站起来迅速转身,回头再看时,只见阿静雅挥舞着狼刀,比男人要娇小许多的身躯飞速又敏捷地躲过攻击。
朱辞秋不多作停留,待完全避开迷药之地后,捂着冒血的伤口,顺着来时的路朝早前杀死豹熊的方向所去。
黑夜难行,一路风声萧瑟树叶沙沙作响,四处都像是危机四伏的陷阱,她闷头扎进黑暗中,却连血腥气都闻不到了。
感觉到身上越发乏力,朱辞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滚烫。又走过了溪流,她弯下腰用水泼了把脸,往前走时忽然头晕目眩,只好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视线愈发模糊,忽然一旁有阵阵响声,闻声望去只能看清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缓步走向她,似乎轻声笑了下。最后一个手刀砍在她脖颈后侧,让她彻底失去知觉。
朱辞秋再睁眼时,仍是黑夜。一旁的火堆滋滋燃烧着,对面仍是一条溪流,但却不是原先她与阿静雅路过的地方。
她身上盖着一件外套,是一件宽大的男人外套。侧头看了眼左肩,发现肩上的衣物被撕烂,伤口也被处理妥当。
抬头望去,看见不远处,外套的主人正在溪流处用树枝往流淌的河水中插,似乎在捕鱼。她将外套搁在一旁,扶着树干站起来,但忽然想起什么,又弯腰拾起外套,凑到鼻尖闻了闻。
外套上有一股并不明显的香味,就像沐浴焚香后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烧退后,她的五感回来了。
朱辞秋越过火堆,靠近溪流。男人似有所感,回头望向她,手中的动作却不停,继续往河中探。
“你醒啦?”
是早前在射杀豹熊时,遇见的男人。
男人略看她一眼,便又专心致志地捕鱼,但嘴里也不停歇:“你睡了两日,饿不饿?”
朱辞秋拎起衣摆,缓缓靠近他,在他身旁低头看着他捕鱼的动作,并不说话。
男人侧头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后,继续转身捕鱼。
大约过了三刻,男人终于摸黑捕到两条小鱼,他扔掉树枝,将活蹦乱跳的鱼用衣裳捧住,转身就往回走。
此时朱辞秋忽然伸出手,乘其不备的时候在他背后一推,让男人往溪流中倒去。
男人面目朝下眼看就要栽在水中,好在他身手敏捷,迅速反应过来,原地旋转一圈将腰直起重新站起来,在保住衣裳中的小鱼时,身上只略微沾上些许河水。
但朱辞秋在黑夜中忽然朝他一笑,再次伸手触碰到他,与他一同栽在河水中。
就算出乎意料再次栽倒在河中,男人仍然将那两条来之不易的小鱼攥紧在怀中,他一面攥着鱼站起身一面朝朱辞秋咆哮:“你有病吧?!”
朱辞秋却不管他,径直往回走,身后的溪流因为她的动作泛起涟漪。
她在火堆照耀下的空地上,看见几根长树枝,于是把它们拢到一处,用怀中阿静雅给她的小刀割下外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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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块布条子,又用它们捆住三根树枝,让这些树枝能够立在空地上。
这样做了两个能立在空地上的架子后,男人一屁股坐在火堆处,那两条被他捂得半死的鱼已被他在河边开膛破肚了,此时他正往鱼身上穿着树枝,又将其中一条鱼放在火堆上烤着。
朱辞秋拎着木架放在火堆后面寸尺之地,确定火堆不会烧到木架后,她在木架上头又搭了一根长树枝,最后将被撕坏衣角的外套铺在上头,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屏风,让她与男人的视线隔绝开。
男人看见这莫名而来的屏风,有些气笑了,“都说中原女人事多,果然如此。”
“不想伤风就将湿透的衣裳脱下来。”朱辞秋将外套脱下,搭在木架上,平静道。
男人有些不乐意,“喂,我好歹救了你两次,你什么态度?”
于是她道:“多谢。”
透过衣裳的缝隙,她能看见此时男人脸上的假胡子已经不见,露出原本硬朗又异域的脸,比同样脸型的乌玉阙要好看数倍。
男人似乎也觉得湿衣裳穿在身上格外不舒服,于是便放下手中的鱼,将上衣脱下。
朱辞秋避开视线,却在男人伸手将衣裳扔在架子上时,看见他右臂上的黑色胎记。
“怀宁殿下,”男人赤裸着上身坐回原地,他忽然出声,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不似先前明亮,“不就是想确认我的身份吗,现在可看清了?”
他就是诃仁,新任的巫族首领。
朱辞秋沉默一瞬,道:“你故意的。”
诃仁倒是很坦然,他翻转着手中的烤鱼,嗯哼一声:“不然你早死在这里了。”
他抬起头,看向木架后面的朱辞秋,又道:“不过你选择杀娜巴图,是因为他羞辱了你?”
“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朱辞秋冷冷出声,“你的目的是什么?”
诃仁自叹一声,声音甚至有些无奈:“我说殿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话音未落,朱辞秋便迅速说了声是,紧接着又道:“你在王族有探子。”
诃仁声音顿了下,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就听见她道:“是娜依莎。”
“引我火烧奴营的,也是你。你试探我。”
“你有何证据证明娜依莎是我的探子,引你烧营的是我?”
“没有,我猜的。”
诃仁啧了声,手中的鱼也不翻转了,他直愣愣地盯着木架,然后笑道:“你还真有意思,猜得都说得这般笃定。我在王族是有探子不错,但引你烧奴营的可不是我。”
朱辞秋冷笑一声,声音愈发凌厉:“撒谎。”
“不要污蔑我。”诃仁不满出声,“我可没有你们大雍人的那些弯弯绕绕。”
“一个能杀死自己父亲,又踹下多年威望盛极的爷爷,独坐首领之位的人,怎么可能会单纯。”
诃仁烤鱼的手一顿,眼神变得森然,连语气都骤然冰冷:“你们大雍人就这么喜欢揭人老底?”
“哦?”朱辞秋笑了笑,淡淡道,“除了我,还有谁揭过?”
诃仁没有说话。
她透过衣裳间的缝隙,看见他的嘴角僵住一瞬,沉默半晌后又问道:“你为何故意跟着我?”
“很简单啊,”诃仁恢复原样,勾起嘴角,十分吊儿郎当,“因为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