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五峤村前,陈念安对旅游没有概念,只有一个笼统的想象,觉得旅游应该是很快乐的一件事。
来到青岛后,他大开眼界,才知道,旅游居然能让人这么快乐!
祝怀康和冯采岚把行程安排得妥妥帖帖,以孩子们的兴趣为主,五天四晚,他们游玩了青岛海昌极地海洋公园、崂山风景区、啤酒博物馆、奥帆中心……
一家五口跟着船老大坐船出海,体验了海钓,虽然只钓到一些小鱼小虾,还是把两个男孩高兴得活蹦乱跳。
海滨浴场去了三次,酒店里的泳池去了两次,满宝天天都要玩水,拦都拦不住。
吃过几顿海鲜后,孩子们就吃腻了,满宝嚷嚷着要吃披萨,祝繁星想吃火锅,祝怀康统统满足。
陈念安没有意见,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嗯……如果拿披萨和火锅相比,好像还是火锅更好吃。
哦,这里要点名崂山白花蛇草水,所有人都不喜欢,只有陈念安能接受,祝怀康买了三瓶给大家尝鲜,最后全进了陈念安的肚皮。
纪念品买了好几样,小到冰箱贴,大到海鲜礼盒,祝满仓终于得到了一把心心念念的宝剑,比陈念安那把要短一些,小朋友喜欢极了,其他人则松了一口气。
在海洋公园游玩时,祝怀康让每个孩子挑一样纪念品,祝满仓要了一只章鱼玩偶,大鲨鱼瞬间失宠,祝繁星选了一个海豚水杯,陈念安独爱花花,不想要别的玩偶,最后挑了一顶鸭舌帽,帽子顶上趴着一只小企鹅,戴在头上,非常有趣。
祝怀康的单反相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每天都会拍好多好多照片,有风景照,也有人物照。
爬崂山时,在一处标志性景点,祝怀康拜托一位阿姨帮他们拍了一张全家福。
阿姨热心又健谈,拍完照后把相机还给祝怀康,好奇地问:“这三个小孩都是你们家的吗?”
祝怀康笑着回答:“对啊,都是我们家的。”
“哎呦,三个孩子,这要不要罚款的呀?”
“要罚的。”祝怀康信口胡诌,“罚了不少钱呢。”
冯采岚听不下去了,拍了他一下。
阿姨看看祝繁星,又看看陈念安,最后摸摸祝满仓的小脑瓜,说:“罚款也值了,多难得呀,你看这三个孩子长得都这么漂亮,就是老二吧,黑了点。”
陈念安:“……”
他偷偷把自己的手臂和祝繁星的手臂对比了一下,果然黑白分明,再和满宝一比,反差更大。
陈念安一阵惶恐。
是不是被看出来了?他其实不是他们家的小孩。
这时,祝怀康揽过他的肩,说:“老二黑是因为平时户外运动比较多,男孩子嘛,成天不是踢球就是跑步,纯晒出来的。”
阿姨信了:“哦哦哦,怪不得。”
陈念安仰着脸看祝叔叔,心想,这就是“爸爸”的感觉吗?
他不傻,能够感受到祝怀康对他释放的善意,还有祝繁星,一路上都在照顾他,买冰淇淋时会给他带一份,过马路会提醒他看红绿灯,吃海鲜时教他怎么吃螃蟹,发现他盯着一样没见过的东西看,会主动给他讲那是什么。
大城市里人多车多,楼高路宽,还有数不清的新奇玩意儿,初来乍到的陈念安像一块海绵,吸收着各种信息与知识,熟悉着独属于城市的规则与习惯,因为有人保驾护航,他不会再轻易得大惊小怪,渐渐向身边人敞开了心扉。
他明显比初出门时活泼了许多,在景区,会陪满宝找厕所,吃饭前帮满宝洗手洗脸,逛夜市时还会和祝繁星愉快地聊天。
祝繁星要买发夹,挑不好,陈念安就给她出主意,要不是兜里没钱,他恨不得把她挑过的那些发夹全买下来,送给她。
有时候,陈念安会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生来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直到返程回钱塘的路上,他还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舍不得结束这完美的旅程。
可再舍不得,也得回家了,祝叔叔还要上班呢。
夜里十点,高速公路上,祝满仓已经睡着了,祝繁星拍拍陈念安的胳膊,指着挡风玻璃的方向说:“你看,到了。”
陈念安伸长脖子往前看,远处,高速收费站的上方,“钱塘北”三个大字在夜色中亮着光。
他们回到钱塘了。
——
祝怀康没把车开去光耀新村,直接开到了五公里外的新家。
这个楼盘叫榕晟府,去年才交付,祝怀康买的房子在6栋十楼,一梯两户,春节前就装修好了,通风散气足有半年,冯采岚早已把房子布置妥当,就等着接回陈念安后乔迁新居。
“我们这算搬新家吗?”
在地下车库,祝繁星帮着爸爸从后备箱卸行李时,疑惑地问。
祝怀康说:“当然算啊。”
“没有什么仪式的吗?”祝繁星皱着眉,“比如算个黄历啊,放个鞭炮啊,还有请客吃饭,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我们怎么像做贼一样,大晚上的,偷偷摸摸就搬进去了?”
陈念安也在帮忙卸行李,分配到的任务是祝叔叔的摄影包和电脑包,挎着两个黑包乖乖等在边上。
“哪有偷偷摸摸呀?”冯采岚拎下两个海鲜礼盒,笑着说,“这不是太晚了嘛,你爸说了,周末请你任叔叔他们来吃顿饭,就当庆祝我们搬新家。”
祝繁星努努嘴:“要我说,你俩就是太懒了,结婚也懒,搬家也懒,什么仪式都想省。”
祝怀康说:“搬家的那些仪式,真讲究起来很繁琐的,咱们还是一切就简吧,自个儿住得宽敞舒服最重要。”
所有的东西都搬下来了,车里只剩最后一样宝贝,冯采岚从安全座椅上打横抱下祝满仓,小朋友睡得很熟,叫都叫不醒。
祝怀康锁好车,大手一挥:“搞定,回家!”
几个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电梯上楼,祝怀康打开1001室的大门,又打开了客厅灯和中央空调。
灯光大亮,陈念安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房子,心脏跳得很厉害。他站着没动,挡了祝繁星的道,女孩在后头催他:“进去呀,傻站着干什么?”
陈念安赶紧进屋,祝怀康说:“行李先放客厅,都别管了,大家排队洗澡,洗完就睡觉,有什么事儿都等明天再说。”
冯采岚把祝满仓放到客厅沙发上,去主卧拿新被子。出发前,她已经把几床被子晒过了,套好了被套,当下只要把四张床的床单铺上就行。
祝繁星见陈念安傻乎乎地站在边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笑着冲他招手:“过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陈念安跟了过去,祝繁星打开一扇门,又打开灯,还没等身后的男孩看清里头的景象,她自己先叫了起来:“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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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啊!”
春节后,因为复习繁忙,祝繁星就没来过新房,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朝北的小房间是空的,只做了硬装,而现在,房里已经摆好了家具,单人床、书桌、书柜、大衣柜一应俱全,配色是蓝白相间,典型的地中海风格,很适合男孩子居住。
陈念安一脸茫然地站在房门口,祝繁星拉他的胳膊:“进来呀,这就是你的房间,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陈念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好看了吧?他走到书桌边,摸摸桌子,又走去小床旁,摸摸床垫,回头看向祝繁星时已是眼泪汪汪,咧着嘴说:“喜欢。”
祝繁星懵了:“哎哎哎!你别哭啊!”
陈念安也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嘛,他用手背胡乱地抹掉眼泪,再抬头时,发现妈妈也进来了。
冯采岚抱着一床新被子,看到儿子的模样,既心疼又想笑,说:“好啦,别激动了,妈妈给你把床单铺一下,你俩谁先去洗澡?客厅那个卫生间现在空着,新毛巾都挂里头了。”
“让虎仔先洗吧,我洗得慢。”祝繁星接过搁在被子顶上的床单,说,“妈妈,我来帮你铺。”
说着,她踢了陈念安一脚:“别站着了,快去洗澡。”
陈念安吸吸鼻子,快速地溜了出去。
这一晚,等所有人洗完澡都睡下,已经过了凌晨。
整个房子一片寂静,陈念安抱着花花睡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突然就坐了起来。
床的边上是书桌,替代了床头柜,陈念安摸索着打开书桌上的台灯,赤脚下床,从行李袋里掏出一本作文本,他坐到书桌前,把作文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开始写日记。
2009年7月9日,星期四,天气晴
今天,我好高兴啊!因为我终于来到了钱塘……
——
三天后,是个周日,祝怀康休息,冯采岚老清早就起床了,去菜场买了很多菜,装满了两个大袋子。
因为,这天家里有客人,任俊和傅佳颖夫妻要带着孩子来吃饭。
任俊是祝怀康的高中同学,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高考后,两人都去了上海读大学,只是学校不同,毕业后又都回了钱塘,从十几岁到四十出头,两个男人的友谊已经维系了二十多年。
冯采岚其实有点紧张,是因为傅佳颖。
她和傅佳颖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两人明面上没有矛盾,每次见面都客客气气的,但冯采岚知道,傅佳颖不太喜欢她。
至于理由,所有人心知肚明。
傅佳颖是任俊的大学校友,两人在校园里相识相恋。80年代中后期,大学生的课余生活已经很丰富多彩,周末会约着出去玩,跳disco、打球、爬山、看电影……有时候,任俊会叫上祝怀康,于是就变成了“二加一”组合。
落单的“一”难免尴尬,有一次,傅佳颖又叫上了自己的室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两男两女,四个人一起出去玩。
那个室友就是曹文月——祝繁星的亲妈。
站在煎包店门口排队时,冯采岚叹了口气,轮到她了,她对老板说:“我要三十个煎饺,二十个煎包。”
“几个?”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十个煎饺,二十个煎包。”冯采岚笑笑,“家里人多,胃口都很好,再给我两袋豆浆,三盒牛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