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明景朗话没说完,他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射箭声。

    太近了,慌乱中他不知道如何躲避。

    太晚了,他没有任何防备。

    前一秒他听到了侍卫们进来的声音。这一切是个误会,他以为可以解释清楚请罪,然而他等来的是一支无名之箭。

    “二哥!”是明珠,明景朗从未觉得身体如此沉重过,下意识地想转头看箭来的方向。

    明珠用尽全力奔过来将明景朗往自己的一侧拽,可她还是太慢了,箭射进了二哥的左肩。

    *

    明珠听到皇上那声“大胆贼人!”便从书架的南侧探出头去,这一看惊得她忘记了身在何处,她二哥竟然御前拔刀!

    紧接着,一堆侍卫突然冒了出来。带头的便是李副统领。

    见到李副统领在最前排,明珠刚才揪起来的心放了下去,李副统领会帮二哥解释吧。

    她刚放下的心在看到李副统领拿起了弩时,跳地快要从胸膛蹦了出来。明景朗冲着皇上的方向跪拜立起了上半身,半点没意识到身后的李副统领瞄准了他。

    辛霖文同样吓得要死,他眼睁睁地看着明珠从书架飞奔到殿中央,来不及阻止她,便听到父皇说:“还有同党,一并拿下!”

    明珠力气不够大,她没办法将二哥拽到在安全的区域,还好只是左肩受伤,应该不会致命。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听到一声:明珠小心。

    明珠没时间回头去看箭瞄准的具体方位,她只能通过自己的感觉带着二哥躲过它。她拽着明景朗右肩的手还没松开,然后双手继续在他肩上施力,双腿夹住他跪卧在地上的双脚。明珠手脚并用将明景朗当作一个木头向左轱辘。

    等她撞到书架时,听到了身边嗡嗡嗡的声音。

    身边乱糟糟的一片,明珠脑子越发清明。

    今天必然有诈,太子为何要带她来这里?李副统领为何要置二哥于死地?

    明景朗下意识地想转头看箭来的方向,他发现自己的视线中只有数不清的鞋子。

    皇上冷哼一声,李昌皓竟然在御前射箭!刚才局势已然稳定,侍卫们只要上前羁押住二人排查殿内情况即可。不过他这一箭倒是射出了殿内藏身的明珠。明珠从书架中窜出来令皇上颇为意外,他能想到的解释是明珠为明景朗的逆反同党。

    皇上正想训斥李昌皓和缉拿明景朗二人,就听到太子的声音,“明珠小心。”太子也在?皇上来不及去寻找太子,便见李昌皓又发出一箭,他好大的胆子!

    李昌皓上前告罪:“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属下这就将他二人押到狱中。”

    这是一个圈套。明珠在李昌皓跪下的一瞬间反应过来了。

    李昌皓指挥手下压住明景朗二人的左膀右臂。皇上这才从侍卫身后走出来说:“你确有失职,念在你救驾有功,暂不追究。”

    皇上低沉着嗓音不怒自威,“出来!你想躲到何时。”

    太子低头掉肩地从书架来到御前,一个哆嗦跪了下去,“父皇恕罪,儿臣是来取画的,未料…”

    皇上没未怀疑过太子,但未来的一国之君躲躲藏藏像什么样子!

    跪在太子身边的是明景朗和明珠,皇上盯住明景朗二人,狠道:“大胆明景朗,是谁指示你谋害朕的!”

    明景朗在失血,他的唇颤了半天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臣冤枉。”

    皇上没听清,他以为明景朗是心虚,“怎么,事迹败漏了,便说不出声了?来人,压下去审!”

    “皇上,我二哥是被冤枉的,我有证据!”明珠左右肩分别被两个侍卫稳稳向下压住,她挣扎着抬起头,看向皇上,试图寻找机会挽回局面。

    这一些系列突生的事端,早已令皇上怒不可言,但念着今日是重要的日子,宫内不宜生事端引人注目,他一忍再忍。

    哪料明珠却贼心不死,皇上震怒道:“好啊,你有证据,说明你和明景朗是一伙的。朕正纳闷你怎么会出现在坤宁宫以外的地方,真是不打自招。拖下去,一起审!”

    辛霖文跪在地上,道:“父皇三思啊,明珠是儿臣带来取画的,坤宁宫内上上下下的人都可以作证。”

    皇上现在被里外的侍卫们保护住,他的不安感消失后,脑袋开始动了起来。

    太子的话,让他意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太子说得是真,那他们三个现在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明珠和明景朗是有预谋的,那太子呢?

    更可怕的是万一此事为真,那皇后呢?

    皇上冷静片刻,说:“朕给你们二人半刻钟的时间解释。”

    李昌皓领跪拜道:“皇上,乾清宫的烟火…”

    太子厉色道:“明大人已经放刀跪下,而统领御前连射两箭有何居心?”

    李昌皓:“臣不敢,臣是担心明大人身上仍有暗器,伤到陛下。陛下明察。”

    皇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不想听李昌皓的解释,他见明景朗伏下身体低头流泪,想起来明珠刚说的,遂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松开他二人。”

    侍卫听到皇上的命令,立刻松开明景朗和明珠,明珠仍跪在地上,说:“皇上息怒,明景朗这几日喉咙肿胀言语不利,禁卫军中的其他人都可以作证。我的证据与李大人有关。皇上,我可否和李大人说话。”

    皇上:“可。明珠,若你出言不慎,你与明景朗一起进刑部大狱,你可知?”

    说多错多,如果明珠不说话,皇上可以找人调查此事还他们清白。如果她说错了,那么谁也救不了她。太子跟在一旁着急,可皇上和明珠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明珠知晓,但我们明家人没做就是没做,做了便是做了,谢皇帝给明珠机会。明珠不会浪费机会。”

    明珠:“李大人,你平时巡岗一般带几人?”

    李昌皓:“6人一组。”

    明珠:“那为何今日人数众多。”

    李昌皓:“我和几队的侍卫刚从乾清宫一同出来。”

    明珠:“今日的巡察路线可有记录。”

    李昌皓:“有。”

    明珠:“冒昧问李大人,您此刻应该在哪儿巡察。”

    李昌皓:“我本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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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附近巡察,但乾清宫前的烟火有些问题,苏统领派我前去查看。我检查无误后,从乾清宫出来,途经龙光门听到了殿内有异,便和众侍卫贸然闯入。”

    明珠:“李大人可知明大人今日的巡查路线。”

    李昌皓:“不太清楚,请皇上恕罪,近日事务繁多,微臣尽量记清所有领班的巡查路线,可还是有遗漏之处。”

    皇上:“无妨,你二人继续。”

    明珠:“李大人和几队侍卫从乾清宫出来后,没有立刻分散去各自的巡查路线,反而是一同路过了龙光门,于是听到了异常的声音,才冲入殿内的,对吗。”

    “是。”

    “李大人今日遇到过明大人吗?”

    “没遇到。”

    太子着急不已,他想打岔,担心明珠把自己害了。但是皇帝拦住了太子,他看明珠从容不迫,李昌皓看上去亦然,此事背后定有隐情。

    明珠:“明大人和李大人关系如何。”

    “同僚而已。”

    明珠:“哦?同僚之间会耳鬓厮磨,同僚之间会互赠帕子?”

    殿内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李昌皓,而他脸色不变。

    李昌皓冷笑道:“你空口无凭,怎么能叫证据。”

    他低头跪拜道:“皇上,请您做主,下官早已定下婚事,怎么会和其他人有所染指,更何况明大人是男子。我怀中的帕子乃是家里绣娘所绣。”

    皇上点头冷眼看向明珠:“这就是你的证据,信口雌黄,毫无根据。”

    “皇上,证据之一便是那个帕子,那个帕子乃是明珠所绣。”

    众人顺着明珠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李副统领的怀中露出了手帕的一个小角。

    “帕子上绣有一个月亮,是明大人十六岁生日之际,明珠绣给他作为生日礼物。皇上若是不信,可叫宫中最好的绣娘来验证李大人帕子上的针脚是不是臣女所绣。此为物证。”

    明珠收回手,双臂自然垂在两侧,“李大人和明大人耳鬓厮磨之态,不止明珠看到,另有明珠的婢女秋霞看到那番景象。她今日未随臣女入宫,皇上可立刻叫她入宫对峙。此为人证。”

    “皇上,若不是为了洗清今日之事,明珠万万不会将明大人”明珠顿了顿继续说:“和李大人的私事公之于众。明珠早知二人有私情,而李大人方才一副想要夺明大人性命之举,才令我生疑。明大人为何出现在此,明珠不知,但明珠已将自己知道的全都禀报给皇上。”

    皇上:“李大人,你手中的帕子拿出来吧,给大家瞧瞧。”

    李昌皓低头跪拜不起,声音微颤,“皇上恕罪,下官有隐情。明大人与我,是有私情,可下官不忘男子之责,为家族开枝散叶,想与他了断。可明大人他当了真,非要跟我要个说法,死缠烂打,还想阻拦我的婚事。今日下官一进殿内,见他持刀于此,便心生歹意。下官有罪,请陛下重罚!”

    皇上听完二人的辩解之词,沉思不语,殿内近二十号人,却无一丝杂音。

    皇上低头沉思片刻后,再次抬头问明景朗:“你为何会出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