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近这段时日,莫公子同殊兰更亲近些吧……”
“他也说了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啊。”
“原来傲雪和他早就认识……”
第一人开口之后,剩下的人仿佛就没了顾忌,不住地议论起来,似乎梅傲雪和文殊兰不再是他们熟识的师妹,只是一段令人遐想的绯闻主角。
“够了!”是宴会开始前劝慰梅傲雪的师姐,她的目光仍然带着震惊,但她的态度能看出来还是在维护梅傲雪和文殊兰,她厉声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是和两位师妹更熟还是这位来路不明的莫公子更熟?居然只为着这三言两语就说这种话,我回去要向师尊禀报此事。”
众人对视几眼,没再说什么,但从他们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们并不信服,梅傲雪也不指望他们能因为一句话而闭上嘴,毕竟如果他们真的没打算议论别人,从一开始就不会说。
但梅傲雪仍然向师姐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从这场宴会开始她就在安慰自己,即使平时她们的关系并不算熟络。
师姐回以梅傲雪一个微笑,又转过去瞪了那些个不服气的人好几眼,勒令道:“马上给我回去,不然都给我去抄药方!”
师姐的威严在此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众弟子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纷纷起身离开,但眼神仍然止不住地往他们这边看,又被师姐推走。
梅傲雪看向师姐,认真道:“多谢师姐。”
师姐也不客气,道:“我也不跟你客气,我看上你前些天出炉的逍遥丹了,到时候回来分我点。”
梅傲雪知道师姐是不想自己欠她人情,但有了这个由头,便可以轻易揭过,于是笑道:“是,我一定亲自送上门。”
随着其他人的离去,屋内又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文殊兰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她在哭。
任谁遇上这样的事也笑不出来,梅傲雪想拍拍文殊兰的背,却被她躲开了。
梅傲雪心中微微刺痛,但她不会怪她,这不是她的错。
莫离似乎没有打算放过她们,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你救了我之后,还肯带着我去找我爹,平日都不会有人给我好脸色,你是第一个。”
说着莫离将目光转向许鹤龄,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道:“就连他,也都只会看你的脸色,否则应该也不会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
许鹤龄撇了撇嘴,这种时候他总不能说反而是因为他要接近梅傲雪才讨厌他的吧。
“但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好意思纠缠你们,在那座小镇上,我不慎被掳走,却又再次见到了你。”
“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不敢想象我还能活多久。”
等等,他刚刚提到了红娘的幻境,梅傲雪如梦初醒,方才被莫离的行为吓到,她竟然连这样关键的事情都忘了,不过现在,她已经发现了问题。
或者说,她知道要怎么和文殊兰解释了。
梅傲雪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听着莫离胡诌。
莫离看她逐渐冷静下来,心中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还是继续诉说着他所谓的情感历程。
梅傲雪没有多余的反应,淡淡地听着,片刻后见他不再说话,冷笑着反问道:“说完了吗?”
莫离的神色带着疑惑,点了点头。
梅傲雪按住文殊兰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殊兰,我们只是都被他骗了而已。”
文殊兰这才抬头,眼中氤氲着水汽,等着梅傲雪接下来的话。
“傲雪,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没有办法接受,但请你不要亵渎我的心意。”莫离一副受伤的样子。
梅傲雪嗤笑道:“你还真好意思说。”
莫离张口,却被梅傲雪打断,“你既然说,从仙门大比的时候你便喜欢我,那在红娘幻境里的时候你就不可能对她动情。”
莫离面色阴沉,并没有承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被红娘拖入红线中,但她没有攻击我,而是告诉了我一件事。”梅傲雪看着莫离,唇畔微微勾起,“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你要不要猜猜看?”
他双唇紧闭,但梅傲雪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梅傲雪继续道:“若是你不喜欢对面的人,那合卺酒便不会有任何作用。”
此言一出,如同一枚石子丢进湖中,激起千层涟漪。
许鹤龄敏锐地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现在根本不想再思考莫离和文殊兰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是回想起了幻境中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若是按梅傲雪所说,那她……但她看上去又是那样的坦然,所以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而说完这句话的梅傲雪也发现了问题,她本来不打算说出这件事的,但现下情况紧急,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她偷偷去看许鹤龄,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表情,此刻她终于感谢起自己喝酒上脸的毛病来,因为她现在感觉脸颊滚烫,若不是酒劲遮掩,怕是要露馅。
文殊兰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她扬手直接给了莫离一个耳光,他歪过头,唇畔渗出一丝血迹。
他抬手碰了碰唇,指尖也染上血色,然而他丝毫看不出恼怒,反而露出一个笑容,平静道:“打得好。”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但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笑容更令人害怕。
文殊兰或许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用力地打过别人,莫离或许是第一个,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喜欢你?我就是觉得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才想着可以相信你,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演戏?是吗?”
莫离微微垂下眼睫,不敢直视文殊兰的眼睛,“是,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
文殊兰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道:“滚!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梅傲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伸手拦道:“等等!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他为什么接近你还不知道!”
“那要看你拦不拦得住我。”莫离收起那副楚楚可怜的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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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模样,再次端起一个得体的笑容,并不慌张,这句话虽然是个问句,但他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的。
他连演都不想演了——
梅傲雪心道不妙,喝道:“凌霜!”
“铮——”凌霜剑应声而出,直指莫离而去。
然而莫离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打了个响指,顷刻间厢房内便弥漫起大片白烟,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梅傲雪下意识屏住呼吸,她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不敢轻举妄动,正打算提醒他们时,却感觉到背后有一股骇人的气息。
莫离的声音似远似近,轻飘飘地道:“我等你来找我,后会有期。”
梅傲雪指尖迅速凝出一抹灵力,然而却扑了个空,她抬手召回凌霜剑,白烟却在此刻尽散,整个厢房只剩他们三个人,莫离已经不知所踪。
梅傲雪起身想要去追,却被文殊兰按住,她摇了摇头,道:“他既然敢这么做,一定不会让你抓到他的。”
梅傲雪磨了磨后槽牙,想来也是,但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他是跑了,但流言就是如此,而且越解释越混乱。
文殊兰却仿佛被人抽走所有活力一般,若是往日,有人敢这样欺负她,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梅傲雪满是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这样的事情是她第一次经历,再加上她哄人的经验寥寥无几,面对伤心的文殊兰她只能说是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她向许鹤龄投过来一个求助的目光,许鹤龄轻叹,但还是走了过来,半蹲在文殊兰面前,问道:“我想你现在应该相当难过,或许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你自己缓一缓,好吗?”
文殊兰轻轻点头,许鹤龄又补充道:“若是你需要倾诉的对象,我们都在。”
梅傲雪见她有了反应,稍微放心了些,就在此时,她注意到文殊兰的指尖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不深,但是现在似乎在渗血,担忧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等着,我给你包扎。”
文殊兰愣了愣,似乎在回想,“大概是来时不小心弄破的。”
来时,来时她还和莫离一起,然而现在他已经逃了。
文殊兰突然有些讨厌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轻信对方,也就不会把人带回云霄宗,还落入对方的陷阱里,所有人都夸她天真活泼,但这样真的好吗?
如果莫离有别的想法,那岂不是有更多人要为她的天真负责?
梅傲雪的触碰让她回神,对方或许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不用自责,殊兰,若是真的要追责,我们两个也应该负责任。而且若是真的有人要害你,没了这个莫离也还会有其他人,不是你的错。”
许鹤龄同样点头道:“能一直做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也要注意保护自己。”
梅傲雪并不是在违心安慰她,就算下一次文殊兰还是选择相信别人也仍然不是她的错。
错的是那些,利用她的善心的人。
而她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女孩。