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安笑得很开心,祝繁星发现,小男孩的牙已经长齐了,还挺白,也有可能是因为皮肤太黑,给衬出来的。
可等她下了车,站直身子,陈念安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长这么高啊?”
祝繁星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瓜:“羡慕不?”
冯家姥爷也很惊讶:“这是星星啊?哎呦,我都要认不得了,这大高个儿,越长越漂亮啦!”
祝繁星礼貌微笑:“姥爷好。”
陈念安长高了不少,当前身高1米5左右,在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里属于中等个子,但和祝繁星相比还是差远了。三年过去,祝繁星已经窜到了1米72,在南方,以准高中生的年纪来说,她绝对算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儿,并且还有继续长高的趋势。
陈念安依旧比她矮一头,需要仰视她。
祝繁星问陈念安:“那个野桃子,你后来还敢吃吗?”
说到这事儿,陈念安就委屈:“敢吃啊,我和几个同学每年都吃的,我们吃了都没事,就你吃了拉肚子,他们还说我是故意给你投的毒,冤死我了。”
祝怀康也下了车,听到女儿和陈念安的对话,笑道:“呦,你俩还记得对方呢?”
“怎么会不记得?”祝繁星说,“我和虎仔可是并肩作战的好战友!”
陈念安难为情了,乖巧喊人:“祝叔叔好。”
“你好你好,虎仔,长高了啊。”祝怀康捏捏小男孩的肩膀,“你呀,还是太瘦,得多吃点肉。”
祝繁星说:“吃什么肉啊,他吃桃就行。”
陈念安:“……”
祝怀康哈哈笑:“你星星姐姐后来连水蜜桃都不敢吃了,好像是有点桃子过敏,这事儿啊,不赖你。”
陈念安小声嘀咕:“那她干吗不过来帮我说说话。”
祝繁星挑眉:“嗯?”
祝满仓终于被冯采岚从安全座椅上解放出来,蹦到陈念安面前,给他展示心爱的玩偶:“虎仔哥哥,你看,大鲨鱼!”
陈念安一把把他抱起来:“喔!满宝重了好多!”
这几年,祝满仓每年寒暑假都会跟着冯采岚来五峤村小住,和陈念安已经混熟了。
冯采岚静静地看着他们,等陈念安放下满宝,才走上前,张开双臂把儿子搂进怀里,揉着脑袋叫他:“虎仔,想妈妈不?”
“想。”陈念安把脑袋埋在妈妈肩膀上,有点儿想哭。
冯家姥爷招呼大家进屋,祝怀康打开后备箱,叫上女儿,拎出各种礼品袋,一行人往小楼走去。
陈念安帮忙提着两盒白酒,小跳着走在祝繁星身边,心情很好的样子,冬瓜还是那么兴奋,像是认得祝繁星,一个劲儿地绕着她小腿打转。
祝繁星和陈念安聊着天:“后来,那个姓冯的小流氓有没有再欺负你?”
她已经忘了那人的名字,只记得姓冯。
“没有。”陈念安说,“我见着他就绕道走,后来都没搭理过他。”
冯家姥爷听到了,回头问:“是说冯小海吗?”
祝繁星:“啊,对。”
冯家姥爷说:“那个小海啊,后来都不敢招惹虎仔了,到处说你爸爸是个警察。”
祝繁星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他今年初出了点事,进去了几个月,偷手机。”冯家姥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那小子就不是个东西,从小没学好,把他爷爷气得脑梗都犯了。”
祝繁星:“……”
在她看来,那家伙十几岁就会当街抢劫了,还调戏女孩,进局子是迟早的事。
小楼里,冯家姥姥给准女婿一家准备了茶水和西瓜,让他们坐下歇口气,过会儿再走。
家里又来了不少亲戚和邻居,个个都夸祝繁星个子高,长得好,又夸满宝聪明活泼懂礼貌,接着纷纷对陈念安打趣,说他命好,要去做城里人了,还能去外头旅游,叮嘱他去了钱塘要听妈妈和叔叔的话,千万别惹姐姐弟弟生气,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考个好大学,去办公室上班,挣大钱……
陈念安边听边点头,在他身边,冯继强一言不发地坐在小凳子上,咔咔啃西瓜。
有亲戚对冯继强说:“强强,你也要争气,至少要读完初中,考个技校,以后好去钱塘工作,大城市机会多,你姑姑和虎仔在那儿,都能帮着你的。”
邬丽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推推儿子的胳膊:“听到没有?别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就算你念不好书,也得去学门技术。”
“学个屁。”冯继强一脸的混不吝,“我毕业了就去打工。”
祝繁星听呆了,这个“毕业”是指小学毕业吗?
她的目光掠过冯继强和陈念安,这对表兄弟同岁,陈念安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声音依然清亮,而冯继强已经发育了,声音变得低沉,嘴唇上长出了小绒毛,体型变得更高更胖,坐着时那肚皮鼓得老高,像个多层汉堡。
他的眼神也变了,尤其是看向祝繁星时,令她很不舒服,祝繁星心里无端地冒出一个念头——再过几年,他也许会变成像冯小海那样的人。
邬丽菊被儿子气得够呛,手指戳着冯继强的脑袋骂:“你呀,就是不争气!你要是像虎仔那么会读书,搞不好你祝叔叔也能把你搞到钱塘去上学!”
祝怀康端着茶杯,不敢接腔。
冯继强烦躁地挥开母亲的手:“我说了我不想上学!你想去钱塘,就学学我姑呗,踹了我爸,去找个钱塘男人呀!”
说完后,他把西瓜皮往地下一丢,起身就跑了。
众人沉默,邬丽菊讪笑几声,对冯采岚说:“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冯采岚很尴尬,向祝怀康使了个眼色,祝怀康放下茶杯,对姥爷说:“冯叔,我们差不多该走了,趁着天没黑,好多跑一点路。”
冯家姥爷忙说:“好好好,那你们先走,先走,路上小心啊。”
冯采岚对陈念安说:“虎仔,去拿行李,我们要出发了。”
陈念安求之不得,立刻去了房间。
这时,邬丽菊半开玩笑地开了口:“这车怎么就只能坐五个人呢?怀康要是能换个大车就好了,把我家强强也带上。去钱塘读书我是不敢想的,让他去青岛玩一趟也好啊,这两兄弟,天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的,轮到要出去玩了,强强就没份了。”
冯家姥爷听不下去了:“你有完没完?你想带强强出去玩,让智光掏钱啊!”
冯智光是邬丽菊的丈夫,也就是冯采岚的哥哥,常年在县城打工。
邬丽菊不乐意了:“我说说都不行啊?我好歹帮采岚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吧?早些年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我让采岚领我们去钱塘玩一趟,她一直不答应,说条件不允许,我也没说什么。现在条件好了呀,孩子也给她养大了,出去玩就只带虎仔,不带强强,这算什么呀?说都不让我说啦?”
“嫂子!”冯采岚眼圈儿红了,“我知道你帮我养虎仔不容易,那我也没让你白干啊,我工资都打给你了呀!”
邬丽菊:“就那点儿钱,够干什么的?”
“就那点儿钱?”冯采岚身子都发抖了,“我拿两千五的工资,给你打两千啊!我哥现在一个月都挣不到两千呢!”
邬丽菊气爆了:“你什么意思冯采岚?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你搞搞清楚,爹妈是你的爹妈,儿子是你的儿子,我帮你养爹妈养儿子,你不该出钱吗?”
冯采岚委屈地哭了,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冯家姥爷颜面无光,更怕惹恼优质女婿祝怀康,指着邬丽菊吼:“你可闭嘴吧!人家怀康和采岚也不容易!”
邬丽菊胸脯一挺:“他们不容易,我容易啊?”
祝怀康拦着几人:“冯叔,嫂子,采岚,听我说两句,听我说两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亲戚邻居都没敢劝架,祝繁星更是如坐针毡,邬丽菊说的事儿,她是知道的。
早些年,邬丽菊一直想携家带口地去钱塘玩几天,又不想出钱,就明里暗里地示意让祝怀康做东,祝怀康也的确愿意做这个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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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冯采岚不答应。
她说,她挣来的钱,绝大部分都寄回了老家,如果家里人对虎仔好,她省吃俭用也愿意招待他们来钱塘玩,可问题是,他们对虎仔并不好,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办法,所以,她不愿意出这个钱,更不会让祝怀康来掏。
而现在,祝怀康和冯采岚打算结婚了,两人的关系即将发生变化,祝怀康觉得,不管怎么说,邬丽菊的确是帮忙养大了陈念安,眼看着陈念安要去钱塘定居,而冯继强没得去,她心理不平衡,很正常。
祝怀康诚恳地看着邬丽菊:“嫂子,我知道这些年你很辛苦,这次的确是车子坐不下,没法带强强,我也很抱歉。这样,下半年我和采岚要在钱塘摆酒,到时候一定请你们来,红包不用给,都是家里人,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酒店,大交通,吃饭,景点,保证让你们住得舒服,玩得开心。今天,你就当给我个面子,一家人嘛,开心健康最重要,家和万事兴,对吧?”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当着一众亲戚邻居的面,邬丽菊也不好再埋怨什么,拉着脸不再吭声。
祝繁星抬起头,发现陈念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堂屋,左手提着一个行李袋,右手抱着个毛绒玩偶,静悄悄地站在角落里。
冯家姥姥也看到了他,数落道:“哎呦,你这么大个人了,出去玩怎么还要带娃娃?别带了,放家里。”
陈念安抱着玩偶不知所措,冯采岚抹掉眼泪,说:“妈,就让他带着吧,没有这个娃娃,虎仔晚上睡不着的。”
陈念安看着妈妈,把玩偶抱得更紧了。
冯采岚牵着祝满仓,向陈念安招招手:“虎仔,过来,我们走了。”
祝怀康一行人出了门,开车离开时,只有冯家姥姥和姥爷在院子外送行,还有冬瓜,小狗追着车子跑了几十米,“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陈念安坐在后排窗边,扭着脖子往后看,祝繁星挤在中间,用胳膊肘撞撞他:“别看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陈念安这才坐好,努力往车门边靠,怕挤着祝繁星。
他怀里还抱着那只玩偶,祝繁星看清了,是一只小老虎,和祝满仓的鲨鱼一般大小,她好奇地伸出手:“老虎给我看看。”
陈念安递给她,祝繁星把小老虎拿在手里捏捏,发现这玩偶很旧了,好几个地方有针线修补的痕迹,还有些污渍,问:“你干吗要带着它?”
陈念安说:“我晚上要抱着它睡觉的。”
祝满仓立刻展示他的鲨鱼:“我晚上也要抱着大鲨鱼睡觉的!”
祝繁星糗他:“你这就是一时新鲜,这鲨鱼买来还不到一个月,你虎仔哥哥这只老虎,少说也有五年了。”
“十年了。”冯采岚在前排开口。
祝繁星吃了一惊:“十年?”
“嗯。”冯采岚说,“虎仔过一周岁生日的时候我给他买的,那会儿他还啥都不懂呢,后来我要去钱塘了,就和他说,想妈妈了,就和这只小老虎说说话,他就开始抱着它睡觉,一直到现在。哦,这只老虎还有名字呢……”
陈念安紧张地叫:“妈妈!”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冯采岚有点儿伤感,虽然临出发前和嫂子闹得不太愉快,但想到未来,她和儿子已经团聚,一家人终于可以生活在一起,就特别开心,又一次湿了眼眶。
祝繁星听到一半,居然没了,扭头问陈念安:“它叫什么名字?”
陈念安不肯说,抿着嘴摇摇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祝繁星嚷嚷。
陈念安还是不肯说,没想到,五岁的祝满仓出卖了他。
“这只小脑斧叫花花,是个女宝宝,虎仔哥哥告诉我的。”
陈念安:“……”
祝繁星:“……”
“什么?花花?”祝繁星已经开始笑了,“还是个女孩儿啊?”
陈念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把老虎从祝繁星手里抢回来,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笑的。”
祝繁星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反正就是很好笑,忍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